村口老榕樹下,已經生起了一座火堆。
火堆旁,少年已熟睡。
柳清風在運功療傷,強行施展出本命法寶誅殺百里傷城,他受到的反噬也不輕,若不及時祛除,會對日后的修行有影響,那樣就得不償失了。
徐良一個人有些無聊,便取出三尸神燈,瞎琢磨起來。
若從名字上,三尸神燈與三尸憾天功顯然是有不一般的關系,前者是連寇季都忌憚和眼饞的寶貝,能夠控制強如楊驚龍那般的強者,后者就更不用說了,當初妖女紅裳曾警告過,三尸憾天功關系到一些恐怖的存在,一旦泄漏出去被那些恐怖存在發現,連她所在的族群都有滅頂之災,可見這門功法的來歷之大。
此時,他手中的三尸神燈死氣沉沉,無論怎么搗鼓都不發亮,跟廢銅爛鐵似的。
擺弄了一會,毫無頭緒,他便要收起來,結果旁邊傳來一個吃驚的聲音,“這是三尸神燈?”
徐良歪頭看去,見到柳清風已經收功完畢,正瞪大眼睛吃驚地盯著他手里的三尸神燈,想了想,便問道:“清風師兄了解此物?”
說著,還把三尸神燈遞過去。
柳清風微愣,深深看了一眼徐良后,恢復平淡灑脫的笑容,很自然地接過三尸神燈,仔細端詳一番后,才點頭道:“果然是三尸神燈,想不到這件寶物竟然落在你手里,我記得這件寶物在多年前就已經遺失,不知所蹤了。”
徐良笑了笑,沒有隱瞞,道:“先前在白帝城外,從一個家伙手里搶的,也不知那家伙是百里家的還是長空家的,反正不是什么好東西,當時正是這三尸神燈控制著楊驚龍。”
柳清風哦了一聲,恍然道:“你這么說我就知道了,這件寶物當年應該是落在長空滄海手里的,也就是長空家現任家主,據我所知,當年楊驚龍孤身殺入白帝城救子,落敗后就是被長空滄海所擒,以楊驚龍的修為,即使當時身受重傷,也不是長空滄海能夠壓制的,如今看來,想必他是借助了三尸神燈的力量。”
徐良覺得有道理,雖然不知道楊驚龍巔峰時期是何等修為,但是從那日發生在白帝城的一戰中,以及從寇季的話中旁敲側擊,巔峰時期的楊驚龍,肯定是一位第六境的絕頂強者。
徐良至今還記得當時寇季的話,“楊驚龍果然不凡,雖然氣海丹田被毀,泥丸宮被封死,但是仍然能引動天地之勢,若是一身竅穴能全部打開,加上他這副十二重樓的體魄,開天也不是不可能……”
開天,那可是第七境的天人五衰境界,從這里可以看出,楊驚龍的巔峰境界至少是第六境巔峰,那可是與白帝、與破戒后的李一禪同等級別的強者。
徐良暗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楊老爺,真是一位絕世猛人!
回過神來,他向柳清風請教三尸神燈的來歷。
柳清風沉吟了一會,才沉聲道:“既然此物如今落在你手中,此物的來歷理應讓你清楚。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問一問,你對天南的十大勢力了解多少?”
徐良微愣,天南的十大勢力?他只聽顧靈說過她爺爺是天南十大高手之一,或許神煌門就是位列天南十大勢力,至于其他的,他還真不了解。
見到他這個樣子,柳清風就明白了,輕咳一聲,緩緩說道:“天南十大勢力實力不分高低,可以劃分為一殿一宮一城,二門二宗三山。三山分別是三清山、真武山、空禪山。二宗是器宗、青山宗。二門是神煌門、殺圣門。一宮是山陰學宮,一城是白帝城。”
徐良皺眉問:“那一殿呢?”
柳清風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道:“這一殿正是我要跟你說的,那是冥殿。冥殿自出世以來,就極其神秘,被人所知的便是冥殿弟子數量極少,也罕見出世行走天下,但每一位都是天縱之才,歷任殿主也是強大無比,且行事低調,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但有出世者,都擁有輕松斬殺第七境天人的恐怖實力,所以,冥殿也是公認的天南十大勢力之首。”
徐良吃驚地問:“你的意思是說,三尸神燈是冥殿的東西?”
柳清風沉重點頭,道:“沒錯,二十年前,冥殿殿主突然在殷州岐山現身,要開天一舉渡五衰天劫,結果慘敗身死,身上的寶物也遭到哄搶,流失了出去,后來冥殿的兩位副殿主率領一眾冥殿強者殺到,追回了大部分寶物,并且放出話,一旦發現有人私藏冥殿寶物,不管任何人任何勢力,必滅其滿門。但有三件寶物至今仍下落不明,其中一件就是這三尸神燈。”
徐良隱隱感到有些不安,小心翼翼地問:“另外兩件是什么?”
柳清風想了想,道:“另外兩件據說是冥殿的圣物,冥神幽火令和九幽司命劍。”
聞言,徐良心頭一松,幸好不是三尸憾天功。
三尸神燈是他從長空家的人手里搶的,當時在場的人都能作證,縱然日后被冥殿的人找上門來,他也有口能辯,大不了交出去,就當是破財消災。可是三尸憾天功卻不然,那是與紅裳私底下的交易所得,鬼知道紅裳是怎么得來的,如果出了事情,紅裳一口否認,他是百口莫辯,也只能認栽,當這個冤大頭了。
“對了,那冥神幽火令上藏著冥殿秘不外傳的最高功法,三尸憾天功,那才是冥殿一直念念不忘,多年來苦苦尋找,想要追回冥神幽火令的原因。”
柳清風的聲音忽然傳來。
徐良:“……”
這一刻,他想爆粗!
柳清風將三尸神燈還回給徐良,忽然詫異地問:“咦,你的臉色怎么這么白?”
徐良有些恍惚,目光呆滯地問:“清風師兄,你說冥殿的人會不會找上門來干掉我?”
柳清風恍然道:“哦,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呀,你放心吧,冥殿雖然強勢,但也不是蠻不講理,這三尸神燈又不是你從他們手里搶來的,如果他們真的找你討要,你交出去就好了,他們想必也不會為難你。”
“如果他們執意要殺我呢?”
“那樣啊,可能比較麻煩。冥殿太強了,尤其是現任殿主天冥子,那是一個極其嗜殺的狂人,如果冥殿真的盯上你,你或許就要遠走天南了。”
“這,這么恐怖?天南其他勢力震懾不住冥殿嗎?比如我躲到三清山,真武山,青山宗,或者神煌門。”
柳清風搖頭,坦言誰也保不住他。
徐良面如死灰,艱難地咽著口水,這冥殿也太恐怖了吧。
如果真要是這樣,那他以后也別想再施展三尸憾天功了,就連這三尸神燈也別要了。
要命!
于是,他不著痕跡地將三尸神燈遞給柳清風,笑呵呵地道:“清風師兄不遠萬里趕來相救,這份恩情重于山岳,您看我也沒什么好送,若不嫌棄這寶物,不如……”
“打住,我嫌棄!”
柳清風毫不猶豫抬手將三尸神燈擋回去,白眼瞪徐良,“你少來坑害我,我青山宗可不想跟冥殿開戰。”
徐良只好干笑幾聲,不情不愿地把手收回來。
柳清風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就覺得好笑,笑罵道:“你這家伙,膽子也太小了,這不是沒被冥殿發現三尸神燈在你手上嘛,瞎緊張什么呀,等他們真要找上門來,你直接交出去得了,這玩意,也的確燙手,對你現在來說,還沒什么用處。”
徐良無精打采,“哦,清風師兄藝高人膽大,要不這三尸神燈還是你保管吧。”
柳清風擺手,幸災樂禍地笑著,道:“打住,此事休要再提。我答應顧靈小師妹來送你們一程路,可沒打算要幫你擦屁股,這件事你還是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徐良眉頭一皺,急忙問道:“你不是要一路護送我們回河洛城?”
柳清風搖搖頭,無奈地嘆了一聲,道:“你也聽到百里傷城的話了,天南所有勢力都不能插手干涉的,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幫顧靈小師妹,她正在閉關,聽說你出事后,一直嚷嚷著要下山,那樣對她的大道根基影響太大,所以我才瞞著師門,擅自作主前來的,估計天一亮就得走了。”
徐良明白過來了,心里又是感激,又是內疚。柳清風回去以后,肯定要受到師門的責罰。還有,柳清風殺了百里傷城,太玄山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勁松真人一定要討個說法的。
大恩不言謝,顧靈和柳清風的這份恩情,他記下了。
柳清風是一個不喜歡傷感的人,沒有在這個話題上久留,目光落在徐良手中的三尸神燈上,笑道:“你不是練氣士,又沒有儒教圣人血脈,根本用不了這寶物,還是收起來吧,免得招人耳目,引來冥殿的人。”
徐良點點頭,正要把三尸神燈收進公輸戒,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急聲問:“儒教圣人血對這寶物有用?”
柳清風看了他一眼,還說解釋道:“練氣士以真氣點亮神燈,能發揮出不俗的威力,但那樣一來太耗真氣,二來威力有限,只能說才觸及三尸神燈的皮毛。要想真正激活神燈,完全發揮其威能,只有用儒教圣人血,此外,武帝血,劍仙血,金仙血以及陀佛血都無用。”
徐良吃驚,皺眉追問:“為何會如此?”
柳清風搖頭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儒教圣人血是開啟以及掌控這盞神燈真正威能的唯一途徑。”
徐良聽完后,有些激動。
柳清風不明所以,正要開口詢問,卻見到徐良突然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在三尸神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