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又名南海子,位于北平城南二十里處,元朝之時為下馬飛放泊,內設有按鷹臺。
燕王朱棣就藩北平后,因忌人之口舌,并未將南苑視為皇家苑囿,這便也就便宜了北平府的達官貴人。在秋冬季節,常有官家子弟三五成群的在南苑挽弓搭箭、逐獸圍獵。
前幾日,北平府一場大雪不期而至,把諸人都封困在各自府中。這日,天光明媚、雪后初晴,正是狩獵活動的好時機。
張翊、邱柏趕忙安排起來,派人將南苑清了場,不允許閑雜人等進入,只為讓高陽郡王朱高煦能夠玩的盡興。
一行人騎著高頭大馬,浩浩蕩蕩地踏進南苑圍場,馬蹄聲嘚嘚作響,踏碎了圍場的靜謐。
為首一人頭戴黑色貂皮暖帽,內著紅色束腰錦袍,外披一件玄色貂裘大氅,領口與袖口處精心鑲縫著一圈色澤溫潤的紫貂毛,無不彰顯著尊貴非凡的身份。
這般張揚又耀眼的人,自然正是高陽郡王朱高煦。
張翊和邱柏并排騎在馬上,捧著朱高煦一路閑聊著。
一左一右落后半個馬身的兩人,正是朱高煦的貼身侍衛李昭和葉承瑾。兩人身著黑色曳撒,肩背紫檀硬弓,左側腰間各懸著一柄彎刀,刀鞘上鏤刻著繁復的紋樣,尚未出鞘,便已透出一股凌厲的殺氣。
五人之后,再有王府侍衛十二人,加上張翊和邱柏所帶親信與隨從,三十余人所過之處,驚起林間飛鳥,攪亂了這一方原本安寧的天地。
朱高煦搭弓取箭,只聽得“嗖”的一聲,一支利箭激射而出,眨眼之間,原本被驚起的一只大鳥已如隕石一般直直地朝林中墜下。
朱高煦得意地大笑道:“助之,看我的箭術可有長進?”
張翊笑道:“這么遠的距離一箭中的,莫不是郡王在應天請了名師指點?”
朱高煦哈哈大笑,回頭看了眼葉承瑾,眨了眨眼睛。
葉承瑾正襟危坐,假裝沒有看到。
跟著的仆從早早就朝那林中跑去,這會兒提著一只碩大的鳥兒跑了回來。那鳥兒胸前插著一支羽箭,鮮血順著箭桿流下,將那箭尾的羽毛染的血紅。
那仆從將朱高煦的戰利品捧著上來,半跪在地,道:“恭喜郡王,獵獲金雕一只?!?
朱高煦興致高昂,假意惋惜的道:“可惜可惜,若是活捉了它,我還可以敬獻給父王?!?
說罷,揮了揮手讓人退下,又對張翊等人說道:“助之,峻節,我們兵分三路,以申時初刻為限,在按鷹臺匯合,到時候便看誰獵的最多。”
這本是早就擬訂的計劃,張翊和邱柏自然贊同。張翊和邱柏各自帶了親信,又將王府十二侍衛及隨行仆從一分為三,分別跟隨朱高煦、張翊和邱柏,向南苑的不同方向進發。
李昭與葉承瑾自是跟在朱高煦身邊,他二人圍獵次之,主責還是護衛朱高煦的安全。
朱高煦一馬當先,直取那處雪白樹林而去。進入林中,幾人不得不慢了下來。前幾日的大雪在林中厚厚地鋪上了一層雪白絨毯,馬蹄沒入其中,再艱難拔出,深深地留下了一串腳印。
作為前朝的下馬飛放泊,南苑圍場本就有著得天獨厚的生態,其間蓄養、棲息著種類繁多的禽獸。林草之間麋鹿穿梭、湖面之上天鵝游弋、高空之中蒼鷹盤旋,更有狼、狐貍、野豬等諸多野生動物隱匿山林,至于隨處可見的野雞、野兔、狍子,更是不計其數。
此刻雖是冬季,仍有不少動物為了覓食出沒其間。
朱高煦箭術精湛,他手下的侍衛們也皆是個中高手。更不用說隊伍中還有李昭和葉承瑾這種出類拔萃的翹楚。有他們助力,朱高煦這一隊人馬不過短短兩個時辰,便已是斬獲頗豐。
隨著時間的推移,所獲戰利品越來越多,跟隨的仆從們不得不先行將獵物運回按鷹臺安置。到了后面,朱高煦身邊僅余下葉承瑾及兩名侍衛,就連李昭都被他差遣了出去,打探另外兩隊的狩獵戰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