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小學時候,母親也是終日不肯在家,一如現在。即使有的時候匆匆回家,也會匆匆離去。我不知道母親的工作是什么,總是一臉嚴肅的父親也從來不會對我說起。我本是想,逮住機會去問媽媽。而這個可惡的機會,卻一直不肯出現。
我整日不見她,便覺得這對我不公平。我還是一個孩子,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只是,我的反抗并沒有用。出于對母親的思念,我死纏總是一臉嚴肅的父親,總是一臉嚴肅的父親被逼無奈,只告訴我,說她是服裝店的老板。我將信將疑,便被總是一臉嚴肅的父親扯開話題。此般解答,疑點重重。
上了中學之后,關于母親,這件事情便無法被敷衍。整日不見她,連她的容貌都會被忘記。試問,什么樣的工作,竟然可以把自己的孩子,整日放置家中而不管。我羨慕上官陌光,也多源于此。
秋雨,雨來的微涼。此時的雨,再也不是纏綿不休。而是寂寥,凄涼,惶恐。我孤獨躲在臥室里,看著雨落,看著天空四合,如同灰色的幕布。
那是我唯一一次,見到母親白天在家。而且,看到闊別不知多久她的面容。我們之間,似乎縱橫千百萬溝壑,不容得我們母子相見一般。
母親此時的面孔,依舊像是在小學時,見到的一般。還是那么年輕,那么漂亮。臉上淡淡的妝,還有身著艷麗的衣服。我不敢看她,在我們之間,隔著陌生。或許,是彼此并不經常見面,產生的一種無形的錯覺。但是,那種錯覺,是由心而生的。
母親上前,輕輕的擁著我。她不言語,我不言語。我本是可以發怒的,只是,我不知應該如何挑起戰火。也在此時,更加珍惜得之不易的見面機會,怎可耍脾氣。
我怯懦的問她,什么時候走。
她微笑的看著我,目光是陌生的恬淡,柔情。她與其它母親好似不同,她不拘的神態,她輕盈的動作,讓我感覺錯縱交織。自己織下無形的網,將自己束縛。隨后,便是她端詳我,說了句她今天不出去了。
在我記憶之中,母親從未親吻過我,我也從未奢求過。她不會詢問我的學習,也不會照顧我的生活起居。她不像一個慈祥的母親,一個和藹的母親,就連姐姐都不像。讓我感覺像的,便是一個徹底的陌生人。和她在一起,有種莫名其妙的拘謹。
與她在客廳閑坐,沒有什么話題可聊,時間如同被繩索束縛,奔跑不起。不知過了多久,總是一臉嚴肅的父親回來。見我和母親在一起,目光呆滯的一瞬,恰被我看見。他看母親的眼神,是一種警告。
我如釋重負,上前環抱總是一臉嚴肅的父親。總是一臉嚴肅的父親摸著我的額頭,然后叫我回到臥室。我看了一眼母親,她對我微笑,我便知足的回到了臥室。無聊的擺弄起花草,沉浸在不知名的幸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