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紙鶴
- 暖情蜜戀:明明很愛你
- 小洋洋
- 2253字
- 2018-06-06 10:11:07
“我結婚了。”蕓樹低頭蹩了一眼還在手上熠熠生輝的戒指,勾唇一笑,眼底有著淡淡的諷刺。
“什么?沒聽蕓樹老師以前說過呢。”
“蕓樹老師的老公是什么工作呢?”
很顯然蕓樹的答案超出他們意料之外,短暫的驚訝后,便開始不停的七嘴八舌,平時這蕓樹老師看著內斂也不怎么與他們交談,這么年輕,誰能料到已經結婚了。
“普通職員而已。”蕓樹只是淺淺的應著聲,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那時,念森幾乎就是她心里最完美的男人,故她為了他拋棄了一切,終究為愛低到塵埃也能開出花兒來。
蕓樹的愛情故事沒有天荒地老那樣的悲壯,她的青春簡簡單單的。就是她一個人的荒蕪。
“年輕時說要把生命獻給愛情,后來你沒死,年輕替你抵了命。”
喜歡上一個人,滿心滿眼都是你,上天入地都是你,他所有的東西在自己眼中都是最好的。
很久以前,自己大概就是這副蠢樣子吧。
如果當初自己勇敢一點,就一點就好了。
當年的她,十八九歲,青春還沒有完完全全的離開。
臃腫的夏日漫長無序,蟬聲不停的浮動,白日燒灼著綠油油的樹葉。街上人煙稀少,校園里的人們都躲在圖書館或者說是寢室吹著空調。蕓樹哪里也不想去,她不想去任何人多的地方,大學的她,活得自由卻又無奈,只能一天,又一天煎熬。
終于,她在荒僻了很久的資料室頂樓找到了她的“秘密基地”。
那里是這所學校能到達的離天空最近的地方,即便是酷暑,她也會到那里,任驕陽似火燒灼著皮膚。
晚上她會待到很晚很晚才會回去,寢室里,沒有人會注意到她,她的存在幾乎沒有意義。
“秘密基地”成了她一個人的世界,心靈的庇護所,那里她伸手可以觸摸到最干凈的空氣。
直到他的到來,他出現時背著整片星空,淡黃的星光落下,他的背影在黑色里神秘又迷人,他熟練的開了瓶啤酒,不急不慢的喝。他坐在陽臺邊緣,腳下的幾米開外是水泥地,落下去免不了粉身碎骨。
那天晚上她只是悄悄地站在他身后,蕓樹不想,也沒有勇氣去打破這寧靜,她就那樣靜靜的看著他,看日月星辰移動著,夏季潮濕的涼風輕起,啤酒的暗香又浮動了幾絲熱意。
當他回頭時,蕓樹與他清涼的明眸對視了一眼,心里莫名一慌,不知害怕什么,她落荒而逃,瘋狂的跑遠。
可她還是會忍不住在每晚悄悄站在他身后,然后開始了她的暗戀歲月。
那個男孩似乎總喜歡在傍晚的余暉里牽著夕陽降臨在房頂。
于是她就這樣痛苦而又美妙的糾結了大半個夏天,白晝漸漸變短,過了一個六月七月,蕓樹還是沒有勇氣走上前說一句“你好”,蕓樹不知道他是誰,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和自己一樣喜歡這里,她的秘密基地。
當時她不知道,兩個同樣的人是不能在一起的,因為他們都太過痛苦,如果再靠近,他們就會更加苦不堪言。
秋天,七夕節,市里的煙火會很熱鬧,難得萬人空巷。蕓樹一個人在寢室的床上看著以前的舊書,她想把所有的東西都再讀一遍。她想回味曾經的心路,還有未完成的思緒。
寢室還有另外兩個人,白紙鶴,暖暖。她們正歡笑著聊著什么,她們太快樂了,快樂的礙眼。
“安靜點好嗎?”蕓樹看了她們一眼:“很吵,很煩。”
暖暖正要說什么,白紙鶴拉住了暖暖袖口。
“走吧,我們出去吃夜宵。”
暖暖哼了一聲。
“樹,要吃什么嗎?你好像沒有吃晚飯。”紙鶴臨行前問,蕓樹沒有理她。
這惹的暖暖心生不滿。她討厭蕓樹,在她看來蕓樹就是一個愛甩臉色自命清高的神經病。
“我把電話號碼留在這,如果要帶東西之類的打我電話就好。”白紙鶴說著,將便利貼粘在桌子上。
遠處,煙火在天空留下了無數小星星,歌頌著華麗短暫的生命。不知過了多久,天黑的越來越濃稠,光暈還不停在大背景下掙扎。
蕓樹合上了書的最后一頁,書身又泛上了皺紋。她擺弄了擺弄手機,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個通話記錄,相冊,備忘錄,一無所有,格外干凈。蕓樹望著桌子上的便條,白紙黑字,清秀明媚,她本想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猶豫片刻,鬼使神差般將那串數字存入了手機。
原以為日子就這般,在他背后張望著過去,卻沒有想到后面的一切來得如此突然!
2006年的7月14日,蕓樹至今仍是歷歷在目,到了“秘密基地”她發現樓頂的地面上多了幾包煙,和空酒瓶。
蕓樹發現了幾個粉筆寫的英文。
“If-we-die-tonight,we-should-die-together。”
讀完了這些話時她有些隱隱不安。
蕓樹不知為何有些害怕,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的就是等待,藏在一個小小的角落。
當樹葉奏起沙啞的樂章時,他出現了,照往常一樣坐在向陽的方向,他的側臉背著陽光,蕓樹看見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蒼涼,悲哀,那種笑,是對著寂靜萬物發的最后回音。蕓樹明白了,那個男孩想要的是死亡,他真的會隨著夕陽一起墜下,蕓樹可以想象,襯衫角溢出綿延血跡,想著他鮮活的心臟逐漸陷入沉寂……
他要……自殺么……
滴答滴答,她左手腕上的秒針一點一點走著,蕓樹還沒有傻到呆住不動,她順著樓梯瘋狂的跑下。
夕陽略微有了跡象,陽光灑在樓道里,每一級階梯都披上了光暈,時間變短,路程變長,她摔了下來,狠狠的蹭在不平整的水泥地上,膝蓋,手心,破了皮冒出了血,她撐著站了起來繼續跑,陽光刺進眼睛,她的淚水隨著心慌與身體上的痛楚使勁流著。
這棟樓太偏僻了,沒有可以幫助她的人。
時間在流逝,蕓樹忽然想起來了什么。那天晚上,手機里存的號碼,抖著手拿出手機。
“喂,白紙鶴嗎?你在哪里?我是蕓樹,救救我。”
光線越來越暗淡,白紙鶴來時,蕓樹蹲在地上,落葉砸在她單薄的襯衫上,她顯得有氣無力。蕓樹看著白紙鶴紅著臉氣喘吁吁的跑來,她沙啞著吼。
“快上去,別管我。”
白紙鶴看著憔悴的蕓樹轉頭朝樓上跑去。
后來,來了許多人,蕓樹孤獨在一角,在人群之外。
她看見那個男孩和白紙鶴雙雙從樓頂墜下,落在軟綿綿的氣墊上,男孩從容不迫的把紙鶴護著,他們沒有受傷。不過白紙鶴像一只嚇壞了的小鹿,縮在他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