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為什么他還醒不過來呢？”

“病人應該是受到了強大的心理創(chuàng)傷導致腦休克，加上他之前的病情，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是最好的一種情況了，而會不會醒過來不能確定，不過你們家屬也要有些信心，醒過來的機率還是有的。”

“謝謝醫(yī)生。”

蕓樹看著床上病懨懨的念森既心疼又難過。

終究，還是要分離了。

一個人被判了死刑內(nèi)心有多難過呢，一個月，就是一生了。

蕓樹輕輕的摸著他的頭發(fā)，細聲細語的喚。

“念森，你是不是困了，那就睡一會兒，一會兒千萬要醒過來，陽臺上的盆栽需要澆水了，我把它們從家里帶過來，你得好好養(yǎng)著。”

蕓樹不知道自己在說那盆枯萎的盆栽還是念森。看著都已經(jīng)凋零殘敗，可蕓樹希望它能活過來，無限生機。

念森一動不動，或許他只是術后反應呢，一會聽到自己講話會醒過來的。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天已經(jīng)漸漸的暗了下去。

蕓樹不安的拿起手機翻找通訊錄，猶豫再三后，按下了撥通鍵。

“喂，溫蔚還，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溫蔚還雖是心理醫(yī)生可他其他的醫(yī)學知識應該了解一些。蕓樹只想知道念森的情況會不會好轉(zhuǎn)，或許他有辦法。

已經(jīng)是晚上了，溫蔚還剛從洗浴間出來，就接到了蕓樹的電話，欣喜不已。

蕓樹大概把病情講述了一下，詢問他有什么辦法。

“一般這種情況其實很不樂觀，已經(jīng)是致命的病了再加上受到刺激導致腦休克，一個月確實是最好的結果了，但現(xiàn)在昏迷也有可能是腦神經(jīng)不愿意蘇醒，最好是找到根源所在，讓他受到刺激的源頭上找辦法。不過你放心，醒過來應該幾率會很大。”

“謝謝你，我知道了。”

蕓樹暗淡的目光里止不住的悲涼。

“蕓樹，是你的哪位朋友嗎？”

“是念森。”

電話那頭良久的沉默。

暈倒，怎么會暈倒呢。溫蔚還想到今天中午在醫(yī)院的事情，一切都明白了。

“你不用過來看我，這段時間已經(jīng)很麻煩你了。我的事情還是讓我自己處理吧。”

蕓樹大概猜到了，他會說明天要過來幫自己，所以提前下好了防疫針。

從認識，他就一直在幫著自己，這份從來沒有過的感動，讓她受寵若驚。可總要學著自己打理生活中的瑣碎事情。

接到蕓樹打來的電話，想必是她很無助吧！溫蔚還又不能撇下門外的病人，只能隔著電話的另一端，對她輕聲安慰。

“蕓樹，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蕓樹匆匆掛了電話，沒有來的及說再見。她害怕如果再和溫蔚還說下去自己就會原形畢露，這個堅強外殼下的ta其實不堪一擊，潰不成聲。

這幾日白衾憶身體已無大礙，整日陪在白紙鶴身邊。白紙鶴的身體也慢慢好起來。

蕓樹看著病床上毫無起色的念森，心里無比焦急，九月已經(jīng)開始了，念森的生命也在倒數(shù)中度過了。

“你怎么來了，有事嗎？”

正在病房里來回走動的白紙鶴看到蕓樹推門而入，沒有客氣。

白衾憶離開把空間留給兩個人。

“紙鶴，念森和你談完話，就昏迷了一直到現(xiàn)在，醫(yī)生說他的生命只剩下1個月了，可我還想讓他再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你可以幫我嗎？”

白紙鶴聽到蕓樹的話，心里一陣揪心，一個月，還剩一個月。可表面上還是裝作云淡風輕的樣子，她還沒有從之前的謊言里面走出來。

“幫你？我為什么要幫你，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與我這個外人有何關系。”

這話聽起來極為刺耳，可蕓樹知道她無法反駁。

“紙鶴，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討厭我，可不管怎么樣，念森所剩的時間真的不多了，醫(yī)生說要找到他昏迷的根源，而他昏迷就是因為你啊，所以能叫醒他的人只有你。”

紙鶴有一瞬間的猶豫。

蕓樹笑笑，把自己心底的話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紙鶴，其實這么多年，念森的心里只有你，他從來沒有忘記過你，我們的婚姻也不過是一場玩笑，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他希望你離開生病的他，去更好的地方發(fā)展，而我也存著一點點的私心和他結了婚。可一直到現(xiàn)在我才明白，我錯了。”

白紙鶴恍然大悟，這么多年，她都以為自己最好的朋友和自己最愛的人背叛了她，可沒想到，事情的背后竟是這樣。

房間里很安靜，兩個人都靜默不作聲。陽光透過玻璃，照在白紙鶴的臉上，明媚刺眼，恰似少年模樣。

蕓樹許久得不到應答，便轉(zhuǎn)身離開，她不怪白紙鶴，只怪自己為什么要拆散他們兩個人。這份卑微的愛情，從始至終就只是一個笑話。

回到病房，蕓樹坐到念森床前，手緊緊的攥在一起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

“念森，對不起，我盡力了，可紙鶴還是無法原諒我們，你別怪她，要怪就怪我吧！是我太過自私。”

如果當初把要Y國的紙鶴攔下來，告訴她這段虛假的婚姻，是不是就不會有之后的這些不愉快。

白紙鶴久久無法平靜，暖暖的死已經(jīng)給她帶來巨大的傷害，現(xiàn)在告訴她這些真相已經(jīng)太晚了，那個她曾經(jīng)深愛的男人已經(jīng)快要走到鬼門關，她想拉也拉不回來。

“去吧，去看看他。”

白衾憶給了她答案，始終無法邁出的腳步因為白衾憶的一句話就逃出禁錮。

小心踱步到念森的病房前，白紙鶴膽戰(zhàn)心驚，她害怕看到念森的臉，更害怕這張臉馬上就永遠看不見了。

“他怎么樣？”

蕓樹沒想到她能回心轉(zhuǎn)意。

“昏迷不醒，我想他應該聽得到你說話你和他聊聊天，或許他會醒過來的。”

蕓樹把位置讓給她，走出病房在長廊的椅子上松了一口氣。

也許是時候該放棄了，蕓樹想著等念森醒過來就去辦了離婚手續(xù)，這段不切實際的婚姻也該是時候結束了。

病房里就剩下了念森和白紙鶴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