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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采蓮

  • 天香
  • 胭脂水
  • 6135字
  • 2019-06-14 18:13:11

最后自然是闔宮都驚動了,皇帝大半夜得報,匆匆趕來。只見阮修容宮中的火是滅了。可是斷瓦殘姮一片,滿地狼藉當(dāng)中只有阮修容被宮人攙扶著上前來請安。一看她滿面焦黑醉眼惺翁的臉,皇帝立即轉(zhuǎn)過眼。

然后再一問掌珠,得知是因為整夜謄抄經(jīng)書所以被侍女護送著僥幸逃過一劫之后,更是對阮修容怒不可竭。

事到最后,阮修容自然沒有落下半點好。她讓掌珠齋戒抄經(jīng),自己卻關(guān)起門來躲在寢殿里喝酒吃肉,不但如此,因為她拿身邊的侍女抵罪,又被反水,爆出了她作為后妃對媳婦兒吃拿卡要,掌珠被保管的那些首飾和那張銀票的去向被找出來之后,阮修容都不敢去看座上的皇帝的臉,只是暈頭轉(zhuǎn)腦的推想著——到底是誰要害本宮?

但是掌珠卻因此而得到了皇帝的恩恤和安撫,不但得了許多滋補的燕窩魚膠之類的吃食,就連丁貴嬪也頻頻派人來問候居家養(yǎng)病中的徐王妃。

掌珠在府里養(yǎng)了半個月左右,中間湘東王蕭繹作為丈夫,奉旨回去瞧了她兩回。小夫妻兩也沒什么親密的話要說,不過是蕭繹依著禮節(jié)讓她好生養(yǎng)著,掌珠甕聲甕氣的答了謝,然后干巴巴的在搜腸刮肚尋一些由頭出來閑話一番,蕭繹便仍回去宮中書房讀書了。

青鸞見著蕭繹,其實是很清俊的男子。蕭家的皇子們都生的好,他雖是自幼失去了一只眼睛,但帶著玉罩在上頭,并不顯得可怕。反倒是因為這個緣故,他沒有皇子身上的那種優(yōu)渥與盛氣凌人。跟掌珠在一起時,更顯得有些小心翼翼的緊張和不做所措。

就連金萱都忍不住惋惜:“瞧咱們家王爺多平易近人,可是王妃終日擠兌他,可憐他在王妃跟前喝口水都要思量著。嘖!我去廚房做幾樣點心,讓王爺帶回去,就說是王妃吩咐的。”

說完,見青鸞和迦南兩個都是看著自己不說話,她心里發(fā)毛,連忙舉手對天盟誓:“你們可別想歪了,我是打小就立誓不做妾不做小的。我只盼著王妃跟王爺能親近一些,畢竟大家都挺不容易的……”

青鸞嘉獎她:“你說的很對,想的也挺好的。我們不擔(dān)心你將來想著巴結(jié)王爺來挖主子的墻角——”

她話沒說完,留下半截迦南卻給描補齊了:“那是,因為就算王爺真來挖墻腳,那肯定也是讓你過去給他做廚娘。”

金萱被擠兌的泫然欲泣,兩手叉腰,絲毫沒有半點名門貴仆應(yīng)有的淑女范:“迦南你渾說…..”。

聽著外頭侍女們鬧騰,掌珠自己在銅鏡前摸著自己長出了一層秋膘顯得格外圓潤的小臉蛋,終于覺察到自己不能繼續(xù)養(yǎng)下去了,于是讓青鸞替她進宮,去謝過諸位長輩的關(guān)心,次日一早她要進宮謝恩。

青鸞頭一個要去的,就是丁貴嬪那邊。

來的時候貴嬪正在跟幾位娘娘說話,侍女引著人內(nèi),丁貴嬪便招手讓她過去,到了跟前略略打量了一番,倒含了幾分贊許之意點頭:“你們幾個還是機靈,那晚上阮修容寢殿走水,要不是你們都忠心陪著掌珠一起抄經(jīng),萬一睡沉了可是不好辦。因而本宮要跟徐掌珠說,回頭重重賞你們。”

其余的幾位娘娘見她是掌珠身邊的人,也紛紛上來問長問短。好容易都答了一圈,丁貴嬪才示意眾人散去,

她接過侍女遞來的茶水喝了一口,由人扶著在榻上半坐著,方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青鸞便照著宮中內(nèi)監(jiān)司上面記載的說辭,不絲不錯的回了一遍。因聽見她出身章家,丁貴嬪才想起來:“你這么說本宮倒想起來了,你繼母蘇夫人,本來是徐老夫人身邊第一得力的女官。她那個名也特別的玲瓏,就跟她這個人一樣,叫做——對了,執(zhí)星,蘇執(zhí)星。除她之外,徐老夫人還有一個倚重的,叫拾月,便是如今貼身相伴的那個。”

青鸞記得熟這些人名和關(guān)系,可聽丁貴嬪如數(shù)家珍的說來,心里卻有一種油然的懼意與不安。

身為堂堂東宮太子生母,丁貴嬪一共為皇上育有三位皇子,如今位居三夫人之上,僅是無皇后之名,卻攝六宮實權(quán)。

這樣尊貴的身份,卻對徐國公府老夫人身邊的侍女女官嫁娶婚配之事都一清二楚,這不免讓她心中發(fā)虛。

“你起來吧,也沒什么事,本宮便留你閑聊幾句。你母親如今還好嗎?”

蘇執(zhí)星出身良家,母親本是劉宋康樂公主劉修明的隨侍女官,而她接替母親之職,在徐老夫人身邊當(dāng)差數(shù)年之后,嫁入章家做繼室。之后自要操持府中中饋,也要生兒育女,如此一來,便少了與徐府的來往。

不過她跟徐老夫人這樣的關(guān)系,自然是十分親厚的。每到年節(jié)時分,依然巡禮節(jié)進府拜見主子。

青鸞將徐、章二府,與這位掛名的母親喜好性情都記得清楚,當(dāng)下答話時也滴水不漏,自認為并無破綻可尋。

但臨到告退時,丁貴嬪卻忽然問來一句:“本宮記得,蘇執(zhí)星以前是在徐老夫人身邊專事調(diào)香的,你雖只是她的繼女,但不知道,她可有將自己這一身秘技,傳授一二給你?”

青鸞被這雙看似溫和慈愛的雙眸逼視之下,不容多想,只能本能的如實回道:“回娘娘的話,母親的確有傳授調(diào)香之術(shù)給奴婢,但奴婢愚笨,未曾得其中真諦,只能是附庸風(fēng)雅,日常調(diào)弄來熏衣做香囊,倒是能夠。”

丁貴嬪聞言微笑起來,她本來生的姿容絕佳,雖然已到中年,但形容氣度之間雍雅嫻適。此時笑起來,便有春風(fēng)拂面之柔美。

“如此甚好,難怪,徐老夫人會千挑萬選,將你安排在掌珠身邊。”

好不容易走出顯陽殿后院,青鸞方長舒一口氣。不自禁的拍了拍胸襟,已然明白,丁貴嬪,真是這后宮最是明白的一位。

“娘娘,這姓章的女史,可是有古怪?”

丁貴嬪放下手中的內(nèi)監(jiān)司名冊,兀自搖頭。

“看冊子是天衣無縫,可是,越是這樣才越發(fā)的奇怪。一個自稱半桶水的調(diào)香女官,身上卻連半點香料之氣也無……”

“如此說來,她是有意欺瞞娘娘?或者,是根本不懂調(diào)香,只是為了撐面子?”

丁貴嬪緩緩的打著手中的執(zhí)扇,輕聲曼語中摘下長榻旁斜斜伸過來的一支花。

“她的確是有意欺瞞,但,并不是因為她不懂。”

次日掌珠進宮,又輪著給各位娘娘們請了一圈的安。包括她那個不成器的婆母阮修容在內(nèi),不過并沒有見著人,因為皇帝罰了阮修容在慈音閣清修。想來要等她的寢殿修繕好才能移居回去。

不過掌珠是閑不下來的性子,進宮待了兩個時辰,已是百無聊賴。正好三公主派人來請她過去賞花喝茶,她便辭了蕭繹出來,徑直去了公主府。

路上,為免青鸞搞不清楚,掌珠又跟她強調(diào)了一遍自己跟三公主之間的情誼。

今上原配發(fā)妻郗徽,乃晉朝名門之后。論出身,如今后宮的這些主位,那是沒人能及得上她的。

可惜這位郗后在今上登基之前就薨逝了,皇后之位是后來追封的。她生有三女,便是如今排行最前的三位嫡公主。論起年紀(jì)來,長公主蕭玉姚,也就是永興公主,比掌珠大了差不多十五歲。而最小的嫡公主蕭玉嬛,也比掌珠要大十來歲,比東宮太子要大兩歲。

青鸞有些想不通,掌珠這么驕縱的性格,是怎么跟這位三公主交好的?不過等馬車到了公主府門前,她心里所有的疑慮,也就頓時煙消云散了。

公主府前,似乎熱鬧非凡。看進進出出的許多人,似乎都身穿外番服飾,顯然并非南朝百姓。細細一看,又似乎都是外番來的歌姬與藝人之流。

尤其是幾個大食男子,一身白衣從頭包到腳,膚色黧黑,頭上裹著高高的圓帽,上面還綴著寶石黃金之類的飾品,出來見人也不下跪,只是雙手合十做禮。

掌珠卻視若無睹,徑直吩咐人開了大門,讓自己的馬車從前門直行前往內(nèi)院。

二門處有人在候著,見到掌珠下車便上前行禮,又用軟轎抬了掌珠到一處館閣前,方落下轎子打起珠簾。

公主身邊的兩名近身侍女出來殷勤接著人,寒暄之后進了門,穿過壁照后,就聽見里面?zhèn)鱽硗夥慕z竹之樂和歌聲。

待進了水榭之后,才見到,原來高臺上正在表演歌舞的,的確有男有女。

“掌珠,過來這邊坐。”

世人皆傳今上的子女個個風(fēng)流美貌,三公主蕭玉嬛身為嫡女,母親乃是元后郗徽,郗氏乃東晉名門,生下的女兒也是容貌不俗。但此時吸引人注意的,卻不是她金貴的身份與她脂粉不染的素顏美貌,而是——一左一右,服侍在她身側(cè)的兩位番邦來的俊俏風(fēng)流的年輕男子。

那兩男子身量都十分高大,五官眉目分明,穿著大食服侍,一身衣袍雪白,滾有金黃的番蓮花為飾邊,腰間系帶似是赤金的穗結(jié)。兩人膚色雖然稍深,眼睛卻比南人要深邃許多,笑起來,牙齒雪白,看著熱忱而自然。

青鸞還是第一次見公主當(dāng)真公然有男寵陪侍,而掌珠似乎已經(jīng)見怪不怪,很是熟絡(luò)的走上前去落座。

兩個番邦男侍隨即退下,然后便有一隊彩衣侍女端著水晶盅上前來。左右列開一共八人,盅的顏色各異,里頭盛著的酥山也是不盡相同。雖都是做成花型,但花也有百種美態(tài),難得酥山的顏色并非乳乃的純白,而是染上了極盡誘惑與美麗的粉色或者金黃。

見青鸞面露訝然,身邊的金萱便拉著她低聲道:“這是如今宮中新研制出來的吃法,將乳奶端入冰室中后,拌入新鮮的果汁或者花汁,然后再制成酥山,吃起來既好看又有果香花香。你看咱們主子跟前那個,就是取了櫻桃果汁,然后做成的玫瑰花。還別說,看著真是讓人垂涎啊!”

金萱是掌珠身邊侍膳的大侍女,她生平唯一,也是最大的癡迷,就是研究天底下各種好吃的,并且根據(jù)自己的想法去進行創(chuàng)新,改良。所以一看到別人做的吃食有獨到之處,她就兩眼放光,恨不得連盅端走,吃完再研究。

不過青鸞卻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心道這時候已經(jīng)初秋了,還吃生冷之物,未免對身體不好。

正想著,有人引領(lǐng)她跟兩個大侍女去一旁落座。金萱和南伽都安然領(lǐng)受了公主的好意,看來早就是慣例如此了。

青鸞獨坐一張小幾,茶是上好的敬庭綠雪——看來三公主跟母族郗氏仍是往來頻密關(guān)系匪淺,青鸞隱約記得,這茶產(chǎn)自徽州,那一處正是郗氏的發(fā)源地,也是祖宅所在。

正品茗時,又陸續(xù)擺上來許多水果。這時候了,難得公主府還有新鮮的水晶葡萄,侍女澆了乳酪上去,雪白的酥乳襯著深紫色的葡萄,琉璃杯熠熠生輝。

姑嫂妯娌兩湊在一起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總之是掌珠笑出聲來,而后公主吩咐道:“讓十一郎上來唱一曲。”

那個什么十一郎,應(yīng)該是大食人,身段俊偉不說,還真是色藝雙絕。一個人分飾男女雙角,演男子時則陽剛宏偉,演女子時便妖嬈嫵媚,居然是游刃有余。雖然唱的是大食歌曲,聽不懂什么內(nèi)容,可是光聽著看著,便讓人開懷愉悅,動作與曲調(diào)配合的都極為賞心悅目,真當(dāng)是余音繞梁不絕于耳。

“好!來人,賞十一郎酥山。”

那十一郎得了公主的厚賞,自是下了臺就湊上前來。行禮之后,又與兩位貴主喝酒說話。

青鸞看此時的掌珠,才是真正的笑顏如花。她跟三公主兩個湊在一起飲酒賞樂,無論是笑談還是碰杯,亦或者是談?wù)撃硞€男伶如何如何,都無一例外的昭示了一點——這兩姑嫂,上輩子和這輩子,都很是相愛,其樂融融。

青鸞不禁設(shè)想,若湘東郡王蕭繹看見自家姐姐與妻子這般與伶人玩樂,臉上該是何等表情?

公主府陳設(shè)一桌一椅皆是精致華美,亭臺樓閣之間,花木繁盛。再加上眼前美麗的男伶,佳肴美酒,掌珠一時間樂不思蜀,順勢就應(yīng)承了留下來用晚飯。

青鸞卻是一貫茹素的,本來調(diào)香的人自小就要戒酒肉葷腥與不食蔥蒜之類的香物,但公主府的人端上來的飯菜,雞鴨魚肉俱全,另有一樽美酒,旁邊的侍女曰:“公主聽說姑姑是王妃身邊新來的女史,特命人去窖中取了一樽美酒來相賜。這酒是公主親手釀制的,請姑姑好生品嘗受用。”

青鸞簡直是受寵若驚,雞鴨魚肉可以不吃,既是公主殿下親手釀制的美酒,自己便是有一千個理由,也無法推拒了。

但是,真要喝下這樽酒,只怕回頭定是要出洋相——但掌珠又遣人來傳話,讓她只管好生吃飽喝好,今晚不必回王府,便在公主府歇下了。

聽起來,似乎這等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青鸞無法,既然主子都發(fā)了話,這酒是不喝也得喝了。

這是她人生第一次喝酒,其實入口時就覺得意外——并沒有意想中的火辣辣猛烈的口感,反而是綿綿軟軟酸酸的一種甜,再加上一種醇厚的果香,因此前從前沒見過也沒聞見過,她便向人討教,才知道,原來這是番邦進貢的果子,公主府取了果肉用來釀造果酒。

“這是公主今年新釀造的百香果酒,此酒色澤瑰麗,入口酸甜香氣馥郁,不但適合夏日飲用,而且還頗具美顏養(yǎng)血之功效。姑姑好口福,奴婢等艷羨不已。”

聽公主府的侍女這么一說,青鸞更是深感意外。

百香果為何物,她從前還真是聞所未聞。為了品嘗滋味,她又喝了兩小口。果然飲下之后全無任何眩暈不適,只是令人胃口大開,食欲大增……

餐后,掌珠隨公主一起登船,去花園的湖中泛舟采蓮蓬。青鸞自然隨侍在旁,不過船上仍有幾位男伶人,與幾位歌姬一起獻藝。青鸞見坐在公主身側(cè)的一位男伶頻頻看向自己這邊,為免引公主不快猜疑,便主動請纓道:“王妃,奴婢適才聽說湖中東面長有霞妃和睡美人,此兩種荷花乃是難得一見的珍品,便想采幾支來,帶回王府用來插瓶。”

掌珠本來對這些可有可無,不過見她神色間有些不安,便點頭應(yīng)允。待青鸞下船登上小舟之后,三公主蕭玉嬛才從旁探過頭來,略看了青鸞的背影一眼,漫不經(jīng)心的品評道:“這個可不簡單。”

掌珠面有微醺,卻是人比花更嬌艷的神色,聞言輕笑:“要個個都跟我一樣沒心沒肺,那我也要堪憂了。”

蕭玉嬛已知道青鸞是徐老夫人安排過來的人,也不便深勸,只是朝旁邊的人使了一個眼色,搖頭道:“你呀,總是事事不上心,對人也輕信。但旁的人也算了,這越是近身的人越難測,你需得謹(jǐn)慎些才好。”

掌珠只管搖曳著水晶杯中的美酒,星眸迷離的應(yīng)道:“嗯,我就想著一輩子如此,稀里糊涂,吃喝玩樂。”

蕭玉嬛看她的神態(tài),是玩世不恭而疏狂的,應(yīng)道:“要吃好喝好,一定要記得找我。”

“哐!”的一聲,水晶琉璃杯相撞,回響清冷悠長。

時已夏末,晚風(fēng)仍蘊著些許暑氣,但因小舟行駛在荷塘當(dāng)中,人伏在船舷上,鼻息間滿是荷花的幽幽香氣,青鸞貪戀那一股的暗香,便低下頭去,沉醉期間。

如此姿態(tài),由外人看來,倒像是不勝酒力一般的慵懶。

公主府派來劃舟的侍女名叫香橋,人也如名字一般精巧細致,因見青鸞始終靠在船舷上坐著,便從自己袖中拿出一個香囊,再呈上兩只花餅過來。

“是荷香入的餅子?”

青鸞接過花餅一嗅,便知是常用的香餅,這主料是荷花熏蒸之后濾出來的花汁,再佐以荷葉和艾草,混以碾碎的細糯,用慢火蒸了成形,平時可用以聞香祛暑,也可細細嚼了含在嘴里,令人談吐間氣息芳香。

這東西本來尋常,民間也常用,其價遠不如丁舌香來的昂貴奢華。但公主府所制之物,自然遠比民間的更加精細華美,用料也皆是上乘。

“是,奴婢是公主府的家生子,父母皆侍奉公主殿下。這香餅也就是咱們府里自制的,因想著姑姑興許用得上,便呈了過來,還望姑姑不要嫌棄粗陋。”

青鸞于夜色中打量了一下這個香橋,真是一個妥當(dāng)?shù)氖膛哉勁e止,無一不恰到好處。

“怎么會?花餅做的極好,多謝了。”

青鸞輕嗅其香,然后將其擱置在身前的小幾上,一只手便隨性的伸出去,指尖撩起池中的一注清流。然后舀起來,再任由其從掌中滑落下去。

“姑姑,前面這一片養(yǎng)的是紅臺,花朵開的極大,色澤也純正,平日里公主也常命人采來插瓶供奉觀音大士的。姑姑要看著哪朵好,奴婢便采下來。”

聽香橋這么一說,青鸞便抬眼看了一番。須臾自己站起身來,朝香橋道:“給剪子我,那幾朵生在一塊的,品相都不錯。”

如此,兩人便在夜間的湖心中泛著小舟,靠近青鸞手指的那一片荷叢。水波蕩漾水聲清癯間,青鸞手上踮起腳尖的手上功夫也甚是麻利。

須臾之后,小案上已經(jīng)堆了幾支蓮花,她又順勢剪下幾朵蓮蓬,并幾片嫩綠的新荷,放在一塊看著蔚為壯觀。

青鸞放下手里的剪子,捧著其中一朵新綠而嬌嫩的贊道:“這蓮蓬子的樣子生的真是乖巧,回頭呈給公主和王妃品鑒,必定討喜。”

香橋聞言便湊過來,瞧了一瞧,附和道:“真是難得見到蓮蓬子長的這么圓潤的,姑姑眼尖手也巧——”

正說著興起,冷不防夜風(fēng)推著小舟徐徐向前,眼見那一束蓮葉朝她正面打來的時候,已是遲了!

“姑姑救我!”香橋也是年輕少女,眼見蓮頸上的細刺迎面撲來,本能的就以袖遮住自己的顏面。只是如此一來,小舟便失去了掌控,“噗通!”一聲,香橋便落入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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