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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劉朋的故事

  • 娛樂書生
  • 南王馬
  • 3538字
  • 2022-11-02 10:45:39

聽完李志這段稍顯壓抑的經歷,大家神情都有些凝重。李志對面坐了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他咳嗽一聲,“兄弟,你這個事總歸是過去了,以后好好生活吧,慎交朋友,我給大伙講點輕松的。”

這個男生叫劉朋,這次恰恰就是去西莞市出差的。大家免不了對他的目的地調侃一通,李志更是逗趣的問他是不是下車就有同學接站。劉朋去年剛剛研究生畢業,他在東北讀的書,學的是測繪專業。

他說讀研究生的時候因為窮,就接了幾個企業的私活,天南海北也跑了不少艱苦的地方。他們這個行業苦逼的地方就在于,作業地點基本都在窮山僻壤、深山老林里,還經常是一個人行動,好在他膽子大,倒也不怕。

劉朋身子瘦弱,但是嗓門洪亮、中氣十足。他這么一開嗓,把后邊座位的人也吸引到了,有人索性就趴在靠背上面對著他,幾個急性子的人更是連聲催促他快點講。

看見聽眾越來越多,劉朋的熱情也被調動起來,臉上泛起紅光。他應該是個表現欲比較強的人,清了清嗓子,說自己就講兩個小故事吧。

故事一:研一的時候,劉朋接到一個活是去西北大草原上做測繪。那時候草原已經被破壞的很嚴重了,說是草原,其實一大半都荒漠化了,一刮起風來就是遮天蔽地的風沙,實質上就是很嚴重的沙塵暴了。

沙塵暴一起,人必須找背風地躲起來,否則要么被大風裹挾著吹走,要么被沙塵埋下面,生還的幾率很小。

這個活是在春天,春天又是沙塵暴高發的季節。所以很多人都不愿意去,他看到企業給開的待遇高,抱著僥幸的心理就接了。

當時他們測繪小組共有四個人,開著一輛吉普車拉著測繪和露營裝備就出發了。因為心理有壓力,他們幾個就起早貪黑想盡快把活做完。兩天時間就完成了大半,到了第三天,還剩下一些收尾工作,四個人就四散開去做了,順利的話,中午就能搞定。

劉朋最年輕,所以自告奮勇去了最遠的地,在露營點差不多五里遠的地方。等他把工作做完松了一口氣,正準備走的時候,忽然感覺有沙沙的塵土拍打在臉上。他心里一沉,往西北方向一看,黑壓壓的沙塵暴正往這邊襲來。

劉朋把測繪裝備往包里一放,撒丫子就跑。他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一片沙丘地,那里沒有任何遮擋物,只有跑到營地躲進帳篷里才有活命機會。他說自己這輩子可能再也跑不了那么快了。

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跑,跑,活下來。風起的很快,他跑了不到兩里路,頭頂的天已經開始變昏黃了,沙塵不再是一粒粒的,開始變成了一團一團噗嗒噗嗒的往身上打了。幸好劉朋不是近視眼,否則眼鏡被糊上,更是什么也看不見了。

就這樣跑啊跑,劉朋奔上一個沙丘,已經能看到營地的帳篷了,還有兩里!

可惜,沙塵暴沒有再給他留時間,風的呼嘯聲、沙粒的噼啪聲伴著滾滾黃沙把他淹沒。他說自己在那一刻以為再也活不了了,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手上的電子表12:31,他以為這個時間就是自己生命的終點。

劉朋雙手抱頭,緊緊蜷縮著身子,任層層黃沙將自己掩埋。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忽然覺得耳邊變得安靜了,身上也沒有被沙粒拍打的疼痛感了。

他嘗試著站起身,抖落一地沙土,看了看手上的電子表,12:36,才過去五分鐘。兩行熱淚不受控制的流下,在臉上沖出兩道溝壑。他還活著,這是個小型沙暴。

遠遠地,測繪組里另外三個人也奔過來接他,事發突然,他們三人離營地近,鉆進帳篷里躲避。也不能怪他們自私自利,在這種自然災害面前,人力終究有限,他們也只能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按劉朋的說法,他當時要多狼狽有多狼狽,眼淚鼻涕就像決堤的洪水,在他滿是沙塵的臉上肆虐。但沒有一個人嫌棄,大家輪流抱著他,每個人都充盈著劫后余生的喜悅。

“說起來咱倆能在一起坐車也算是緣分了,一個天災、一個人禍,咱哥倆正好湊一對了。”劉朋笑呵呵的對著李志說了一句,大家也被他這句話逗的哈哈大笑。

在此之前,周有為對沙塵暴的印象只停留在課本里的描述,今天聽了劉朋的故事,沙塵暴在他腦海中一下子鮮活了起來。

“怪不得古人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如果不出來,我哪里能長這些見識。”不知不覺,火車已經行了兩三個小時了,雖然站的有些累,但是周有為心里的新鮮感卻是越來越濃。

“來來來,咱們擠擠,讓這個小兄弟也坐坐,站著太累啦。”劉朋看到周有為一直站在那里,熱心的招呼他們三個座位上的人一起往里擠了擠,給周有為讓出半個屁股的空間。周有為感激的對三人笑了笑,坐下之后,感覺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從里到外都發出了放松的信號。

劉朋喝了口水,“再跟大家講一個更神奇的事,你們肯定沒經歷過。”

沙塵暴事件之后,劉朋經歷了死而復生,對生活的態度更加放松了。因為那些偏遠地區的測繪工作出價高,他就專接那一類的工作。

研二那年,他接到一個活,需要去東北山區做測繪。早上吃過飯,他就騎著一輛二八大杠悠哉悠哉的出發了。東北山區都是林深樹高的地形,一座山連一座山,他必須抓緊時間,否則到了晚上出不了山就很麻煩。

一路深入,按他的話說,一個人在深山老林子里,只能偶爾聽到動物希希索索的聲音,久了人心里也會發毛。他就趕的更急了,好不容易大中午在一個峽谷那碰見一戶人家,在老鄉那蹭了頓飯。

當老鄉知道他還要往里走去做什么測繪的時候,臉色有些古怪,勸他還是打道回府,回去應付一下交個差就得了。劉朋一聽就急了,我拿錢辦事,得對雇主負責,就算里面山路難走,我也得把活給人做利索了。

吃完飯他就出發了,里面的路確實難走,慢慢的,山道都被雜草覆蓋了,他只能推著自行車。如果不是有些測繪儀器太重,背不動,他就不騎車子進山了。

走著走著,走到了山的背陰面,他忽然發現前面出現一條寬敞的水泥路。奇怪了,這深山老林的怎么會有水泥路。他好奇之下,順著這條水泥路,一路走到山腰,發現前面路的盡頭是一個大院子,鏤空的鋼鐵大門緊鎖,旁邊有個警哨亭。

“警哨亭?”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桿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

“不許動!”其實也不用警衛喊,劉朋當時已經嚇的不敢動彈了。

他被兩個全副武裝的警衛押進了院子,說他擅闖軍事基地,有可能是特務,他們有權直接擊斃。

這下把劉朋嚇的差點尿褲子,忙說自己是XX大學的學生,這次是接了一個測繪的工作。他費盡口舌,又打電話給自己導師,驚動了學校領導,一層層出面打包票、作證明,第二天終于被放了出來,準確來說是被押解回學校。

測繪的資料因為涉及到機密信息全部銷毀,他本人也被下了封口令,不準提及基地里一切。

“我回來之后在學校就出名了,同學看見我,就指著說這是被軍隊押回來的特務。”劉朋有些得意似的自嘲。

“劉哥,人家都說不讓說那里的事了,你今天講了是不是算泄密了,當心下一站就有人來抓你了。”還是那個圓臉女生,別人聽了都是哈哈一笑,她卻是有些擔心。

“哈哈”劉朋大笑,“你這孩子太老實了,我今天只是說了東北老林子,其他信息可是啥都沒說,說不得泄密。”

看著那個圓臉女生紅紅的臉龐,周有為也禁不住偷樂,“這姑娘竟然比我這大山里出來的還淳樸。”

一幫人說說笑笑到了飯點,大家紛紛拿出泡面、火腿腸吃起來。看到周有為只在那里干嚼大餅,那個圓臉女生死活塞給他一桶泡面。說自己飯量小,泡面買多了,帶著又累贅,讓他幫忙消滅掉正好。

這是周有為第一次吃桶面,不知道是感動的原因,還是因為桶裝的味道確實不一樣,他覺得這碗方便面比以往吃的袋裝的好吃十倍。

““咦,你這人,吃個泡面咋還哭了。”李志看到周有為有淚珠滴下來,很奇怪。

“沒,沒,熱氣哈的,”周有為慌亂的說了一句,低頭喝了一大口湯,卻不想被燙到,哈呲哈呲了好幾下。

“哈哈”,幾個人再次被他這囧樣逗樂了,發出善意的笑聲。

吃過飯,大家都累了,東倒西歪的睡一片,周有為堅持起來,他在其他乘客那里拿了幾張報紙鋪在過道里,就坐在地上睡了。

晚上大家要睡覺,如果再在座位上擠著,大家都休息不好,他心里過意不去。唯一讓他不爽的是,基本上每過半小時就要給賣零食的小推車讓道。

“香煙、瓜子、礦泉水,啤酒、泡面、火腿腸”“哎,抬腳讓一讓啊。”每次聽到售貨員的吆喝聲,他就暗暗吐槽,“俺要是有錢就全包了,省得你一趟趟的煩。”

時間就在況且況且的鐵軌撞擊聲中流過,車上的人來了又走。他們坐的是綠皮火車,屬于最慢的那種,過站必停,還總是半路突然熄火給快車讓道。好在第二天上午的時候,車里的人就開始下的多上的少,周有為終于等到了一個空位子。

到了中午的時候,劉朋就一直嚷嚷著這破車是徹底趕不上了,要晚點三小時了。果然,本來應該正點下午四點就到達的西莞市,實際上晚上七點才到。劉朋給大家告個別,拎著行李下車了,到了西莞市,大家免不了又拿李志的故事打趣了一番。

西莞到海州市中間沒有停靠站了,還剩下一個半小時就可以到達目的地。都說近鄉情怯,周有為現在也有了類似的感覺,那是一種混合了對未知的興奮、惶恐、茫然等多種情緒的復雜心情。

就像某一句歌詞所述:茫茫未知的前程。不管你是好的,還是壞的,我來了。

終于,悅耳的女聲播報響起:尊敬的旅客請注意,前方就是本次列車的終點站了:海州。海州市是中華地區改革開放的首批試點城市,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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