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悠嘴角微彎，笑看著夏中天，聲音清脆，“夏老板指明讓我進來伺候，現在怎么會不認識我了，這讓琳達好傷心啊。”

夏中天嘴角嗪著冷笑，眸子依舊冰冷，眼神上下掃視一番后道：“或許是你穿上了衣服我不認得了，要不你把衣服脫下，我看看能否想起。”

秦悠悠一聽，心知夏中天已經起了疑心，或許他已經認出了自己也不一定。她的手下意識的悄握成拳又馬上松開，嘴角帶著嫵媚的笑朝夏中天拋一媚眼，“夏老板這么急可不好，而且我本來不是要伺候這么老板的么？”

說完她看向黃振海，眼眸如水帶著瑩光，原本警惕的黃振海在聽到兩人的對話后心弦微微一松，而看到秦悠悠眸間的柔情似水后那壓下去的欲念又活了，甚至呈洶涌之勢，手又重新搭上秦悠悠，這次是她的纖腰。

黃振海有些不樂意的朝夏中天道：“夏老板你這就不夠意思了，說好了伺候我怎的自己又不愿撒手了？”說完又一臉急切的看著秦悠悠道：“美人兒，衣服可以慢慢脫，進了房哥哥給你脫啊......”

說完嘴就往秦悠悠的頸間湊想要去親吻，秦悠悠眸色微動，借著自己沒有力氣往右側倒，黃振海想要拉住她，自己卻不穩也隨著她往右側倒。

就在這時，子彈劃破寒風擊碎玻璃直射進黃振海的頭顱，黃振海陡然睜大的雙眸帶著不甘直直的倒在地下，包廂里另外兩個女子率先發出驚恐的尖叫聲，秦悠悠有樣學樣，跟著尖叫然后蹲下身抱著頭。

門立刻被撞開，幾名男子看到里面的狀況，視線齊齊的落向對面。

“對面二十二樓，快去！”夏中天沉聲吩咐，人緩緩的走到黃振海面前，視線卻緊緊的盯著對面。

那幾人快步離去，而對面的柳梓顏則沒動，她想看悠悠在出事后能否快速脫身，卻看到了慢慢走進勘測范圍的夏中天。

心突然就被刺了一下，怎么也沒想到與黃振海一起談合作的人竟然會是他，隔著遠遠的距離，兩人的視線相疊，哪怕他看不到她的面容，卻知道她在看他，不知怎的，心突然就是一慌。

柳梓顏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她心情復雜的收回視線，收拾好裝備快速從原先設定好的逃生路線離開。

剛走到和秦悠悠約定好的地方，打開車門把東西放好準備去營救悠悠時，電話響起。

這個號碼是她和暗夜人員溝通的號碼，秦悠悠這個時間根本沒有時間給她打電話，除非......

“五分鐘內，若我看不到你人，你將會看到你的同伴從二十二樓摔下去，她生還是死，你來選！”

柳梓顏手指輕顫，是夏中天的聲音，熟悉卻帶著陌生，她想起第一次看到夏中天時，他便是如此的冷漠，陰郁中帶著戾氣，他有仇必報，只因被她捉弄可以讓人圍堵雪山三天三夜，可在那之后，他面對她時卻明顯的帶著關懷，雖然渾身帶著痞氣，卻又真正的關心她。

她甚至忘記了，夏中天原本就是這樣的人，他身處黑道所做的營生本就見不得光，只是他曾經對她太好，愛她太深讓她忘記了這樣冰冷無情的才是真正的他。

柳梓顏想到在抓捕到關侯勝時，關侯勝眼眸里帶著輕蔑，他說：你們處心積慮的想要絆倒我，想要重振蒼月閣，可蒼月閣在世人的眼里已經變得不堪，奪回的也不過是一空殼，抓在手里的才是真實的，你我都不過是一場幻夢。

那時的她其實并不是很理解關侯勝的意思，但是也因為不解，她反而記得越發深刻。

她希望在未來可以解開這個謎，而現在，真的解開了，卻是帶著幻滅。

關侯勝有野心卻并沒有那么大的能力去承載，而在這個時候，夏中天開始接手，因為他，蒼月閣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毒瘤，那些非法交易更加猖獗。

她圍剿和誅殺，不過是夏中天給她布的假象，他知道她不會放棄奪回蒼月閣的步伐，所以他雙手奉上，在她發現真相時把自己擇了個干凈。

至于關侯勝，甚至可以說是一石二鳥，讓她報了仇，也讓他自己除去一個沒有價值的人，留給她的不過是一個空殼。

沒有了蒼月閣，卻并不影響他的生意，但是蒼月閣卻因為他而再也回不去，她看著師父師叔他們站在蒼月閣面對警方一次又一次的盤查時無力的身影心就覺得窒息。

她無法說讓師父放棄的話，蒼月閣百年傳承，在最鼎盛時期交給師父，師父愧疚沒有守住，甚至連名聲也沒保住。

柳梓顏自認自己并不是一個良善之人，但是并不代表她無動于衷，她能做的是在眼觀之下去阻止。一直以為夏中天涉及的行業無非是非法商品買賣槍支彈藥等，卻沒想到連人口也是商品。

二十二樓很快到了，柳梓顏看著鏡中的自己，臉色白的嚇人。她突然就有些難過，那個在歲月里溫暖了她的人，是注定要失去了吧。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柳梓顏邁步走出去，她在車上已經把衣服換好，穿著白色的運動鞋，一身休閑服飾與這里的燈紅酒綠有些不搭，她的眸光映著頭頂的燈光，帶著淡淡的冷意。

門推開著，她的腳步聲剛響起，就聽到里面夏中天的聲音，“五分鐘，還真是準時。”

柳梓顏緩緩抬起頭，看到房間里的一排眾人和最里側的夏中天和秦悠悠，秦悠悠的腿上流著血，而夏中天手里拿著一把槍，柳梓顏眼眸一縮，心底的最后一絲情意徹底散去。

夏中天原本漫不經心的神情在看到柳梓顏時瞬間一驚，臉上瞬間煞白，看著門口柳梓顏和那幾人纏斗，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癱坐在地上的秦悠悠抬起頭悲涼的看著他，眼底帶著可惜，“夏中天，人在做天在看，你毀了多少人多少個家庭或許在你的心底已經麻木，如今你是否也能感覺到那股痛意，那眼睜睜看著要失去而無法挽回的心酸和無奈？”

夏中天有些僵硬的低下頭，“她怎么還會在暗夜？”

秦悠悠掙扎著想要起身，左腿中彈流血過多，她整個人有些暈眩，“你還不明白嗎？沒有人能守著秘密過一生，這一天早晚會來。”

柳梓顏與那幾人酣戰，她身手敏捷出手如電，可那幾人亦都是高手，短時間內她也討不到好，倒下了三個人，她自己身上也多出帶著傷。

夏中天知道她為了贏會選擇先讓自己吃點苦頭，所以看到她背上又中了一拳后終于忍不住開口，“都退下......”

他的雙眸緊緊的盯著柳梓顏，那幾人領命退下后房間便只剩下他們三人。

柳梓顏沒有去看夏中天，而是快步走到秦悠悠面前，看到她腿上還在流血立刻撕下自己的衣擺給她捆上，拿著手機正要撥打暗夜救治部門的電話就看到有電話打進來。

眸色微動，她快速接起，“馬上過來，魅影受傷了。”

掛上電話，柳梓顏擔憂的看著有些虛弱的秦悠悠，問道：“還好嗎？”

秦悠悠輕輕扯動嘴角，靠在她懷里借以支撐自己，聲音亦有些低緩，“今日有機會和夏老板交手實在三生有幸，還以為自己多厲害呢，結果在夏老板面前根本不夠看。”

夏中天一直擰著的眉皺的更深，他自然能聽出她的挖苦，她身上僅嘴里含著的一塊刀片，而自己手里有搶，不在一條起跑線上談什么三生有幸？

柳梓顏這才看向夏中天，眼眸里帶著復雜，“我能帶她走么？”

夏中天看到她已經恢復的主人格，眼眸里的冷漠與疏遠卻那么明顯，心里一苦，聲音低沉，“我今日才回來，想著明日去見你，想了很多個見面的光景我們可能會說的話，卻唯獨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

柳梓顏眼皮微斂，心里微微一酸，“那便這樣吧。”

夏中天心里一痛，而后不解道：“為什么會是你？你早已經不是暗夜的人，為什么你會來？你早知道是我了么？”

柳梓顏心底的那個疑團此刻也因為他的話而解開，心里掀起巨浪面上卻是不顯，“我助她誅殺黃振海，根本未想你會在這里。”

“你不知道？”夏中天冷嘲，視線落在遠處的燈火闌珊，“這一局他下的可真好。”他回到帝都就與黃振海商議合作細節，明日黃振海就要去M國，而他則會去找柳梓顏。

他的左手插在口袋里，握著里面的戒指盒，心里一片蒼涼。

柳梓顏眸色微閃，靜而不語。

夏中天轉過頭來看她，眼眸里帶著淡淡的憂傷，“你也不過是順勢而為，是嗎？哪怕沒有這次有預謀的謀面，你也沒有想念過我吧，不然為何在你恢復主人格后也從來沒有聯系我？”

柳梓顏扶著秦悠悠的手微微緊了緊，秦悠悠心底微微一嘆，明明自己的身體有些冷，卻還想要讓去溫暖柳梓顏，輕輕的向她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