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梓顏險些站不穩，煞白的面容看向墨夜擎，“她說的是真的嗎？”

墨夜擎沒有說話，柳如夢上前仰著下巴，“事情到了這一步，我還有騙你的必要嗎？這里可是墨家......”

“啪......”柳梓顏一巴掌揮過去，狠聲道：“賤人，這里輪不到你插嘴。”

“柳梓顏，你敢打我，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柳如夢撫著自己被打的臉就要沖過來還擊，被嚴靈筠和林美拉住，柳如夢看到林美拉住她氣的一把推開。

“你是什么東西，也敢碰我，什么樣的媽生什么樣的女兒，只知道糾纏別人。”

林美被推開，聽聞此話臉色煞白。

“柳如夢，現在和墨夜擎有婚姻關系的是我，你不是總嘲笑我是私生女嗎？你這孩子又算什么？”

柳如夢僵在原處，然后得意的笑道：“婚姻關系？等你去坐牢，你以為這段婚姻你還留得住嗎？”

柳梓顏看著這里的人，此刻都把她當做包袱一樣急于甩掉，“我懂了，現實又給我上了一課，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無辜的，卻仍然堅持要我來背這個鍋。”她走到林美面前，聲音低緩而平靜，“如果他真的愛你，不會讓你無望的等候這么多年，嚴靈筠的女兒是寶，你的女兒是草，你卻偏偏看不清，我也終于承認你不愛我的事實。我曾經對自己說，無論你怎么對我，我都不會不管你，可是現在，你也得到你想要的了，有人管你了，那就到這里吧，母女之情緣盡，從此再見是路人。”

林美復雜的看著她，也紅了眼眶。

柳梓顏又走到墨夜擎跟前，“我們夫妻關系不足一年，無論那些情意有多少虛假，我都感謝你的照顧，好聚好散就好，你卻偏偏選擇毀滅我的方式。”說到這里她哽咽了一下，大大的眼睛似乎要看進他的心里，“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墨夜擎沒有說話，看他的眸光幽深，她第一次發現，自己從來就不了解他。他寵一個人，可以傾注一切，想毀一個人，可以了斷她所有的希望。

說完又退后一步，看著他們幾人，冷笑出聲，“你們都是要毀我的人，我為什么要為了你們去妥協，事實的真相你們都清楚，敢做就要敢當。”

說完就要走，墨夜擎一把拉住她，聲音如寒冰在她耳邊響起，熟悉的嗓音頭透著冷厲，“我可是知道你還有在乎的人，凌菲的地址，需要我告訴你嗎？”

柳梓顏睜大眼睛看著他，此刻的墨夜擎如同黑夜里的惡魔，“就為了柳如夢肚子里的孩子，你就要徹底毀了我？”

“不然你在奢求什么呢？”墨夜擎深邃的暗眸緊鎖著她，“你師父的地址，我也知道啊！”

柳梓顏的心徹底變得空洞，她千防萬防，卻從來沒有防過他，暗夜是他一手創立，自己的身手也絕對打不贏他，腦海中一股尖銳的疼痛流傳而出，她強忍著痛一把推開他，“你夠狠！”

墨夜擎捕捉到她一閃而逝的痛苦，一把拉著她穿過大廳走到二樓兩人的臥房，關上門，柳梓顏腦海中的那股疼痛瞬間收不住。

“我早說過你什么都做不了，哪怕現在眼睜睜看著所有人背棄你，你仍然無能為力，殺不了墨夜擎，嚴靈筠母女和你那個糊涂的媽卻不在話下啊。”

“閉嘴，你閉嘴！”柳梓顏雙眸赤紅，用手撐著腦袋縮在角落。

女人的聲音再次傳來，透著譏諷，“我閉嘴？你就是個膽小鬼，我早說過你努力到最后也只會是一無所有。”

柳梓顏痛苦的嘶吼，頭疼的想要往墻上撞，墨夜擎看著她渾身的汗水，皺了皺眉道：“你若不想讓別人知道你是個怪物，你就把她放出來吧，反正現在的你也成不了大器。”

他的聲音很冷，瞬間冷卻了她的所有退路，柳梓顏趁他不注意，一下沖進洗手間反鎖上門，墨夜擎在門上拍打，“柳梓顏，你給我出來，你要做什么？”

柳梓顏蜷縮在角落，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你打不過墨夜擎，但是我可以，你讓我出來，所有的困阻都不是問題。”

“難道你準備一路殺出去嗎？你是殺人狂魔嗎？”

“門外的所有人都想把你拉進地獄，你卻還想著犯罪不犯罪的。”與她相同嗓音的女聲卻透著漫不經心。

柳梓顏絕望的開口：“他說的沒錯，我確實是個怪物。”

“你想說我是怪物吧，那他又是什么？我至少清楚的表達我的思想，我的喜惡，他只會騙你啊！”

柳梓顏緩緩起身，“即使打不過，我也不會放任你出來支配我的身體和思想。”她的視線落在洗浴池上，一掌拍掉其邊緣。

墨夜擎聽到里面的動靜，拍門的聲音停下來了，而后是他撞門的聲音，柳梓顏緩緩的看著門口，右手拿住一塊尖銳的玻璃石快速的擊中自己的左碗。

“你......”那個聲音透著不可置信，“你對自己夠狠。”

“我的身體，誰也奪不走。”

“是嗎？那我們拭目以待吧。”

那個聲音消失的同時，門被他撞開，柳梓顏用自己的毛巾包裹住傷口，血被毛巾吸收，暫時還沒侵透，但是空氣里的血腥味和地上染血的玻璃一看即懂。

“你都做了什么？”墨夜擎暴怒，兩步走過來就要去檢查她用毛巾裹著的手腕，卻被她閃身避開。

柳梓顏走到臥房，從抽屜里拿出醫藥布，然后才把毛巾撤開，墨夜擎眼眸收縮，冷冽的開口：“你每次趕走她都需要用這樣的方法嗎？”

“很有效不是嗎？”柳梓顏沒有抬頭，右手獨自擰開白藥撒上去，臉上半分痛苦都不顯，右手要給左手包扎不方便，她就用線頭夾在大拇指和十指中間然后纏繞，最后繞好后把頭子扎進去，然后起身。

“我還是你的丈夫。”墨夜擎雙眸透露著不悅。

“是嗎？從你讓柳如夢懷孕的那一刻就不是了。”她看他，帶著決絕，“所以，我們離婚。”

墨夜擎眼眸劇烈收縮，“不可能。”

柳梓顏就笑，“怎么？真想讓那個孩子當私生子啊，就不怕我掐死他？”

墨夜擎看她，篤定的開口：“你不會！”

“不要裝作很了解我的樣子，把我逼急了，我什么都做得出來。”

“失去墨家兒媳的身份，你會舉步維艱，你在國外的動靜，蒼月閣已經知道了。”

“那又怎么樣？把我推出去，很快所有人都會知道，是我泄密叛國害死墨家長子，如此，墨家人只會恨我，這樣有什么區別。”

墨夜擎依舊不為所動，“既然沒有區別，那就不離。”

“不會一切皆如你所愿，我也不會認為你是舍不得我，不管你是看中我的什么價值，就這一點，你同意，我們再談。”

柳梓顏走到大廳，所有人都還在，她知道在她不在的時間，或者在來之前，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所有人都憤怒的看著她，只有老爺子，帶著深深的失望。

緩緩走到他跟前，柳梓顏彎下腰謙卑的頷首，“爺爺，感謝您的照顧，讓您失望了。”

老爺子蒼老的眼眸看向她，然后重重的嘆了口氣，起身離開。柳梓顏隨后就要轉身。

“站住？”是范玲芳。

柳梓顏腳步一頓，范玲芳一耳光就要扇過來，被她抓住手腕，“大伯母，我理解你做母親的心情，但是我不會受你這一掌，做沒有您不清楚，我清楚。”

“你真的清楚嗎？”墨華毅憤怒的吼道。

柳梓顏轉身，卻正好看到墨夜擎下來。

“伯父，讓她走吧。”

“夜擎，這件事不容......”

“我會處理好的，伯父，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

柳梓顏看了他一眼，眼里帶著無望的笑容轉身離開，古煜的車還停在遠處，看到她出來，連忙拉開車門下車，“少夫人！”說完又看向她身后空無一人，有些疑惑道：“少爺沒跟您一起出來？”

“古煜！”

“在。”

“送我去能打車的地方。”

古煜一怔，“少夫人，您要去哪里直接跟我說就行了......”

“所以把我送到能打車的地方。”柳梓顏有些按捺不住的煩躁，聲音也更冷了些。

古煜不再開口，給她拉開車門看她坐上去后再把門關上，然后自己坐上開口。

車開了幾分鐘后，古煜從后視鏡看到柳梓顏沉默卻隱忍的面容，擔憂的喊了一聲，“少夫人！”

“以后不要用這個稱呼，很快就不是了。”

車子陡然一個急剎車，柳梓顏眼疾手快的用手抵著前座椅背，而后古煜連忙熄火轉過身，顧不上詢問有沒有事，而是問道：“您和少爺......怎么會？”

“古煜，你信我是無辜的嗎？”柳梓顏看他，神色復雜。

古煜微閃，良久才道，“我信。”

柳梓顏就笑起來，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我還不知道你啊，是與非你也只聽他的命令，不過你能這么說，我也挺高興。”

古煜又道：“你和少爺，還不至于走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