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起，是墨夜擎，柳梓顏眸色微閃，把車停在路邊后接聽。

“喂。”一個字，那邊卻已經(jīng)聽出她酒意已消。

“明天上午我會到帝都，等我回來我們倆一起過年。”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

柳梓顏有些驚訝，“不是還要半年嗎？”

“沒有什么事比你更重要。”他說話的聲音磁性、溫柔，像是重力的吸引，每分每秒都想向他的聲音靠近。

柳梓顏空洞的心注入一股暖流，看著外面的萬家燈火，一時間，復(fù)雜的情緒涌上心頭，良久才道：“我知道你定然是有重要的事，不然不會過年都不回來，我這里沒事。”

電話傳來似有若無的嘆息，“真沒事嗎？為什么我感覺到你的心在哭。”

柳梓顏瞬間紅了眼眶，墨夜擎有些自責(zé)，“對不起，我陪你的時間太少了，等我。”

“好。”柳梓顏沒有再拒絕。

大洋彼岸，古煜聽著墨夜擎的決定有些不贊同，“少爺，現(xiàn)在回國會對我們的部署產(chǎn)生影響。”

“她需要我。”他知道她不愿意獨自一人去墨家過年，所以知道她回娘家也沒說什么，可是一轉(zhuǎn)身，她卻去了皇朝喝醉，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可我們準備了這么多年。”古煜有些不甘心，

“我也等了她這么多年。”墨夜擎低吟，“我把她娶進門，不是為了讓她獨自一人黯然神傷的看著別人家歡聲笑語，沒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可是......”

“不用再說了。”

柳梓顏還是去看了一趟師父沈蒼龍，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阿來給她開門，看到她有些驚訝，“還以為你過兩天才會來拜年呢。”

以往柳梓顏都是年后過來拜年，今天突然提前，也難怪阿來會驚訝。

柳梓顏笑，“我過來送點東西，明早就走，師父睡了嗎？”

“嗯，睡下了，怎么這么晚過來，開夜車很辛苦。”邊說邊領(lǐng)著柳梓顏進屋，“知道你這兩天要來，被子都已經(jīng)給你鋪好了，你就洗臉泡泡腳就去睡吧，有事明天再說。”

“阿來你真好。”

阿來笑，“沈老天天掛念著你，明早知道你來了，一定高興壞了，要不你就在這里過年吧，住兩日再走。”

柳梓顏想到墨夜擎，然后輕輕搖頭，“要回去和......家人過年，已經(jīng)說好了。”

“也是，以后總有機會的，那你去睡吧，明早見。”阿來把她送到門口就走了。

柳梓顏睡在小床上，心里也慢慢寧靜下來，輕輕閉上眼睛入眠。

第二天，柳梓顏醒來時沈蒼龍已經(jīng)起了，柳梓顏看到他坐在客廳里飲茶，有些激動的開口：“師父。”

沈蒼龍原本清冷的模樣立刻就放柔了，“來了啊。”

柳梓顏走過去，坐在沈蒼龍旁邊，“昨晚來得晚，師父已經(jīng)睡下了，師父現(xiàn)在身體還好嗎？”

“有什么好不好，還不是老樣子。”

柳梓顏看著他的腿，眸色一閃而逝的難過，沈蒼龍無奈道：“傻丫頭，師父沒事。”

“師父，我結(jié)婚了。”

沈蒼龍點頭，“墨老頭已經(jīng)跟我說了，拋開其他的不談，他那人我還是信的過的，都說虎父無犬子，看他那三個兒子就知道，關(guān)鍵是我知道，沒人有勉強你的婚姻，這段婚姻能成，自然是你愿意的。”

柳梓顏想到那個體貼的男人，嘴角揚起淡笑，“是，我愿意，他對我很好。”

“婚姻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對你好，師父欣慰。”

師父這里能給她帶來寧靜，墨夜擎能給她帶來安寧，那些痛苦的不甘，她徹底的選擇了放棄。

“我等下就回帝都了，師父，以后再來看你，我不會讓你一直待在這里。”

“如果給師父報仇的目標能讓你變強，不想那些難過的事，那師父支持你。”

柳梓顏眸色微顫，她的心思，師父一眼就透，“您是我的師父，那些傷害您的人，我不會讓他們好過。”

許久，再次開口：“師父，我總感覺自己的身體里還有另外一個人，她告訴我，所有的東西，都可以靠自己去得到。”

“包括感情？”

柳梓顏細眉輕蹙，而后點頭，“包括感情。”

“是你的甩不掉，不是你的強求不了。”沈蒼龍精銳的看著她。

“我懂，可我一直就不甘心。”柳梓顏看著遠處的山，細雨迷蒙，似愁思輕織，縱橫交錯的雨幕像深秋林間的輕霧，遮掩著繁華，讓視線朦朧。

有些不甘和掙扎，帶著疲憊。

“糾結(jié)于那些，不如放寬心，會發(fā)現(xiàn)還有更多的感情值得你去珍惜。父母會老去，孩子會長大，真正能陪你到最后的，還是相濡以沫的丈夫。”

“我懂，我只是難過。”

沈蒼龍知道她的性子，放松了語氣，“想不明白的事就先不想，交給時間。”

柳梓顏釋然一笑，“好，我聽師父的。”

吃了早飯，柳梓顏便開車回帝都，這個時間，墨夜擎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她竟覺得心跳加速。

星悅山莊，隔著遠遠的，便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在貼對聯(lián)，大紅色的燈籠和炮竹已經(jīng)掛好，不得不說，對聯(lián)一貼，就立刻有了年味。

男人的神情很專注，就像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車子的引擎聲驚動了墨夜擎，他轉(zhuǎn)過身，看著她，嘴角含笑，就好像一直站在那里一樣。

柳梓顏把車停好然后下車，冷風(fēng)吹的她臉上有些疼，她卻越走越快，瀅瀅眸子帶著柔情，靠在他懷里，“我回來了。”

他將她抱在懷里，低喃著：“我知道，我等著你。”唇齒間繾綣，像絲線纏繞著，寸寸收緊，能把人的心扼住。

家里的食材不夠，兩人去商場買了很多食材，柳梓顏原本準備掌廚，最后卻變成了打下手，看著墨夜擎熟練的顛勺，柳梓顏覺得自己真的是撿到寶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會做飯？”

墨夜擎看著她驚訝的樣子，好笑道：“我做的少，希望手藝沒丟。”

很快，一些家常菜端上桌，色香味俱全，有魚有肉有她喜歡的青菜，光是看著就讓人流口水。

兩個人五六個菜，墨夜擎給她拿了牛奶，“你就喝這個。”

柳梓顏看著他面前的酒，皺眉，“我不喜歡喝牛奶。”

“你昨晚才喝醉，今天不能再喝了。”

柳梓顏要換酒的動作停下來，有些無奈，“昨晚也沒喝多少。”

說完拿著端著碗正要吃飯，夾菜的手卻是一僵，然后緩緩抬頭看著他，“你怎么會知道我昨晚喝酒了？”然后猛的想到什么，放下碗筷，從身上拿出手機，找到通話記錄，看到和他的通話時間，感覺頭腦一片空白。

“原來昨晚我跟你打過電話......”

“不記得了？”墨夜擎不動聲色的打量她。

柳梓顏搖頭，神色有些凝重，“我記得去喝酒，有人搭訕我還警告他，后來感覺頭有些疼，就在桌上趴了會兒......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在賭場，還被告知輸了五百萬。”說到這里，她有些心虛的看了他一眼，畢竟刷的是他的卡。

“然后呢？”墨夜擎懂她的意思，卻毫不在意，繼續(xù)問。

“我想著一定是司徒行止想趁我醉酒訛我的錢，所以直接再換了五百萬玩了一把轉(zhuǎn)輪，贏回來了就走了。”

“轉(zhuǎn)輪？三十二番？”墨夜擎有些驚訝，那可以是不少錢。

“是啊，我的錢那么好贏？他也就趁著我醉酒。”柳梓顏有些快意的說著，卻想到最初的問題，神色又蒼白起來，為什么她完全想不起來醉酒后的事情？

為什么回去賭場？她根本不會堵也沒有興趣。為什么又會給墨夜擎打電話？那五百萬是怎么輸?shù)模?

這一切，她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墨夜擎在聽到她不記得給自己打電話的時候基本就確定她忘記了，現(xiàn)在見她面色蒼白，知道她自己也意識到事情不對，手心緊了緊，卻還是即時開口：“別想這些了，現(xiàn)在的酒五花八門，喝醉了會斷片很正常。”

柳梓顏想了半天沒想到也就只能作罷，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你回來能待多久？”柳梓顏問。

“回來了就不用急了，這幾天都陪著你。”墨夜擎見她喜歡吃魚，便給她夾了幾塊過去。

柳梓顏心突的一跳，“是不是我耽誤你了？”其實他不說她也明白，他從國外趕回來，就是為了陪她過年。

“我們是夫妻，說這樣的話太見外，有些事情推遲也并不是壞事，我有更多的時間去做準備。”

柳梓顏想問是什么事，卻最終只是點點頭，“爺爺給我打電話了，要我回去過年，我拒絕了，我覺得爺爺應(yīng)該會很失望。”

“爺爺知道你不去的原因，不會怪你，他疼你皆是真心，”

柳梓顏懂，而后解釋道：“說起來你不在帝都，我也該去墨家過年，只是當時心情不是很好，不想回了墨家后情緒不受控反而會頂撞長輩，所以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