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夜擎聽到手機里掛斷的聲音，嘴唇深深的抿起，劍眉如鋒，深邃的眼眸微斂，墨色眸子里添了幾分冷冽。

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那份笑容也不過一瞬，在下一秒便恢復了往日的嚴肅與淡漠。

柳梓顏興匆匆的去了賭場樓層，拿著黑卡換了一百萬的籌碼，十九歲脂粉不施的少女，未染鉛華，純凈粉潤，看上去就特別乖巧溫順，在走進來的那一刻便引來眾多的關注。

賭場各種堵法都有，柳梓顏不會，最后選擇了簡單的骰子猜大小。

“這位小姐請下注。”荷官的聲音中規中矩，沉聲說道。

柳梓顏左右搖擺不定，最后選擇了大，投了十萬，這里的十萬真不多，她秉著呼吸靜靜的等待答案的揭曉。

小！！！

帶著一絲懊惱，她吸了吸鼻子，她再次下注，還是大。

接下來，柳梓顏發現自己的運氣實在不好，她選大開出來是小，她選小開出來是大。

十萬一次的注，一百萬也只能玩十次，到后面跟著下注的人發現這個女孩子就是個運氣背的，選她剩的那個準贏。

柳梓顏不服輸，跺了跺腳，又去換了兩百萬籌碼，可也沒有超過二十分鐘。

“這個女孩真是點背啊，她選什么輸什么。”旁邊一男的開口。

“手真是臭的可以，她選什么我們就選另一個，沒想到還掙到錢了。”另一個人有些不可思議，輸了這么久，覺得自己已經夠背的了，結果遇到這個女孩子，才發現沒有最背，只有更背。

柳梓顏內心焦急，面上也顯得急躁，還有些委屈要哭的樣子，花了三百萬，難道就為了證明自己是衰神？

不服輸，她又換了兩百萬，去玩紙牌，可她完全不會，從零開始輸的更快，十分鐘后她看著自己的雙手茫然了，五百萬才一個小時就輸光了......

樓上，司徒行止看著柳梓顏欲哭無淚的樣子，臉上帶著笑意，挑了挑眉，輕輕吐了個煙圈，旁邊的趙安遲疑的開口：“老板，這一局也不讓柳小姐贏，估計她不會玩了。”

想要讓一個人成為賭徒越陷越深，并不是讓他一直輸，輸贏摻雜在一起掌握節奏，才能讓人輸的傾家蕩產。

“你還想贏她多少？等她酒醒知道錢都輸在皇朝，怕是你們安保部又得去一次醫院了。”

趙安一怔，“可我感覺五百萬她也不會善罷甘休。”他們是調查過柳梓顏的，用錢極度節省，能走路絕對不會花錢去打車，哪怕嫁給了墨夜擎，也沒見她怎么花他的錢。

司徒行止想起墨夜擎在電話里跟他說：“梓顏用錢節約，今天高興愿意在你皇朝消費，不論金額，開心就好。”

不論金額嗎？好像他說的并不算，等她清醒，怕是不會吃這個虧，那么精明的女子，怎么會看不穿這賭場的套路。

“愿賭服輸，既然墨少不差錢，就讓他多給皇朝支持點，一片心意，不好怠慢。”當時的他是這么說的吧，可結果呢，一直讓她輸，想讓她退縮，可饒是如此，她竟然還是一根筋的玩，直到輸了五百萬。

五百萬于墨夜擎不算什么，于她呢？不過，兩人是夫妻，錢財也不分彼此，可不知為什么，看著她低愁的面容，心里劃過一絲不忍。

“怎么又換了五百萬，這酒真的喝高了啊。”趙安看著屏幕驚訝的開口。

司徒行止看著柳梓顏換了五百萬籌碼，看著屏幕上的她，還是原來的樣子，卻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有些不一樣了。

柳梓顏走到大轉盤的位置，那里圍了不少人，游戲很簡單，三十二個格子，選中其中一個后押注，工作人員啟動轉盤，自己再扔飛鏢，若投中自己選擇的格子就算贏。

這個純碎是運氣的成分，三十二個格子在飛速轉動的情況下，完全看不清自己選中的在哪一個，投飛鏢，要么不中要么偏，三十二分之一的機會，聽著很有勝算，可難度增加的不止一點，哪怕是運氣投中的人，也需要有很大的臂力，不然肯定無法在飛速運轉中扎中。

柳梓顏看著那些人躍躍欲試，最后都垂頭喪氣的樣子，嘴角勾起冷冷一笑，哪里還有之前輸錢時的傻氣。

“我投五百萬，選鷹。”少女細嫩的聲音響起，瞬間吸引人們的視線，那原先因為她選大小贏錢的人也有兩人過來，看到她一口氣又是五百萬，不由拉了拉她的衣袖。

柳梓顏轉過頭來，淡淡的看著他，“有事？”

“小姑娘，這個不適合你玩，你別看著轉盤五顏六色的漂亮，動物造型逼真，這個很難的。”

“對啊，一啟動徹底看不清楚轉盤的內容了，怎么投啊，而且你看轉那么快，你人又這么瘦小，一看就沒什么力氣，扎不穩都不算的。”

柳梓顏朝他們善意一笑，“沒關系，我喜歡這大轉盤。”

那兩人見勸說無果，也就不再開口，只是暗暗搖頭，覺得太敗家。

柳梓顏下了注，手里拿著飛刀退到投靶的位置，周圍的人純碎抱著看熱鬧的心思，不時還議論紛紛，“這小丫頭還真是有膽識，五百萬去哪里都不是小數，她跟鬧著玩似得。”

“好像剛才在骰子那里就輸了五百萬了，這把要是再輸，就是一千萬。”

“我看她運氣挺背，五百萬硬是一把沒贏過，那些還有運氣的成分，這個完全沒有啊。”

“是啊，細胳膊細腿的，投中也扎不中啊。”那人搖了搖頭，仿佛已經預見柳梓顏必輸無疑。

轉盤開啟，那些顏色分明的格子立刻失去了色彩，無法分辨，柳梓顏手里拿著飛刀熟練的把玩，轉盤已經無法分辨顏色，越是想要努力去看清越是模糊。

緩緩的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修長濃密，像兩把小扇子，在這喧鬧的場所，她仿佛獨處一室，全是靜宜安然。

七秒，不多也不少，再睜眼，飛刀如電一般的速度飛出去，穩穩的扎在轉盤上，氣勢全開。

眾人有些驚異，飛刀沒有飛偏，也沒有掉下來，剩下的就是看是否扎在選中的位置了，轉盤很快放緩的速度，隨著顏色慢慢變得分離，驚呼聲同時傳來。

“鷹，真的是鷹。”

“不是吧，這也太玄妙了。”

“果然啊，賭場不能靠所謂的運氣啊，還得有實力。”

“這小丫頭厲害啊，不聲不響的，這些輸的錢都回來了。”

“哪里止啊，她投的五百萬，三十五的賠率，我的乖乖，那得是多少？”

柳梓顏瞬間在他們心里從一個背到極點的敗家女變成了運氣好到爆的勵志型女生，移動的金庫。

趙安聽著電話，然后轉身看著司徒行止正在看屏幕，心下一抖，“老板，柳小姐贏的錢，要給她嗎？”

司徒行止狠狠的吸了口氣，“這兩口子，果然都是來坑我的。”虧他還請她吃了一頓飯還免了酒錢，結果她一轉身就坑他那么多錢。

“不給等著她再砸一起場子嗎？”

三次見面，果然一次比一次狠。

“之前明明每一把都輸，那五百萬還是分三次換的籌碼，怎么最后的轉盤敢下那么大的注，一把沒贏擔子都這么大。”

“膽子大了是因為酒醒了，她有把握了自然敢下注，她只投個五百萬，是算準了這錢還在我會給的范圍。”

“那個轉輪的速度，我們都只能找定律后抓運氣，她怎么就那么大把握？”

“不可小覷的女人啊。”

十分鐘后，他看著柳梓顏大搖大擺的離開，經過大門口監視處，卻又突然轉身，看著攝像頭臉上揚起帶著深意的笑，眨了眨眼然后風輕云淡的離開。

司徒行止瞬間內傷。

柳梓顏去星月山莊的途中接到莫老爺子的電話，猜測到他的目的，柳梓顏有些猶豫，不過還是很快接起。

“喂，爺爺。”

“丫頭啊，在哪里呢？”老頭子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慈愛。

柳梓顏聲音平和，“正要回星月。”

電話那邊良久才傳來深深的嘆息，“回家來過年好嗎？爺爺保證不讓你受委屈，你是墨家人，這里才是你的家。”

“爺爺，您的心思我懂，我也不是逃避，只是不想弄得大家都不愉快，夜擎不在，我也不是個會吃虧的性子，到時和長輩沖撞了反而不好。”

“可是你不能一個人在星月過年，你這樣，讓爺爺如何自處啊。”

“爺爺，我只是回去收拾點東西，等下去師父那里過年，他老人家年紀大了，所以我想趁這次機會去陪陪他。”

“去找你師父？”莫老爺子有一瞬間的驚訝，然后才道：“也好，也好。”語氣卻是深深的無奈，他可以讓墨家的人注意言行，可那心里的呢？眼神中的呢？

柳梓顏是真的準備去找師父和阿來過年，自從上次離開后，自己和他們就聯系的很少，對她好的人不多，她不會不懂得珍惜。

回到星月山莊收拾了些東西便出發了，寒涼的夜，卻到處有了喜慶的問道，紅色的燈籠隨處可見，還是那些喜氣的對聯。

過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