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心心相印在此刻成了一場笑話,原來自己不過是何銘祈手中的玩物。以前自己付出了多少感情,此刻她就覺得有多可笑。
他那時,該是以怎樣的心情看著自己的癡心?
葉伽依想立刻就走,可是她就是為了葉氏的危機而來的,她沒有選擇,即便是羞辱,她也只能承受。
生生收回了想跨出的腳步,葉伽依抹了一把臉上的淚,轉向何銘祈道:“怎么樣,你才肯放過葉氏?”
何銘祈靜靜地看著葉伽依。
身為葉家的大小姐,她從來也沒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刻。
婚禮當天當著所有人的面被人放鴿子;慈愛的父親翻臉打了她;如今,葉家這座靠山又即將倒塌。
她臉上還帶著妝,但挨了那一巴掌,又經歷了淚水的沖刷,早已有些暈了,頭發也凌亂,整個人看過去,像是泡在了淚水中。
談了一年的戀愛,她何曾以這樣的形象在人前過?
何銘祈只看了一眼,就別開了眼。
他冷道:“那就要看你,有多大的誠意了。”
葉伽依拼命克制住了即將涌出的眼淚,死死咬著唇,唇瓣已經被咬得露了白,她仍渾然不知。
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心,她面朝何銘祈的方向,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一旁的宋輝荊和陳舒藝雙雙驚得站起了身。
“我求求你,放過葉家,好嗎?”
這一句話,說得咬牙切齒。
何銘祈眼睛閃了一閃,便又恢復了面無表情。他沉黑的眸子里半點情緒也無,像是在看一場跟自己完全無關的戲。
陳舒藝猶豫著說:“哥……”
何銘祈抬起了手。
陳舒藝閉了嘴,就見何銘祈站起身,走到了葉伽依的面前。
“起來,地上多涼。”
還是以前對她噓寒問暖的那個聲音,可是那聲音里,像是帶著徹骨的寒意,葉伽依跪在地上,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這樣的何銘祈,讓她想不起以往的任何一點溫情。
何銘祈對她伸出了手。
見她許久沒有動靜,他有些不耐煩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從地上生生拖了起來。
“你抖什么?”
何銘祈的聲音就響在耳邊,葉伽依幾乎能感受到他說話時噴在自己耳邊的熱氣。
她忽然拉住了他的袖子,苦苦哀求道:“銘祈,你放過葉家,好不好?”
何銘祈沒有任何征兆地笑了。
一只手拍在臉上,力道很輕,帶了幾分嘲諷的意思,葉伽依聽見何銘祈的聲音再度想起來:“你啊你,還是這樣天真。我在葉氏呆了整整兩年,你以為,我是為什么這樣處心積慮?”
葉伽依搖了搖頭,“你已經是鼎風的總裁了,葉氏對你不構成威脅啊!”
“是啊,不構成威脅。葉氏現在早已經是一個空殼子了,對我而言,確實沒有什么意義。”
眼看著葉伽依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微笑著摸上了她的臉,親手又將這希望撲滅:“可是我不想放過葉氏啊。”
葉伽依曾經有多著迷于他的微笑,此刻就有多恐懼。他像是披著羊皮的狼,而自己,已然將自己這塊肥肉送到了狼口。
“這樣吧。如果你答應做我的床伴,我就放過葉氏。”
床伴……
葉伽依剛才還勉強有幾分血色的臉,徹底蒼白下來。
“后天早上八點,我會派車去接你。”
走出鼎風集團大門的時候,葉伽依整個人都在顫抖。
不過一天時間,她懷著對那個即將成為自己丈夫的男人最深的愛意,投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
與此同時,辦公室。
宋輝荊滿臉怒意,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惡劣的何銘祈,他幾乎沒有辦法心平氣和地和他對話,低聲吼道:“阿祈,你過分了!”
何銘祈嘴角牽起一抹嘲諷的笑。
“我過分?宋輝荊,你我一起長大,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我的家是被誰毀了的。”
宋輝荊一時語塞,陳舒藝立刻拉了拉他的袖子,朝他使了個眼色。
“害了你一家的,是葉成德,你不該將一個無辜女孩的尊嚴這樣踩在地上。”
他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
陳舒藝看了看憤怒地沖出門的宋輝荊,又看了看站在窗邊面無表情的何銘祈,嘆了口氣,皺著眉坐到了沙發上。
葉伽依回到家,徹底洗了個澡,就在漆黑的房間里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
她實在是太累了,為了這場婚禮,很早就起了床,忙活了大半天,后來又是這樣的打擊。身心俱疲之下,葉伽依實在沒有精神再撐下去。
她不知道的是,不過半天的時間,她葉伽依,已經成了整個南洲市的笑話。
正睡得昏昏沉沉,房間門被突然打開。葉伽依皺了皺眉,還沒睜開眼睛,就感覺眼前一片白光,房間的燈被全部打開,亮得刺眼。
“你做什么!”
陳敏儀一邊上來埋怨了葉成德一句,走到葉伽依的床邊,一臉欲言又止。
葉伽依揉著眼睛坐起來,疑惑地問:“爸爸,媽媽,怎么了?”
“我葉家的人都被你丟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