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總不多玩一會兒?”有人出聲留他。
季年華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你們玩得盡興點,簽我的單。”
許靈犀笑了笑,不言不語地跟著季年華走出去,旖旎的燈光在身后散去,輾轉曖昧的樂曲也被隔在酒吧大門的另一端,夜風徐徐地吹過,不遠處傳來一兩聲車鳴,剛剛發生的事情似乎也被夜風吹淡了去,變得一片模糊。
季年華的車就停在門口,他拉開車門,側身倚著轎車,冷淡地看著許靈犀,幾秒種后,他頗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嘲道:“還要我請你上車不成?”
為女士開車門,對于季年華而言,更多體現的是他家庭背景所給予他的教養,不過是上流社會的繁復社交禮節中的一種罷了。
許靈犀怔愣了一剎,便回過神來,歉意地笑了笑:“謝謝。”
她坐進車里,風從外面灌進來,下一刻季年華矮身坐在了她旁邊,關上了車門。
一股清冷又勾人的男香從旁邊傳過來,像極了都市奢靡又冷漠的氣息,如同車窗外不斷倒退恍惚的霓虹與夜色。
許靈犀的手指摩挲著另一只手的手背,這是她思考時的下意識動作。她心思重,自然是懂得察言觀色,更不別說季年華臉上那不加掩飾的冷淡與不耐了。
可是她心下清楚,在雷湛給她下絆子這件事情上,有可能借助她一臂之力的,估計只有季年華了。
“最近見到三哥的次數似乎很頻繁。”許靈犀笑著說,她頓了頓,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季年華不在的這些年,將話題引到了更久以前,“小的時候,倒是常與三哥來往,我是家里的唯一的孩子,也就與三哥相處的時候,才能體會到當小妹妹的感覺。”
她內斂地笑了笑:“長大后倒生分了,還不曾謝過三哥當年的照拂。”
許靈犀分寸拿捏得很好,既不顯得疏遠,也不會讓人覺得她這么做十分諂媚。縱然她的言行都帶著顯而易見的目的性,可那又如何,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往往都是具有功利性的。
季年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目光輕掃,漫不經心中透著洞察一切的了然。
他若有若無地嗤笑了一聲,半分涼薄半分嘲諷,隨口道:“都說女大十八變,這么看來,還是小時候的你比較天真可愛一些。”
許靈犀的眼神沉了幾分,開口卻是溫和地說道:“時過境遷,總是要長大的。”
季年華遞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冷淡地勾了勾唇,沉默半晌,讓司機在半路停了車。
“我還有事,司機會送你回去。”他平靜地交待一句,下車關上車門,絲毫不在意車內的人的反應。
許靈犀安靜地坐在車里,半晌,緩緩地舒了口氣。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許靈犀匆匆洗漱之后,疲倦地躺在床上。
季年華性格乖張,行事作風詭秘,常人難以揣測他的心思。這忙,他究竟幫不幫,許靈犀心里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盡人事而待天命,在她所能承擔的范圍里,她已經是盡力了。
多想無用,許靈犀沉沉睡去,一夜無夢。
翌日,早上的時候還沒有動靜,許靈犀處理好公司相關事宜,正打算再給海關方面的熟人打個電話,便收到了公司貨物順利出口的消息。
到這個時候,她方才真正地放下心來,身體向后微仰,疲憊地靠在椅背上。手指在另一只手背上摩挲片刻,許靈犀猶豫了一會兒,給季年華打了個電話。
鈴聲響過好幾聲,那邊才接通,低沉磁性的男聲通過無線電波傳入耳中,有幾分失真,倒是把那人語氣中常有的涼薄與戾氣給淡去了。
“我想請三哥賞臉,一起吃個飯。”許靈犀面上不冷不熱,話語中卻含了幾分笑意,“我手頭上的大麻煩終于解決了,想必是三哥幫我。”
那邊沉默片刻,才淡淡回道:“只是順手幫了一把,吃飯就不必了。”
“您最近幫了我不少忙,請您吃頓飯還是要的,以表謝意。”許靈犀不疾不徐地說。
“行,快到飯點了,來我公司找我。”季年華隨口應了一句,掛斷了電話。
許靈犀暗中稱奇,季年華早些年是個標準的紈绔子弟,吃喝玩樂樣樣不誤,就是誤了他家公司。如今這是收心了還是怎么,竟也有心思打理公司了。
許靈犀和季年華不算熟絡,但好歹也是從小認識的,知曉他向來聰慧,只是沒把心思放在正事上罷了。
揣著幾分好奇,她前往季年華所在的公司大樓,到底是氣質周正,保安看了她一眼卻沒攔她。
許靈犀給季年華打了通電話,無人接聽。
無奈之下,她只好詢問前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