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做生不如做熟
- 蜜寵嬌妻:封少,你放手
- 葉子沐
- 3357字
- 2022-04-23 20:13:13
一場不歡而散的交談之后,我又在家里閑了幾天。天上的日頭實在是毒辣,漢城又格外地熏人,我便強勢地讓江奶奶停止賣花,在家里好好休息。
抽了個下午,我帶著卡去了銀行,一口氣交上了陳夢靈幾個月的醫藥費,連帶著曲屏風幫忙墊上的,連本帶利都打了回去。
轉頭,算上江野的學費、江奶奶的保險費,零零散散地劃了幾筆賬,等我再想提出一千塊出來應急的時候,機器上已經提示余額不足。
抽出卡,我心里作怪地想,早知道該多和封寒北要點服務費,回回見他都是一身傷,買點保險不算過分吧。
轉身出銀行的時候,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應聲抬頭,我也有點訝然,“林曼可?”
說是這么說,此時出現的林曼可卻和平時的模樣絲毫不同。她一貫是走清純路線的,一張秀氣的瓜子臉,清清冷冷的。總有年長的客人好她這風格,還有客人特意回頭找她去陪局。
然而,此時夕陽西下,林曼可就像是趁夜而出的妖精般,一件貼肉的緊身吊帶,堪堪遮住關鍵部位,兩條細長白皙的長腿上綁著黑色的絲帶,素凈的臉上更是濃妝艷抹,假睫毛忽閃忽閃。
她沖我點點頭,指了指柜臺,“我有點急,你先等我一會兒,待會和你聊。”
退到一邊的椅子上,我坐下來,便見到林曼可從包里拿出厚厚一疊錢,數也不數地送進了柜臺里,“您好,我要匯款。”
步步流程走下來,總算是在銀行關門之前,處理好了所有的交易。林曼可走到我身邊,相攜離開了銀行的大門。
驟然離開冷氣,熱風吹得我一哆嗦,而旁邊的林曼可卻裹緊了外面的長袖風衣,將自己擋的嚴嚴實實。
左右看看,她指了指一個奶茶店,“你不急吧,我請你喝一杯?”
興許是一段時間沒見,我也有點心思和她開個玩笑,“林小姐,你的錢包負荷得住嗎?”
剛剛我可是親眼看到,她匯款的時候硬是將厚實的錢包掏了個精光,恐怕一張百元的大面額鈔票都沒了。
我們相視一笑,感覺到彼此之間的關系悄然走進了一些,從前在公司里的陌生和隔閡慢慢消解。
奶茶店里生活挺紅火,許多剛放學的學生,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談天,伴隨著珍珠的焦香氣味,和音響里輕快歌唱的外國歌曲,是一個典型的夏日傍晚。
我們找了一個角落坐下,盡量不去打擾這些少年人的快樂。接過林曼可遞來的單子,我指了一個最便宜的果汁,她卻打斷我,“你別和我客氣,買一杯飲料的錢我還是有的。”
最終,我們點了兩杯奶茶三兄弟,對著快要溢出背面的各種布丁椰果,埋頭苦吃。
話頭打開,總是從最熟悉的方面開始,林曼可便說道了榮千公司最近的近況,“你走了之后,林皓也被炒了,現在換了一個新主管管事兒。”
我問,“他不是干了許多年了嗎,怎么還被炒了?”
“誰知道,第二天他帶著一臉鼻青臉腫,直接被人從辦公室里趕出去了,”挖了一勺芋圓,林曼可小心地避開唇上的口紅,送到口中咀嚼,“估計是新來的大老板看他不爽吧,咱們公司現在被合并了,據說背靠的東家來頭不小。”
沒想到林皓還有這么一出,我也算是出了一口氣,對于那個素未謀面的新老板多了幾分好感。
說完林皓,林曼可又說到了黃珊珊,“她一貫是在公司里橫著走,林皓走了她倒是安生了很多。新主管安排事情還算有一手,現在大家工作起來也順心多了。”
她看著我,問,“陳荼,你找到新工作了嗎?實在不行,做生不如做熟,回來再干干吧?”
這個提議令我動了動心,可是一想起最近四處碰壁的封殺狀況,只得苦笑,“最近估計不行,過段時間再說吧。”
我主動結束了這個話題,和她打趣,“別說我了,剛剛我看你匯款是往國外戶頭打的,林小姐一出手很闊綽啊。”
粗粗估計,至少是一萬起步了。
攪拌著奶茶,她低頭抿嘴笑了笑,格外有種小女人的幸福,清瘦的臉龐一下子有了光澤,“嗯,是我男朋友,他正在法國讀碩士,我給他打點生活費。”
“這么厲害,看樣子你們感情肯定也很好,”我笑說,“異國戀挺不容易的,以后要是結婚了,記得給我送張請帖。”
停頓了一下,林曼可補上了卡殼的笑容,兩眼彎彎,“好,借你吉言。”
大約又聊了幾分鐘,時間逐漸指上了六字,林曼可站起身,說自己還要有點事,要先走一步。
不由分說地付了錢,她習慣性地裹緊了風衣,低著頭不與人對視,快步走出了奶茶店。
聊天的人走了,我也沒有繼續逗留的意思,正準備也離開的時候,卻發現桌上落下了一個手機,正是林曼可的。
這下糟糕了,如果她有點什么急事,豈不是要給她耽誤了?
想什么來什么,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備注只寫著一個老板的號碼,讓我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接通。
鈴聲不斷響著,我猶豫再三,按下了接通,“您好。”
對面是個粗壯的男聲,上來就呵斥,“我說李可,你是搞什么鬼,現在還不過來!”
“不好意思,她的手機忘帶了,”走出了嘈雜的奶茶店,我說,“你不如用其他方式聯系她一下。”
那人罵了一句臟話,連一句問候都沒有,直接粗魯掛斷。
手機掛斷,界面重新變回了鎖屏的屏保,上面是林曼可和一個年紀相仿的男孩相擁親吻的照片,應該就是她口中的男朋友。
我不知道她為什么要在外面用“李可”這個假名,也不知道這個來電男人是個什么來頭的老板……總之,只覺得她也有很多秘密。
自嘲地收好手機,這世上有秘密的人多了去了,我自己不就是代表嗎。
大約是快接近十一點的時候,我接到了林曼可的電話。聽說手機在我這里,她頓時松了口氣,接著便慌忙忙問,有沒有人給她打電話。
我想了想,說了那個來電的男人,林曼可卻不甚關心,而是問,“我男朋友呢,他沒有來電話嗎?”
“沒有吧,我一直是開機狀態,不會漏聽的。”
那邊輕輕地啊了一聲,自顧自喃喃,“今天是我生日,他說好要給我來電話的……”
我訕訕地保持沉默,不知道該不該接下這個話頭。
幸好,電話那頭似乎有人在催她,林曼可只得草草結束,最后不忘懇求,明天一早就見面拿回手機。
我感覺得到她很著急,自然是一口答應,約好七點就去赴約。
沒等我放下手機,門外響起了叩門聲,輕輕柔柔,就和小貓用肉墊撲騰了兩下似的。
一開門,果然是陳夢靈站在門口,懷里還抱著個娃娃,乖乖地看著我。
“荼荼,”她喊了我一聲,“我有事情想和你說。”
陳夢靈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一本正經,只是黑溜溜的眼睛不住往床上瞟,顯然是想直接說完就留下來。
平時她也很黏我,不過礙于我工作的問題,回來都是深夜了,還帶著一身酒氣,同床的機會并不多。
打開門,我做了個請進的手勢,溫柔地看著她,“來吧,小公主。”
躺在床上,她幸福地伸了個懶腰,“荼荼,你的床比我的軟,我喜歡這里。”
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我說,“你這樣說,江奶奶可是會難過的哦。”
陳夢靈傻呵呵一笑,“沒關系,奶奶喜歡夢靈,親親就不難過了。”
說了幾句逗趣的話,陳夢靈側過身,認真地看著我說,“荼荼,你是不是在外面犯錯誤了?”
“怎么了?”
抬眼思索了一下,她盡力描述起來,“今天有一個高高的叔叔,開車黑色的大車來家里,問你的名字,還問了我的名字。”
一邊說,陳夢靈還一邊模仿,“哦,原來你竟然是陳夢靈啊。”
心里一驚,簡直是和鐵秤砣掉了下去一樣,我一下子坐起來,“他說自己叫什么了么,沒有傷害你吧?”
陳夢靈搖搖頭,“不知道,說完江奶奶就把我拉走了。不過他給了我這個,說荼荼你知道。”
說罷,她從玩偶娃娃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張黑色的名片,遞到了我的手上。
這張黑色的名片上,只燙了一行電話數字,連個姓名也欠奉——這種毫不客氣的囂張做派,除了封寒北還有誰?
這張卡片像是一張燒紅的烙鐵,在我掌心里燙得幾乎握不住。旁邊的陳夢靈已經睡了過去,我卻直直地望著它發呆。
為什么,封寒北這樣貓逗老鼠一樣的戲弄我,他到底是何居心?
乃至于,他竟然直接毫不顧忌地找上門來,還見到了陳夢靈——這簡直踩到了我最痛處的地方。
心里又氣又急,也不知道折騰到幾點,才囫圇睡了個晚覺。
第二天一早,我頭暈腦脹,隨便收拾了一下,便趕去了約好的地點。林曼可已經等在那里,身上還穿著昨天的那套風衣,整個人不停地走來走去。
一見到我,她連忙說了聲謝謝,立刻拿過手機。
翻了又翻,微信微博來回地刷了幾遍,失望的神色漸漸爬上了她的臉龐。昨天的濃妝已經殘了,暈開的煙熏妝使得她兩只眼圈青里透黑,整個人憔悴極了。
我忍不住安慰她,“大概是時差問題,他還沒有來得及聯系你吧。”
“也許是吧,”林曼可盡力撐起一個不在意的表情,“總之還是謝謝你跑來一趟。時間不早了,我先去榮千上班了。”
我忍不住喊住她,見她回頭看我,萬般的疑惑還是忍了下去,沒有宣之于口,“你好好休息吧,看上去挺累的。”
微笑著頷首,她如同一只即將凋零的褐色飛蟲,不曾留意歲月已經到了深秋,仍舊一個勁兒地向遠處飛去,碌碌奔波,不知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