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芒如細藤般在冰楓的身體上蔓延開來，然后貼著毛孔鉆了進去，緊接著，便是紅色氣霧替換了出來。
這紅色氣霧正是妖氣，是冰楓體內最后的一絲，待這些徹底排盡后，才能真正的去加固靈河。
“接下來，就得看你自己的了。”孤山沉吸了一口氣，凝重的目光放在冰楓的身上，眨都未眨一下。
此刻，冰楓沉心靜氣，全身如放進了靜潭般，一呼一吸，甚至連心跳都異常的清晰。
就這樣，一老一少一動不動的待過了一個時辰。
孤山微瞇著雙目，也沒打擾后者，這是一件精細的活，既然他沒有過大反應，反倒說明可能有些作用。
冰楓的體內，那破碎的靈河在一片混沌虛無中緩緩運轉，蒼茫的空間，少許的靈氣在某種牽引之下，填補著靈河的空缺。
冰楓不得不承認，靈河破碎的嚴重度比表面更為嚴重，而且，能夠存入的靈力，只限于微量的冰元素。
如果冰楓做死化點水元素，恐怕靈河都沒了，河床也會無影無蹤。
細汗從冰楓的額間浮現，他的眉頭忽然在某刻一皺，天地間的冰元素劇烈的跳動起來，引得這片空間都微微顫抖。
冰楓的臉色也變幻著，一會白一會青，身上的符文也因此種變化不安起來。
一抹寒冰和暴躁的氣息從冰楓的腹間傳蕩而出，那些青芒在皮膚上來回沖撞著，似乎在找某種宣泄口。
孤山有些遲疑，閃爍不定的盯著冰楓那略有痛苦的臉龐，心中仿佛在猶豫著什么。
“不行就放棄吧，強求會丟了性命的。”
孤山喃喃了一句，同時在其右手之上，一道柔和的白光彌漫著，如果冰楓出了什么意外，孤山可以第一時間保住他的小命。
“唉……”
這聲輕嘆竟出自冰楓的口中，也是在這聲輕嘆傳出后，他頹然的垂下了手臂。
圍繞的冰元素也在這一刻悄然消散，這一現象，只有那個答案了。
失敗。
孤山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任何聲音，只好靜靜的望著眼前這失落的少年。
“沒事吧……”
十幾息的沉默，無比的漫長，孤山還是率先開口，倒是他那平淡的語氣，聽不出任何關切。
冰楓也沒奢求目前有人來關切自己，孤山這樣的語氣，反而讓他好了許多。
“我也早該適應這樣了。”冰楓忽然抬起頭，含著淡然的笑容，只是那眼角之上仍有幾分傷感。
不在乎都是裝的，冰楓自己最清楚。
孤山怔了一下，輕點了點頭，帶復雜的目光，伸手摸了摸后者的頭。
“想哭的話，可以哭。”
孤山很明白這種感受，必竟自己也是過來人，那時的自己，可沒這分鎮定。
“謝謝師父。”冰楓輕輕搖了搖買，抽了一下鼻子，淡笑著說：“為了我去那么危險的地方。”
孤山聞言擺了擺手，站起身來，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無礙，對了，你的掌法和步法練的怎樣，有沒有落下？”
冰楓望著孤山那祥和的面容，心中很是觸動，眼睛酸酸的。
“放心，師父，我都沒有落下，那陣法己經刻在我心里了，至于掌法……”冰楓輕輕點了點頭，繼續道：“五掌了。”
“嗯，有進步。”孤山似乎有點倦意，但也鼓勵了一句，旋即拍了拍衣袖。
“今天就這樣吧，你先去休息了，這些天可能有些大事，先養精蓄銳去吧。”
孤山是這樣說的，他的意思，冰楓也明白，便是點了點頭，起身穿好衣服，徑直向山洞外走去。
直到冰楓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孤山終于忍不住了，老臉陡然一白，一口濁血清晰的從嘴角劃下。
單手捂著心臟，身體微微彎曲，抽動的臉皮上，痛苦之色畢露。
“可惡，偏偏被我遇到了，若不是……若不是它，我一定可以去更深處，肯定……可以找到恢復靈河的方法……”
孤山無力的坐在石地上，痛苦和愧疚在臉上交織。
“對不起，傲海……我沒能保護好楓兒……”
出了后山，蕭瑟的寒風吹透了冰楓的衣衫，可是仍感覺不到涼意。
“難道，我只能一輩子這樣了？”冰楓堅難的咬著牙，一步一步向前走，突然停下了身影。
“其實吧，這樣也不錯，反正我上輩子也夠混噩。”冰楓抬起清秀的臉龐，看著烏黑的云層，壓得人透不過氣。
打游戲，看動漫，無所事事，連高中都沒有上過。
這樣想想，冰楓倒是自嘲的笑了笑，有時候，想去努力，也不定成功，比如這一世。
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冰楓開始胡思亂想，才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對不起，欣然，我的承諾，可能要失約了。”
到了自己的小院，輕輕關上房門，忽然心念一動，猛的回過頭。
“小楓。”
冰楓驚駭的看著房中的那位人影，連靈力都開始運轉。
“什么嘛，姐，你這么晚了還來這，你不休息嗎，而且，還鬼鬼祟祟的……”冰楓不由得無奈撇嘴道，當然話是這么說，其實也知道千寒經常趁自己熟睡看過自己。
“跟我來，別出動靜了。”
千寒神神秘秘的低聲道，生怕被發現的模樣，說罷，便是向門外悄悄走去。
冰楓見得千寒長袍連頭都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一時間完全不解，但無奈她這動作太讓人好奇。
冰楓也沒猶豫，躡手躡腳鬼鬼祟祟的跟了上去。
一路上沒有任何話，直接到了千寒的書房后，她才停下身，松了口氣。
冰楓見此更是不解，這究竟是為什么，非要做賊一樣的到自家書房。
而且，還不開光石……不開光石……冰楓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旋即搖了搖頭，正準備開口，千寒便搶先了一步。
“知道為什么嗎？”
千寒的聲音，仍是那么動聽，可此時無比的凝重，如臨大敵一般。
冰楓一陣語塞，如果開了光，一定可以發現他翻了翻白眼。
“不知道。”冰楓還是耐著性子，無語道。
“我懷疑二三長老有變故，我想了許久，終于在今天發現了他們的貓腳。”
千寒也不是很確定，不過，她還是大膽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調查了，精靈遺址的種族，都在搞撤離，今天月靈族這么說，我還蒙在鼓里。”
“我懷疑，血靈族快打過來了，二三長老卻刻意的掩飾，而且還通過議會限制我的權力。”
“今晚后，明天可能會有覆族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