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太子府邸,圍墻蜿蜒起伏。墻內樹木高大。花草茂盛。房屋白墻黑瓦。池塘游魚穿梭。
從假山高處往下看,一個大樹下,一群人頭對著頭,觀看蟋蟀相斗。
“倒霉喔。又斗敗了。”一個身穿絲綢的男人,站起身來,剛走兩步,一個人跟了上來。
“太子殿下,小人的蟋蟀,狗眼不識泰山,將殿下的蟋蟀打跑了。小人知罪。”一個身穿布衣的年輕人說道。
“薛小二,斗蟋蟀僅是娛樂而已。蟲子哪知世間人事。你沒有罪過。”
“謝太子殿下。”
“啟稟太子殿下。”侍衛走過來,躬身鞠躬說道。
“何事。”
“門外有人求見。自稱嚴仲子。”
“好。老朋友登門。請他到大堂稍坐。我隨后便到。”
“小的遵命,太子殿下。”
一番鞠躬問候之后,嚴仲子坐右下首,正首空著,太子坐左下首。
“請太子殿下坐正首。”嚴仲子起身鞠躬說道。
“昔日卿大夫,當今鴻儒巨賈,富甲一方,在下辟疆應該與嚴老平起平坐,以表尊敬。”辟疆說道。
“太子殿下貴為儲君,草民豈敢放肆無禮。”
“別客氣。你我多年朋友,就免了那些虛禮罷了。當年子貢,作為大賈鴻儒,出使各個諸侯國,國君莫不分庭與之抗禮,我這也合乎前輩先賢的做法。”
“那草民多謝太子殿下厚愛。”嚴仲子鞠躬后,坐下。
“今日嚴老閣下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太子辟疆說道。
“不為別的,只是在太子殿下關照下,嚴記貨棧,利潤日增,特送些禮品,不成敬意。還望太子殿下,不嫌簡陋,敬請笑納。”
“在下承受好意甚多,每年最少三次。無以為報,實在令人汗顏。倘若嚴老閣下生意碰到什么阻礙,在下作為太子,定要為你解難。”
“多謝太子這番好意。草民進獻禮物,素來不求回報。只是表達謝恩之意。”嚴仲子說罷,低垂下頭。
太子辟疆發現嚴仲子的這一舉動。
“敢問閣下遇到什么麻煩?”
“沒有什么,我。。。”
“為友之道,禮尚往來。我總得為朋友做點什么,才算是正人君子。你遇到難處不講,事后旁人以為我作為你的朋友,袖手旁觀。你這不是陷我于不仁不義的境地嗎?”
嚴仲子聽罷,起身,跪下。
“那草民斗膽請太子擬就書信一封,解救我的一個小兄弟。”
“快快請起。嚴老盡管吩咐,在下擬就十封信,又有何妨。”
“我的這個小兄弟,名喚毛頭。打小便被在下收留。前日,毛頭挑書到韓國都城去賣,不料被公厘公大夫的家丁,當作匪寇俠士抓起來。”
“刑獄司,對此不便直接出面。只有外面有人給他們函件,他們才能名正言順的找公厘要人。”
“在下明白了。官場上的事情,我懂。我要以齊國太子的身份給他們刑獄司施壓,方能救出毛頭。”
“太子殿下歷來英明。令人佩服。”
“以何種名頭呢?”
“就以毛頭,早年做過太子殿下之小公子的伴讀,在小公子的央求下,太子殿下才發信,要求韓國刑獄司公正處理毛頭被綁事件。”
“好。我這就擬就書信,讓我的信使,快馬送過去。這樣,嚴老就不必拋頭露面,去蹚那個渾水了。于公于私,我作為太子,容易回旋。”
“太子殿下智慧過人,義薄云天。嚴仲子沒齒不忘。”
“嚴老就放心吧。”
“嚴仲子叩謝太子殿下。”
入夜,一個身影,輕輕敲擊申不害書房窗戶。
“誰?”
“是我,申大哥,皮猴李。”
申不害放下竹簡書信,拉開了房門。
“大哥,我和臥底接上頭了。”
“毛頭情形如何?”
“毛頭慘遭毒打。他一口咬定,從嚴記貨棧進貨,來此地販賣。別的一概不知。”
“好樣的。”
“我今日早上收到一封齊國太子辟疆發來的信函。下午,我與國君商定,明日,先由司徒趙卓帶領五百軍士,以維系睦鄰友好為由,名正言順,先將毛頭解救出來。然后,以私設公堂,綁架平民,刑訊逼供,治公厘的罪。”
“太好了。”
“明日,你帶領一幫兄弟,準備接應毛頭。”
“遵命。”
“那我先走一步。”
“保重。”
“保重。”
皮猴李,悄悄來到院墻旁,一個縱跳,立在院墻上。然后,一個空心翻,消失在夜色中。
早晨,太陽紅彤彤,慢慢從田野的遠方升起。
公厘封邑的城門前,五百軍士,全副鎧甲,整齊排列。
司徒趙卓騎馬,立于城門前。
“開門。”
“城下何人,所為何事?”
“奉國君令,前來逮捕罪人公厘。”
城門開了。
軍士浩浩蕩蕩,列隊進入城門。
公厘公大夫的府邸門前,公厘公大夫,披頭散發,跪在地上。
“公厘,綁架平民,私設公堂,刑訊逼供,破壞睦鄰友好大政方略。即刻捉拿歸案。”趙卓大聲念到。
公厘一下子癱倒在地。一套木質枷鎖,套住公厘的頭和雙手。
“公厘,本官問你,被綁人質何在?”
“在里面柴房。”
一對軍士,沖進公厘府邸。
一會,一個擔架,抬著毛頭,走了出來。
皮猴李,三個伙計兄弟,趕緊走過來,將毛頭扶上馬車。
“駕。駕。”聲音響起,馬車載著毛頭和眾兄弟,迅疾離去。
施少清,從大門里,彎著身子出來。
“你這混球,盡出些爛主意。”公厘對著施少清啐了一口。
施少清趕緊跑開。不料,一只鞋,脫落在公厘的腳下。
公厘一腳將那鞋踢得遠遠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