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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離開

一輛黑色的轎車在午夜的霧城里一閃而過,起霧的黑色幕布之下的城市燈光仿佛連成了一條線,正隱約的流動著,如同斷續(xù)的生命。

沈奕舟的腦海里重復著唐若蘭在電話里的話“愛情永遠比不上親情”

與她而言他只是一個影子,且只是影子的一個片段!這才是他這么多年來最大的笑話,她值得自己等那么多年嗎?

如果不值得,那這些年他在干什么?如果值得為什么會想她回以同等的愛?就在這時候轉(zhuǎn)角突然沖一輛卡車,他猛打著方向盤。

說時遲那時快,兩輛車子相撞了,黑色的轎車被撞到了人行道的街道墻里,一股熱流從他的額頭流下,視線開始模糊起來,周圍一切開始變得安靜了……

醫(yī)院里若蘭腫著一雙眼睛守在病床旁,昨晚本來好好在吃飯,飯后按照計劃是去唱歌的,結(jié)果他竟然直接開車就走了,將她一個人丟在飯店!

從吃飯到他離開,他都沒有跟她說過她知道他在生氣可這一次他太安靜了,沒有砸墻,沒有打架……就跟第一次見面一樣,那種在感情里的成熟與理智莫名的讓她害怕,不!或者說那是一種冷漠更加貼切!

床上的人微微睜開眼睛,若蘭察覺到她忙抓住他的手“奕舟……”

“我怎么在這兒?”

“你昨晚出了車禍,嚇死我了”若蘭松了口氣,昨晚的他渾身是血,她看到他的那一刻以為他也要離開她。

沈奕舟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里的血絲清晰可見,眼眶外的黑眼圈那么明顯“你一直在這兒?”

“嗯”她點了點頭鼻子一酸,眼睛有些濕潤了“以后別開那么快了好嗎?”

“我這不沒事了嗎?好了,別哭了”沈奕舟握著她的手安慰道。他就這樣拿她沒有辦法,看到此刻她這副模樣心里竟有些自責自己昨晚對她的態(tài)度。

可想起昨晚她親口對葉俊說他只是影子,那顆心就仿佛被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他自詡已經(jīng)夠理智。

他在她朋友面前給足了她面子,可當他看到她,一想起她說的那些傷人的話,就覺得心里難受,沈奕舟松開她的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走吧”

“你……你是在趕我走嗎?”若蘭有些不相信,剛剛還好好的現(xiàn)在又怎么了?從昨晚吃飯開始就這樣,他到底在發(fā)生什么脾氣!

沈奕舟沒有說話,大約五秒鐘后他才說“我有些餓了,你去幫我買些早餐?”

“嗯,好”說完她拿著包出去了,沈奕舟看著若蘭的背影,心中有些迷茫是因為把我當成影子所以你才一直不答應我的求婚的嗎?

幾天后他已經(jīng)可以下床行走了,為了證實猜想,他準備了又一次的求婚,他讓葉俊在之前的車里找到了一枚鉆石戒指。戒指是她上次扔掉的那枚,在戒指內(nèi)環(huán)刻著字“舟&蘭”。

下班后唐若蘭帶著親手煲了湯去醫(yī)院看陽奕舟,剛打開病房的門就看到這個的玫瑰花瓣,他穿著病服走近,周圍的一切都是白色的,陽光從窗戶灑入落在他的身上。

他就像光里騎士一般走來,只見他拿出了之前的那枚戒指“嫁給我”

莫妮卡,葉俊,沈心悅,沈媽媽他們在一旁起哄道“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若蘭的心里升起了一股久違的暖意,可她仍然無法答應他,眼中閃過了一絲猶豫,陽奕舟將她的變化看在眼中。

一個小時前“奕舟,你們已經(jīng)是夫妻了,沒有必要再求婚”葉俊知道了前幾次求婚經(jīng)歷之后,好言相勸道。

“我不信她還會拒絕我”陽奕舟看著手里幾次都沒有送出去的戒指。

“你這是一種無根據(jù)的賭博試探,這只會給你們彼此帶來傷害,相信我,沒有那個女人喜歡被試探被算計,況且還是多次”

“你不懂,更體會不了我的這種感受。”

葉俊有些無奈“那要是結(jié)果不如你心意呢”

“那就……還她自由!永不再見”

一小時后的現(xiàn)在,沉默了片刻,若蘭微笑地看了看大家,語氣有些責怪的意味“你傷才剛好,怎么又開始折騰了”

“嫁給我吧”他拿著戒指深情款款眼中滿是期盼。

若蘭輕笑著伸手去扶他“你又糊涂了,我們早就是夫妻了,我已經(jīng)嫁給你了”

“這不一樣,你知道我在說什么”陽奕舟認真而嚴肅地說。

“別鬧了,大家都看著的呢?”

“我是認真的,每一次,都是!”那雙深邃的瞳孔緊緊盯她,他眼中的堅定讓她不知所措,索性直接提著湯走到病床旁的床頭柜。

“剛剛熬了湯給你補身子,趁熱喝不然該冷了,你們也嘗嘗吧,帶得挺多的。”說著她將湯舀出“這是土雞湯,現(xiàn)燉的可香了……”

看著若蘭背對他的身影,沈奕舟這一刻算是徹底明白了,就算他求千萬次婚,她也不會答應,應為影子永遠都只是影子,變成不了真實的人!他默默地將戒指緊握在手心。

陽媽媽看向若蘭是欣慰“幸好奕舟娶到的是若蘭,你看她多賢惠”

“媽,我怎么感覺不太對勁兒?”陽沈心悅看著自己弟弟的背影感覺到他有些落寞。

“怎么不對勁了?”

“剛剛奕舟是在求婚,可她并沒有答應”

“若蘭是看到你弟弟受傷了不忍心讓他跪,你啊多學學人家,別老是撲在工作上!”

陽心悅有些多心地看著在給陽奕舟舀湯的人“是我想多了嗎?”

葉俊默不作聲得看向兩人,他一只的手拉著莫妮卡的手緊握著。

“怎么了?”莫妮卡好奇地看向葉俊,她就察覺到葉俊今天有些不同。

“沒事,他們一定有很多話想說,我們走吧”不等莫妮卡說話,他便拉著要離去。他沒辦法裝作毫不知情,可是奕舟是他的兄弟,于情于理他該站在奕舟這一邊。

“我跟莫妮卡還有事,就先走了”說完葉俊帶著莫妮卡離去。

陽媽媽走近看了看若蘭熬的湯不由夸贊道“真香,是什么湯?”

“香菇土雞湯”她快速盛了一碗給她“您嘗嘗?”

“不用了,看到你們這么和睦我也就放心了。其實很多時候我真的要感謝你若蘭,奕舟是個很固執(zhí)的人認定了一件事一個人就不會變,在你們沒結(jié)婚前他一直等著那個對的人,時間久了我都差點兒懷疑他的性別取向問題了。

你們該是時候考慮要個孩子了,公司的事交給心悅后我就一直閑著,到時候我還能幫你們帶帶,心悅這個工作狂我是不指望了”

“媽!說得好好的怎么又扯到我了”陽心悅有些尷尬了,她現(xiàn)在有事業(yè)有家人還需要男朋友干嗎?

“你看看你!整天公司家國外三點一條線,你的衣柜里除了正裝還是正裝,一點兒女孩子樣兒都沒有,沒男朋友還不準我說了是吧!?”

“我……媽公司還有事兒,那個我先走了,奕舟若蘭回頭見”說完就大步往外走。

“你給我等等,周六我給你安排了場相親,男的叫展皓……”看著女兒捂著耳朵,沈媽媽也不含糊,轉(zhuǎn)身對若蘭道“這次相親對象我選了很久,媽就不陪你們了,我得再跟她說說……”話音剛落她便小跑似地離開。

若蘭看著被關上的門無奈地笑道“真是雷厲風行”陽奕舟有些不滿她的忽視,拿過她手里的雞湯猛地一口,臉色有些難看猛地一下咽了下去。

“怎么了,很難喝嗎?”她可是跟外婆學了幾天了,味道怎么可能差?可看到他剛剛的表情……

不等沈奕舟說話,她便猛喝了一口,口腔一陣高溫,一個轉(zhuǎn)身吐進了垃圾桶里“燙……好燙……”果然不能看表面,這次她得說外婆買的保溫盒,質(zhì)量真的是很好。

沈奕舟看著她的此刻的傻樣子不由的想笑“過來我看看”

若蘭走到他身旁“對不起,我不知燙那么燙,你剛剛怎么不吐出來,口腔一定燙出泡了……”

“我沒事,張嘴我看看”奕舟一手捏著她的下巴,若蘭乖乖地張開嘴,口腔壁都沒有什么泡。“抬舌頭”他就像一個專業(yè)醫(yī)生一樣檢查著她的口腔“抬舌左移”沒有燙傷“抬舌右移”一切正常。

“嗯……我想起來了……”若蘭推開他“人類的口腔正常的溫度為36.5~37.2℃,耐熱溫度是50~60℃。如果吃東西喝水溫度過高就會燙傷口腔壁,人類能感到很熱很燙的食物,溫度通常在70~80℃。剛剛的你喝的湯有達到這個溫度嗎?”

沈奕舟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她“我口腔溫度沒有達到那么高,可我身體溫度好像比這還要高”

“不會吧!?一口湯讓你體溫高成這樣!?”說完她著急地墊起腳伸手去摸他的額頭,陽奕舟適時摟住她的腰將她扣在懷里“你可不可以安靜一會兒”

“哦”若蘭有些尷尬了,這是在嫌棄自己話多嗎?要是往常一定反駁回去,可是這會兒他還傷著算了放過他了。

沈奕舟緊緊的抱著她,久久不再說話。一種不好的預感從若蘭的心中升起“你怎么了”

沈奕舟松開她,他的手勾勒著她的側(cè)臉輪廓,腦海里閃過了他幾次求婚的場景心里一陣難受,葉俊去訂機票去了。

他已經(jīng)給過她機會也給過自己機會了,可是這結(jié)果似乎依舊沒有改變,他終于明白為什么愛一個人需要放手,一個人的相思兩個人的愁,一個愁著如何拒絕一個愁著如何讓她接受。

看到他眼中的眷眷柔情與不舍,給她一種特別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你正在失去某種東西一樣“怎么了?”

沈奕舟微笑道“我們回家好嗎?”

“啊?”

“走,我們現(xiàn)在就去辦出院手續(xù)!”不等若蘭反應過來,他起身拉著她就往病房外走去“醫(yī)生說你需要好好修養(yǎng)……”

“在家修養(yǎng)也是一樣的,況且這里的消毒水味道太濃了”

兩個人就這么辦了離院手續(xù),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下午兩點,若蘭收拾了下準備去學校,三點半有一節(jié)課要上。

剛從浴室出來的奕舟看著她正在將鑰匙往包里放有些不滿“我才剛回來,你就要走?”

“下午有節(jié)課,晚上回來陪你?”沈奕舟將擦頭發(fā)的毛巾搭在椅子上,走到她身旁就像個孩子一樣“陪我”

“可是……”他摟著她的腰,從背后抱著“別這樣,我待會兒就回來了”

沈奕舟有些不滿“我剛回來,你就讓我獨守空房,就這么狠?不行,你今天哪兒也別想去”

“我……啊……”不等她答復,他突然抱起她,若蘭的手猛地勾住他的脖子討好地說“別這樣,等我上完課就好好陪你。”

“不要,就現(xiàn)在”他就像個任性地孩子一樣抱著她大步往臥室走去。

“你再這樣,我可生氣了”她好歹也是一名自食其力的工作者,怎么能因為他,就連最基本的敬業(yè)都不要了!!

“那我陪你,就在學旁綠蔭道的車里等你怎么樣?”

若蘭剛想說好,他接下來的話嚇得她趕緊妥協(xié)。

“嗯,車里的話,也不錯”他云淡風輕地說著。

若蘭聽到這兒,臉都嚇白了忙妥協(xié)“還是……還是不要了,我陪你吧,我陪你行了吧…”

“你不是說要上課嗎?”沈奕舟將她放在床上,起身去關門。

“不用了,反正也就一會兒,花不了多長時間”這無疑是赤裸裸地挑釁,陽奕舟挑眉看著她,她有些后悔了“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是……”

沈奕舟嘴角上揚“我知道你想表達的意思……”說完便向她走去。

若蘭聽完忙翻身想跑,沈奕舟伸手勾住她的腰將她拖了回來笑道“現(xiàn)在才想跑?”

“你就是只狡猾的狐貍!放開我”若蘭掙扎了幾下“你這屬于非法損害我的人身自由權(quán)!”

“跟我談法律?”

“小家伙,我剛剛在客廳讓你留下屬于要約邀請,你答應了。這就算是一個完整的承諾了!在法律上效力等同合同”奕舟好笑地看著她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你剛剛……”不等她說完,沈奕舟果斷的堵住了她的嘴“美人在懷”他可不想她再說出什么道理知識跟他理論……

夜幕降臨窗外一片燈火闌珊,看著床上熟睡的人,他心中有多般不舍,下午瘋狂地在她身上烙下屬于自己的痕跡。

人說愛有多深,恨就會有多切,盡管那么多次求婚都被拒絕,盡管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影子,可他心里還是恨不了她,不恨不代表原諒,他還是會在心里責怪她,怪她不愛他,怪她出現(xiàn)在他的世界!

時間的沙在指間肆意流散,七年的愛,七年的等待,七年的魂牽夢縈卻仍舊換不來她的一聲“愛”

他看了眼桌上的信紙,開門離去“曾經(jīng)用近半的人生去尋找一個人,用七年去賭這場明知會一敗涂地的愛情,七年來擋住了時間,擋住了孤獨,擋住了絕望,卻終究是做了一場夢,醒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夢里的虛影。

若蘭我終于還是還你自由了!愿你能完全自由地尋找所愛!然后自由的去愛。

李煒也好,你父親的影子也罷,我不是他們,也不想成為他們的替身了!我累了,我只是陽奕舟,不是你在酒吧親吻的李煒,更不是你逝去父親的影子!

只要我們不見面,我就不會在意你,然后我便會遺忘你。

如果不能不能我會強迫自己忘記,如果過程很痛苦,怎么也忘不掉,我想那時候你應該也已經(jīng)忘記了我,這樣也算是一種好的結(jié)局。

如果兩個人在一起不是因為愛,只是因為彼此間有一張證,那余生該是多冰冷……不能得到所愛之愛,為什么不讓所愛之人得到所愛!

婚姻可以禁錮自由的軀體,但永遠鎖不住自由的靈魂,自由的靈魂需要自由的心和自由的軀體……

愿你自由的找到了真正所愛之人,擁有一份自由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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