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

“嗯……”俏俏應著聲，同時把自己腦袋越挪越離得小曼巴越近。

就在她皺著眉仔細觀察小曼巴雙眼的時候，只聽得“嗖”的一聲，一個白影沖自己的左眼飛了過來。

“噗呲”一下，就插進了俏俏的左眼。

“額啊啊——”殺豬般的嚎叫聲響徹整個云霄。

俏俏感覺到一個尖尖的東西戳進了自己的左眼眶里，但她并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她倒在了地上，像個大肉蟲子一樣痛苦地翻滾著。

戳進眼里的尖東西好像有自己的生命一樣，在她的眼眶里卷成了鉤子狀，勾住了俏俏的眼珠并且使勁往外拉著。

俏俏忍著疼，趕緊用手按住那鉤子，防止自己僅剩的一只眼睛被勾住來。

可那鉤子本身的力太大了，再加上眼又疼，俏俏根本按不住。

幾番拉扯，俏俏大叫著松開了手，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眼珠連帶著血管被扯了出來。

她捂著眼睛，半躺在了地上。

“噓——”小曼巴的聲音忽然從俏俏耳邊傳來，“真的對不起，我太需要你的眼睛了，我得拿走它，你的恩情我一定會記在心里一輩子的。我先走了，再見。”

它說完俏俏就聽到了草叢和皮膚接觸的滑行聲。

所以她的眼睛是被剛才的那條小曼巴勾走的？它用什么勾的？俏俏根本就沒看清。

“真缺德啊……”俏俏一邊捂著眼睛低聲嗚咽，一邊心里咒罵著。

她現在什么都看不見了，原本以為盲人的世界應該是一片黑暗，但根本不是。俏俏現在能感受到得，只是一片電視機里出現的無邊的雪花。

“你趴在這兒聞什么呢？”豬臉婆婆的聲音忽然從俏俏的腦瓜頂傳來。

俏俏慢慢抬起了頭，聽到了豬臉婆婆倒吸了一口氣。

“你剩下的那只眼呢？”豬臉婆婆吃驚地問道。

俏俏苦笑了兩聲，“有條自稱野豬林小曼巴的小長蟲說需要我的眼睛，磨了我半天我沒答應，趁我沒注意不知道拿什么鉤子給我眼睛勾走了……”

“哎！”

俏俏感覺豬臉婆婆嘆得氣全呼在了自己的臉上，現在自己成了睜眼瞎，往下該怎么辦，她也不知道了。

“你真該慶幸遇到了我……”俏俏感覺豬臉婆婆用手托著自己的下巴輕聲說道。

“啊？”她不明白豬臉婆婆這話是什么意思。

“啊什么？我可以讓你重見光明。”

俏俏一扭頭掙脫開了豬臉婆婆的手，情緒低落地趴回了地上。

“您要給我移植一雙豬的眼睛么……”她問道。

“你不愿意？你現在瞎了雙眼等同于一位廢物，就算我大發慈悲放你回冥界，你都回不去了。”

俏俏又何嘗不知道，可她用了一只豬的眼睛，那只豬怎么辦呢？

人瞎不好受，豬瞎就好受了？

人類對小動物們做了太多殘忍的事，俏俏雖說現在已經不算是人類，那她也不想做一個惡鬼。

“還有別的辦法嗎？那條小曼巴不是也沒用豬眼，它怎么看得見，我看它兩個眼眶里好像裝著豆子似的東西……”俏俏想要不她也用豆子湊合湊合，不求看得多清楚，能稍微看見點兒就行。

“你要求還真是多，還豆子似的東西，你懂個什么？它兩個眼眶里裝得是七彩琉璃珠，是前面那個山頭吸收靈氣結出來的珠子，不是誰都能有的，你讓我上哪兒給你弄去？”豬臉婆婆覺得俏俏太異想天開。

“婆婆，要不您去那個山頭幫我看看，萬一又結出來了呢？有了那珠子，您的豬崽們就不用為我捐獻眼睛了啊。”這是多么兩全其美的事情，俏俏想。

“呵……”豬臉婆婆冷笑了一聲，道：“你也不過過腦子，那七彩琉璃珠要是那么好結出來，小曼巴還用挖你的眼珠子嗎？”

俏俏一想也是，“那我現在怎么辦？就這么瞎著了？”

豬臉婆婆坐到她的旁邊，無所謂地說道：“反正我手里能移植到你眼眶里的只有豬眼，你想裝七彩琉璃珠，我肯定幫不到你。”

俏俏心里一陣煩躁，心說什么豬臉婆婆，虧得還做過龜殼師父的前女友呢，本事這么小和龜殼師父一點兒也不般配。

“所以你現在就自己決定一下用不用我手里的豬眼，你要是說用，我現在立刻馬上就給你移植，怎么樣？我對你夠意思吧？哎，按說你是龜殼道人的徒弟，我應該看著你拄著根棍子來回亂挪才是，不過終究怪我自己心太軟，看你年紀輕輕就折了性命，現在還雙眼瞎了，多少有些不忍心……”

俏俏點了點頭，“謝謝您的不忍心，要不是您死乞白賴留我在這里，我能兩只眼全瞎嗎？多少我還能剩一只眼睛呢吧？”

“呦，那你可賴不到我，要賴去賴龜殼道人，當初他不拋棄我，我能恨他那么久？我不恨他那么久，現在找你撒什么氣？不過我也不算拿你撒氣吧？你現在重見光明不是還得倚靠我？”

俏俏淡定地坐在地上，滿臉是紅紅綠綠的血，她用手一下一下抓著地上的土，冷靜地放空著自己的大腦。

她終于理解閉目養神這句話的含義了。現在她雙目被動失明，導致她不得不閉目，但是她能感受得到自己的精神放松了。

此時此刻，她大腦里之前根根緊繃的神經現在好像水母的觸手們一樣，變得柔軟但有力量起來。

雖然她現在雙眼全瞎，但她決不會失去信心。因為事情還有轉機，實在不行還有個下下策——同意移植一對豬眼。但那也是俏俏特別不愿意的，她沒有瞧不起小豬的意思，只是不想奪了人家的眼睛安自己眼眶里。

她還是想求豬臉婆婆幫她看看那個結出七彩琉璃珠的山頭，是否又結出了新的珠子。

“咳……”俏俏輕咳了一聲，用乞求的聲音問道：“婆婆，我想求您帶我去那個能結出七彩琉璃珠的山頭……”

俏俏說完等待著豬臉婆婆的回答，可是豬臉婆婆并沒有馬上給她答復，過了片刻，才語帶不快的說道：“你嫌棄我的豬眼？”

“哎呦！”俏俏痛苦地捂住了臉，然后又無奈地攤開手道：“就我現在這個德行又有資格嫌棄任何一個生物嗎？我想任何一個生物單拎出來應該都沒我過得慘吧？”

確實。你看她，眼也瞎了，臉也花了，之前的飄逸秀發也打結了，此時此刻正灰頭土臉地坐在地上，確實是一副極慘的樣子。想當初俏俏還活著得時候，巔大錄取榜上有名，那時是多么意氣風發，誰想到死后會混成這個落魄樣子。

“我不是嫌棄豬的眼睛，只是人家也是有感覺的，眼睛是最重要最珍貴的東西，奪人或者奪豬所愛可都不是君子所為。”俏俏向豬臉婆婆解釋道。

“了解了，可是我不能去那個山頭……”豬臉婆婆抱歉地說。

“為什么？”俏俏滿臉是血的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