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賞了一巴掌,又被丟到地上。
蕭瓏看不慣貓兒受委屈,連忙上前去抱了它,視線掃過龍九腰間玉佩,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塊九龍玉璧。
寶物中的翹楚,無數(shù)人夢寐以求,他卻用來做尋常飾物。
富有到他這地步,也不知會不會遭報應。
貓兒一雙小爪子搭在蕭瓏肩頭,小腦瓜伏在雙爪上,是龍九從未見過的乖順可愛。他語聲冷意漸緩,“下去吧。”
蕭瓏心內(nèi)雀躍,帶著貓兒退出。
旋即,龍九也離開書房。
蕭瓏放下貓兒,讓它隨心所欲地玩耍,自己則去了最利于瞭望的頂層甲板。
甲板上十分熱鬧,很多人執(zhí)酒看著海面。
龍九也在。
十幾艘小船遠遠停在大船四周,上面的人忙忙碌碌,在準備著什么。
蕭瓏凝眸尋找,看到了遠處那只小船。小船桅桿上掛著一盞風燈,系著紅紗。
東方澈來接應她了。
地勢越高,越利于施展輕功。
蕭瓏顧忌龍九,卻也只能鋌而走險。他輕功難測,若是選擇下層離開,他借著地勢之利,保不齊就能抓住她。
蕭瓏做出好奇觀望的樣子,緩緩移動腳步,到了最有利的位置,調(diào)息運功。
正要凌空而起之時,身后傳來一聲貓叫。
蕭瓏險些被嚇得尖叫出聲。
現(xiàn)在她意識到了一件事——人輕功再好,也不如貓。
一些人看向她,包括龍九。
道道視線之中,有幾束含著灼熱。是男子看到美人時才會有的眼神。
只一個龍九,淡漠停留一瞬,錯開視線。
蕭瓏對那些男子抿唇微笑,之后俯身看著貓兒,很是無奈,用眼神詢問:你跟著我做什么?
貓兒一臉無辜,坐在地上,舔舔小爪子,開始洗臉。
蕭瓏彎腰拍拍它圓圓的小腦瓜,很舍不得這小東西,可總不能為了它耽誤正事。只盼著它日后乖巧聽話一些,如此龍九也會善待它的——吧?
帶著眷戀,要離開之際,貓兒又是一聲叫,比之前聲高了幾分。
眾人再次側(cè)目,龍九眼中閃過一絲狐疑。
這不是故意搗亂么!
哪怕等她下船后再叫也成啊。
蕭瓏蹲下身,氣呼呼看著貓兒。
貓兒走到她跟前,立起身,前爪勾住了她衣擺。
“你要跟我一起走?”蕭瓏將貓兒抱起來,微聲問道。
貓兒不出聲了。
這倒霉催的……
蕭瓏咬了咬牙。
左右也是惹火龍九,將這貓也順道帶走算了,反正他也不喜歡。
蕭瓏刻意看向龍九,努力做出一個情意綿綿的笑。知道他煩什么,所以故意惹他煩。
果然,龍九再次錯開視線。
齊聲巨響之后,數(shù)十束煙花在夜空綻放。
船上的人都看向空中。
蕭瓏確定貓兒沒有離開自己的意思,借這機會凌空而起,躍下大船,腳尖輕點海水,頃刻間,已然到了幾十丈之外。
身姿迅捷、輕靈之至。
輕功已是登峰造極。
星光璀璨,絢麗煙火之下,雪衣美人凌然于空,回眸一笑。
素手輕揮,一樣輕巧之物穿透夜風,釘入船舷。
那一刻,她的美與靈動,許多人記了一輩子。
只是不論到何時,美輪美奐之景也無法打動龍九。
他在第一時間騰身躍下大船,極速追趕。
白衣,這般輕功,龍九瞬間頓悟,知道了她的身份。
不用看他也能猜出,釘入船舷的是一枚銀簪,上綴一顆白色珍珠,鐫刻雪衣盜三字。她是近兩年來最有名的江洋大盜,做下數(shù)起驚天大案,卻無人能將其抓獲,甚而不識真容不知真名。
怎么也沒想到,她的手竟敢伸到他船上。
這也罷了,還想將孽畜一并帶走。
孽畜亦是可恨,它若不想走,誰也沒辦法強帶。
親自抓回,親手處死!
龍九的殺氣,直達蕭瓏心底。
一件不在意的寶物,一只不喜歡的貓,至于大動肝火么?
不感謝她為他分憂,反倒起了殺心緊追不舍。
哪有這么不知好歹的人?
蕭瓏連連腹誹,卻是絲毫也不敢大意。
輕功已是施展到了極限,身后的龍九卻始終與她保持著同樣的一段距離。
素日也沒聽聞他輕功高超至此,是他無意展現(xiàn),還是此時震怒之下的爆發(fā)力使得輕功又上了一個臺階?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被他追上。
若落到這位活閻王手里,后果真真不堪設想。
趨近小船,蕭瓏抖出廣袖中純白布練。
白練似是生了手,彼端準確無誤套在桅桿上。
蕭瓏松開手,以白練為路,飄然上船。
小船向西,順風而下。
蕭瓏舒一口氣,回頭觀望,又是蹙眉。
后方遙遙可見幾只小船,為首船上站立的男子,正是龍九。
風逸堂應對突發(fā)事件的速度,快得驚人。
東方澈看一眼貓兒,又瞥一眼蕭瓏,清雅俊容隱有薄怒,“竊寶也罷了,弄只貓來做什么?燉肉吃?”
“這是——”蕭瓏輕撫貓兒身軀,心念一轉(zhuǎn),笑道,“這是我家吉祥。”奪走龍九不肯善待的貓,留下他為貓兒取的名,也不枉他與貓兒一場緣分。之后正色對貓兒道,“小東西記住,你叫吉祥。”
東方澈的手拍在蕭瓏額頭,“不知死活的東西!”
“你這混賬!”蕭瓏蹙眉抱怨。
吉祥竟一聲狠叫,要騰身攻擊東方澈。
蕭瓏忙移開身軀,連連安撫吉祥,心里暖融融的,“你看,它是真喜歡我,我也喜歡它,自然該在一起做伴。”
“瞧瞧,竟和一只貓兩情相悅起來。”東方澈俊逸身形轉(zhuǎn)開去,不再言語。
未到半個時辰,小船已臨近海岸線。船夫依然氣定神閑,真正的水上好手。
蕭瓏自然要與東方澈分兩路走,若在一起反倒更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