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項墨躺在床上，心中想著白天發生的事，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白天集市上，他利用袁擒虎的輕視心理，偷襲成功，現在想來并不感覺可恥。袁擒虎本就比他大幾歲，一聲武藝也是遠遠在他之上，如果不率先偷襲成功，三個項墨也不是袁擒虎的對手。

何況袁擒虎不僅蠻橫，還羞辱項氏一族，分明就是過來主動挑事。項墨繼續隱忍，反而會讓族人恥笑，就算他父親是項氏族長，發生這樣的事，也會讓他以后在項氏一族，再無立錐之地。

男兒的臉面，是自己掙回來的。

今天吃飯的時候，長老和父親的眼神，明確無誤的告訴他，這一次，他做的對！

項墨忽然起身，走到油燈下，仔細端詳起自己的雙手。

一雙手掌在油燈照耀下纖毫畢露，紋理、骨骼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損傷，他心中卻是高興不起來。

不搞清楚到底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心中就一直有這個疑惑。仔細回想了白天的經過，也是一無所獲，伸手撓了撓頭發，只得暫且將這詭異之事拋開。

經歷這一次事情，也讓他明白，身為族長的兒子，在族內，有許許多多的族人關照著他，在族外，也有許多黑手，在靜靜的關注著他。他們拿項穩山沒有辦法，只能從項墨這里下手了。

如果不提高自己的實力，下一次又有李氏一族，王氏一族過來挑事，怎么辦？

“在遇到危險，還會有這么好的運氣么？難道我就一輩子待在父親的羽翼之下？”項墨暗暗想到。

他輕輕推開房門，走向后院。

洗髓鍛體術第一式！

項墨將這一套拳法打完之后，感覺到了體內不一樣的地方，好像有一股氣在體內流動一般。他只當是自己神經繃得太緊，產生了錯覺，不以為意，繼續練習起來。

打完第二遍的時候，那股氣流依舊在體內流淌，項墨緩緩收拳法，深吸一口氣，心中有了一絲猜測。

第三邊的時候，項墨嘴角慢慢揚了起來，這股氣是真真正正的存在的。平時練拳的時候，只有朝陽蓬勃之時，才能感受到身體中這股氣的存在，其他時間，無論怎么練習，也沒有任何感覺。沒想到今晚明月當空，練習洗髓鍛體術第一式，就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氣流的存在。

“墨兒，凝神靜心，繼續練拳，控制體內之氣流遍四肢百骸，感受身體的律動。”不知道什么時候，項穩山也走到了院子里。

項墨聽到父親的話，微微一驚，旋即收心，緩緩控制著這股氣流，走遍全身。

收功之后，只覺得身體疲憊一掃而空，渾身說不出的舒服。

“沒想到，短短幾天，你就能感受到身體之內的氣機運轉，不愧是我項穩山的兒子。”項穩山走向項墨邊上，伸手摸了摸項墨頭發，眼神中滿是驕傲之色。

“武道九境，養氣，壯實，磨皮，鍛骨，練筋，內實，換髓，靈變，破關。第一層養氣境，許多武夫，都不曾在這一層費心修行過。養氣境之后的每一層境界，每突破一層，實力就會有一個極大的提升，武者在體驗到實力的增長之后，更是不顧一切的追求境界的攀升，忽略了養氣的作用。”

“等他們攀登到換髓境的時候，就會發現，前面已經沒有路了。我輩武夫，登山之路何等艱辛，征三山五岳之竹都書寫不盡。壯實，磨皮，鍛骨，練筋，內實，每一層都要有強大的意志和忍耐力，才能一點一點打磨出完美的體魄。熬煉體魄過程中，總會積累些許暗傷在身體中，要是不曾細細溫養，到了換髓境，無法支撐身體洗髓換血，武道前行之路就會生生斷絕，為父的教訓，你要銘記于心。”

項穩山每日研讀項氏一族的卷宗，收獲頗多，也明白自己這種取巧跨入修行之途的方法，絕非正道，生怕兒子以后如同自己一般，走上這條武道絕境，細細告慰之下，可謂是煞費苦心了。

只是還有一點他沒說出，若是機緣巧合之下服下絕世奇藥，也可以洗髓換血，不留絲毫隱患。

項氏蝸居于莽荒一隅，這樣的大氣運，那是想也不用想。就算得到這種可以逆天改命，使人脫胎換骨的奇藥，也不過是為項氏招惹禍端而已。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樣的事情，他不知見過了多少回。還不如不告知項墨，免得影響他攀登武道的決心。

“我知道了，父親。”項墨回答道。

“你將洗髓鍛體術完完整整打出，控制體內氣機隨著拳法運轉，能打多少打多少，讓為父看看。”項穩山走向院子邊上，為項墨留出一塊空地來。

只是拳腳練習洗髓鍛體術，項氏族人都可以從頭打到尾，畢竟從小練習，拳腳之術早已銘記于心。項穩山特意交代要項墨運轉氣機，打出洗髓鍛體術，就是想看看，項墨修為已經到了哪層。

項墨第一次控制體內的氣流運轉，只覺得渾身有使不完的勁，也不廢話，從洗髓鍛體術的第一式開始打起。

項墨打到洗髓鍛體術第四篇拳法時，項穩山眼中還是掩蓋不住的滿意神色。

打到洗髓鍛體水第五篇拳法時，項穩山開始隱隱擔憂起來。項氏祖傳的這套拳法，每一套拳法對應一層武道境界，武道境界修煉未到，強行操練更高一層的拳法，體內氣機支撐不住拳法運轉，輕則氣機混亂，武功大退，重則走火入魔，經脈俱斷。項墨如今最多也就處于第三層的磨皮境，能控制體內氣機，打出第四篇拳法，項穩山以為是兒子天賦異稟，暗自欣喜。

項墨如今才十五歲，運轉體內氣機，打完洗髓鍛體術的第五篇，在這莽荒一隅，當真有些駭人聽聞了。

打到洗髓鍛體術第七篇拳法時，項穩山強行按壓住，想要沖上去阻止項墨繼續打下去的沖動。拳法打到一半強行停下，身體控制不住體內氣機運轉，也是極為不妙的事，可是，任由項墨這樣打下去，萬一打到一半，控制不住體內氣機運轉，豈不糟糕？

項墨打到洗髓鍛體術第八篇拳法時，項穩山已經木然了，暗暗道：“難道項氏一族卷宗之上記載有誤？要不然，以墨兒武道第三境的實力，怎么可能將洗髓鍛體術打到第八套。也不對，這套拳法越是到后面，體內氣機運轉越快，要是沒有雄厚悠長的氣機支撐，怎么可能打得出來？”

打完第八套拳法后，項墨面帶疑惑的緩緩收了拳法，長舒了一口氣。

“明明記得，這套拳法我可以打完的，為什么這次打完第八套之后，就感覺氣機滯澀，無以為繼，哪里出了問題。”今天遇到的疑惑事太多了，他也無心細細再想，一抬頭，項穩山正在目光炯炯的看著他。

“父親，我打的拳法可有問題？”

“沒有問題，很好很好，為父親自來打，也不一定有你這么好。”

項墨聽得摸不著頭腦，要不是項穩山臉上欣喜的神色作不得偽，他還以為是項穩山在敷衍他。

“今晚到此為止，你早點回去休息，明天還有晨練的。”項穩山轉身回房去了，臨走的時候，放下一本書在椅子上。

項墨看到書名，一陣欣喜，項穩山拿出的這本書，居然就是他這幾天朝思暮想的書籍：《始源雜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