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揚天城之后,遨游在廣袤的天空,項墨只覺得神清氣爽,心境如同湖水一般。
渾濁的泥潭容不下鯤鵬,真龍這樣的天驕。
他將來注定遨游九天,這輩子最想做的事,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
雖然有些拗口,可這就是他的選擇。
項墨低頭俯瞰大地,原來已經來到一處熱鬧的城鎮,心頭微微一動,俯身降臨大地。
戰事剛剛停歇,原本蕭條的接道重新恢復生機,不少店鋪已經開門營業,喧囂的戰火仿佛已經過去許久。
雖然是要回到書院,可這一路也不必太過著急,正好品嘗一下美食,觀賞一下風景。
“老板,來一份紅燒肘子,糖醋鯽魚,鹽焗雞。”
項墨登臨酒樓,挑選一處憑欄處的位置,準備大朵快頤一番。
不大一會,三份精美佳肴便放在桌上,香味撲鼻,讓人食指大動。
正在吃著,樓下的喧鬧聲響起。
“清空二樓,我們校尉馬上就到。”
粗壯的嗓門兇狠的喊道,伴隨著兵器的敲擊聲,十余名兵丁大咧咧的登臨二樓,為首的漢子一臉傲然,掃視全場。
酒樓老板哭喪著臉,一一向二樓的食客們賠罪,面對這些蠻不講理的大頭兵,心頭滴血也只能忍著。
食客們看到這么多兵丁一起到來,心頭一顫,看到為首的漢子目光不善,更是嚇得兩股打顫,連忙結賬走人,保平安。
不大一會,酒店二樓就只剩項墨以及另外一桌,在這空蕩蕩的二樓,顯得極為顯眼。
另外一桌上坐著衣著華貴,腰佩玉石的公子哥,身旁還跟著一名奴仆似的下屬。
“你是什么人?”
為首的漢子見這位公子哥氣質不凡,詢問道。
“我是知府的兒子,仰慕校尉已久。”
公子哥微微欠身,笑道:“今日與各位有緣,就由我做東,宴請各位,可好?”
為首的漢子咧嘴一笑,送上門的白食,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那當然是好,不過這頓飯不用你請,你要是有心,直接來點實際的。”
酒店老板一臉苦澀,這幫大頭兵,什么時候給過錢的。
“好說,好說。”
公子哥淡淡一笑,并不在意兵丁難看的吃相。
為首的漢子得了個好,心頭大樂,轉過頭又對項墨道:“你又是誰?莫非也是準備請我們兄弟吃飯的?”
項墨夾著一塊魚肉放入口中,細細品味,似乎沒有聽見大漢說的話。
“老子問你話呢,你是聾了嗎?”
漢子面色一變,神色猙獰道。
他們多方面打點關系,沒有跟著一起討伐叛軍,討得一個好差事,奉命駐守在這個城中。
自詡為守護一方,實則是每天大魚大肉,花天酒地,連知府都不放在眼里,今天居然遇到根本不搭理他的人,真是豈有此理。
“這位小哥,你還是趕緊走吧。”
酒店老板見項墨年紀不大,只當是不懂世事的少年郎,犯了倔脾氣,走過來連忙勸道。
他讓這些兵丁白吃白喝不知一兩天了,還不是只能硬挺著,誰敢跟他們講理。
之前也有不服氣的酒樓老板,被這幫兵丁吃到受不了了,與他們理論,結果這幫渾人直接把酒樓都給砸了。
誰敢惹?
“先讓我吃飯完。”
項墨頭也不抬,翻手取出一錠大銀子,直接拋到酒樓老板的懷中,揮揮手示意他離開,莫來打攪。
酒樓老板將銀子放入口中,又掂了掂重量,臉上浮現一絲喜色。
“小兄弟,太多了,你這錠銀子可以買十頓飯菜。”
現在他更加能確認,項墨一定是哪家出來的少爺,根本不知道銀子多么珍貴。
“沒事,你拿著就行。”
十幾個兵丁看到那錠白花花的銀子,眼珠子瞪的老大,臉色都發紅。
“銀子哪里來的?給我瞧瞧。”
為首的漢子走到項墨身旁,一伸手,神色兇戾。
酒店老板一愣,看向項墨的目光中帶著三分憐憫,不知道是那家的孩子,連財不外露的道理都不懂。
這么一頭大肥羊,落在這些兵丁的眼里,還能有好?
項墨依舊無動于衷,夾起最后一塊肘子肉放入口中,發出滿意的呼聲。
味道確實不錯。
“草泥馬,老子問你銀子哪里來的?!”
漫不經心的態度,終于將為首的漢子徹底激怒,破口大罵一聲,蒲扇般的大手沖著項墨的頭頂蓋下。
公子哥輕搖折扇,欣賞這一幕。
酒樓老板忍不住用手遮住眼睛,心頭為項墨暗暗擔憂。
多好的一個小哥,就是不知道進退。
“啊!”
凄慘的呼喊聲傳來。
酒樓老板聽到聲音,腦袋微微一偏,這個聲音好像是……
他睜開眼睛,看到令他不可置信的一幕。
首位的漢子單膝跪在地上,拍向項墨的大手放在桌上,手掌中央還插了一只筷子。
項墨穩穩當當的端起酒杯,輕抿一口,神色悠然。
“草泥馬!”
為首的漢子雙目赤紅,幾乎就要噴出火焰來,咬緊牙關忍住疼痛,另外一只手已經握在刀柄上。
他要一刀劈死眼前的少年,洗刷今天的恥辱。
至于銀子,人都死了,搜尋一番總是能找到的。
酒樓老板輕嘆一聲,腦袋偏向一邊,不忍看到這幕慘劇。
少年郎不懂得隱忍,終究是要吃大虧的啊。
“啊!”
更加凄厲的慘叫聲響起。
酒樓老板眉頭一皺,詫異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問題。
為何這個聲音還是……
他細細看去,眼珠子差點都瞪出來。
為首的漢子一只手依舊被筷子插在桌子上,另一只手連帶刀鞘竟然被一只筷子深深穿透。
木質的筷子穿透骨骼就已經是極為不易,這少年居然用筷子穿透手掌之后,再次穿透刀鞘,細細想來,簡直是可畏可怖。
公子哥也是一臉震驚,手中的折扇不知道什么時候停止擺動,想起府中的那名客卿。
那名客卿被他身為知府的父親奉為上賓,輕易不會出手,唯有一次出手,便讓他驚為天人。
客卿與他父親下棋的時候,他在一旁侍奉,正巧遇到一名刺客手持利刃殺了進來。
這位客卿不慌不忙,摘下一片薄薄的樹葉,手腕一翻,便將那名刺客頸脖劃斷,當時的他年紀尚小,被嚇得手足冰涼。
如今這一幕,與當時何其相似,甚至猶有過之。
“可惜……”
公子哥輕嘆一聲,若是平時遇到項墨這樣的人才,他一定會全力招募,不惜一切代價。
可是項墨如今將軍方得罪到死,任憑他武功再高,深陷數百名軍士的合圍中,也要力竭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