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霞光普照,給鎮北城鍍上一層金邊。
項墨站在馬車邊上,與陳老,崔高泉告別后,三十余人的隊伍緩緩前行。
送行的隊伍聲勢浩大,整個鎮北城的大佬聚集一堂,不少人暗暗猜測,到底是什么人物,才能有這般聲勢。
“項墨。”銀衣老者喚道。
項墨下車,走到銀衣老者馬車前,笑道:“銀老有何吩咐?”
“坐,以后在我面前,不要拘謹。”銀老淡淡道。
項墨也不客氣,盤膝坐下。
“高泉跟我說過,他讓你角逐崔氏守門人,你拒絕了是嗎?”
“是。”
“為何?每一代的崔氏守門人都是這片大陸上的巔峰強者,莫非你沒有這個信心,不敢擔此大任?”
項墨沉默片刻,坦然道:“我生性喜好自由,受不得束縛。”
銀老看著他,似乎在確認眼前少年是不是在說真話,失笑道:“莫非你與菡瑤簽下的條約,難道就不受束縛么?”
他心中有些好奇,眼前這個少年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那不一樣。”
項墨笑道:“我與菡瑤簽的條約是因為我愿意,我愿意保護她,簽不簽我都會這么做。”
他昨晚思索整晚,終于明白自己的心意,坦然面對,不帶絲毫猶豫。
“喜好自由,嘿嘿。”
銀老哂笑道:“那你說一下,什么是自由,你認為的自由,是什么樣的?”
“自己想做的事就去做,不想做的事,誰都勉強不了。”
項墨正色道:“自由并非是無法無天,行罪大惡極之事,于我而言,是順心意,明真我。”
銀老嗤笑,笑聲越來越大,直到笑到喘不過氣來。
項墨面色不變,既然說出自己的想法,就有被嘲笑,譏諷的覺悟。
這是他選擇的路,不論是誰都無法打斷。
“那你現在想要做什么?”銀老繼續問道,帶著三分興趣。
“提升實力,保護菡瑤。”項墨肅然道。
“嘿嘿,想的不錯。”
銀老譏諷道:“可惜,憑你自己一個人,不行。”
“你無權無勢,沒有資源,怎么提升實力?”
“菡瑤乃是崔氏掌上明珠,她面對的兇險之大,你才看到冰山一角,你認為你保護的了她?”
“年輕人,你想的事,太簡單了,你沒有經歷過真正的絕望,沒有體會到修行界的殘酷,還帶著一絲絲夢幻般的色彩,你不行。”
項墨沉默不語,眼神中的光彩卻絲毫沒有褪色,緊抿的嘴角充滿不服氣,神色堅毅。
“如果你愿意做崔氏守門人,想要的一切,唾手可得。”
銀老搖搖頭道:“若是按照你的想法一路走下去,必將頭破血流,你自己回去想想吧。”
項墨告退,只剩他一個人在馬車內幽幽嘆息。
曾幾何時,他也是一名青蔥少年,天賦絕倫,才華橫溢,立志走遍天下,活出自己想要的色彩。
可惜命運多舛,流年不利,連番打擊之下,心志頹然。
若不是崔氏青眼有加,讓他角逐崔氏守門人,或許他已經深埋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里,成為大地的土壤。
雖然角逐崔氏守門人失敗,他也拾起往日的精氣神,振作起來,成為崔氏高座上的一員。
看到項墨后,他欣喜不已,眼前這個少年,正是他年輕時的模樣。
他要彌補自己當年的遺憾,把項墨培養成崔氏新一代的守門人,完成他當年沒有完成的事。
可惜,少年郎不識愁滋味,根本不知道,崔氏守門人意味著什么,只想順心意活著。
“你選擇的是,一條最難的路啊。”
車廂中,只剩老人喃喃自語聲,還帶著三分羨慕。
接下來的日子,項墨又恢復與崔菡瑤斗嘴的正常狀態,每到一處,崔菡瑤總會帶著他四處瞎逛。
唯一不和諧的音符就是,銀老時不時會叫兩人過去,指導修行。
每次崔菡瑤總是嘟著嘴,一臉不情愿,銀老指點極為嚴格,稍有不慎,聲色俱厲,甚至重重處罰。
一晃三個月過去,這一日,銀老再次把項墨喚回車廂中。
“再過兩天就要到朝歌,你考慮的怎么樣?”
項墨起身行禮,一言不發,無聲的表達自己的態度。
對于眼前的老人,他從開始的排斥,不服,到現在充滿敬意,可是想要讓他違背心意,他做不到。
“什么時候你想明白了,再來找我。”銀老揮揮手,有些無奈。
項墨正要起身告退。
“沒有人能一輩子順從自己的心意活著,自由不過是水中之月而已。”
銀老的聲音悠悠傳來。
“這個世界上,沒有自由,除非你天下無敵。”
項墨咽下一口吐沫,堅定道:“那我就天下無敵。”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敢說自己是天下無敵,即便是那些千載宗門的宗主,百世世家的家主,也不行。”
“你,更不行。”銀老有些頭疼,解釋道:“沒有圣器,你就算修為第一,也不是別人的對手。”
項墨凜然,知道銀老所言非虛。
“去吧,每個人的路都不一樣,只有親身體驗過后,才知道那條路是適合自己的。”銀老似乎有些倦意。
“多謝銀老。”項墨行禮,告退。
天空中繁星點點,明月高懸,四周除了清風,顯得十分靜謐。
項墨登上自己的馬車,望向天空,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和銀老說什么了?”崔菡瑤掀開車簾,隨口問道。
她敏銳的感知到,項墨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對。
“沒有什么。”
項墨看了她一樣,眼神中包含著一絲絲溫柔,玩笑道:“他想讓我去做崔氏守門人,以后娶你,你說好不好?”
“滾!”
崔菡瑤輕唾一聲,面色發紅,眼神流轉,認真道:“到底說什么了?”
“我跟他說,我不想做崔氏守門人,但是我想娶你。”
項墨目光灼灼,正色道:“然后他也生氣了,讓我滾了回來。”
崔菡瑤被他看的面色發紅,正想跑回馬車,被他一把拉住。
項墨抱著崔菡瑤,低頭嗅嗅懷間美人的芬芳,心馳神遙。
“要是真的能娶到懷中的女子,似乎做崔氏守門人,也不是多大的難題。”他心中暗忖。
崔菡瑤面色漲紅,掙脫不得,只能把臉埋在項墨懷中,心中滾燙。
“這家伙怎么突然這么大膽,銀老到底跟他說了什么?”胡思亂想之際,她兩只手不自覺的攀上項墨腰間,緊緊抱住。
月光下,一對璧人相擁在一起,無限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