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墨回到房中,不大一會,聽到長老的聲音從大堂傳來,“穩(wěn)山,修行本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若無名師指點,更容易踏入歧途。只是現(xiàn)在項氏一族并無比你修為更高的人了,這也是難為你了。這些卷宗是歷屆跨入了修行者行列的項氏先輩所留,你一定要好好研讀,認真揣摩,切忌浮躁,貪功冒進。”
項穩(wěn)山點頭不迭。
長老心中也是苦悶,項氏一族好不容易出了項穩(wěn)山這個驚艷才絕的好苗子,卻因為項氏落魄太久,連最基本的一些修行之道都丟失了。讓項穩(wěn)山一個人在修行路上摸爬滾打他也不甚放心,這些時日,他取出這些修行卷宗苦讀良久,卻實在不得其法,想必是不入這修行大門,連著卷宗中所描述的一些精要都無法看懂,便將這些卷宗一股腦的打包,給了項穩(wěn)山讓他自己摸索,同時牢牢叮囑項穩(wěn)山,一定要穩(wěn)扎穩(wěn)打。
頓了頓,又聽見長老說道:“墨兒回家之后如何?”
項穩(wěn)山回答道:“墨兒回家后,演練了一套洗髓鍛體術中的拳法,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房休息了,長老若是有事,我這就喚他出來。”
項墨心中一緊,擔心項穩(wěn)山一會又將早上自己習武之事講述給長老聽,又得挨長老一頓訓斥,暗暗叫苦。
長老面色稍霽,“既然墨兒已經(jīng)休息,就不要打攪他了,我這就回去了。”
項墨偷偷松了口氣,心頭大呼僥幸。
“既然父親說我這套拳法打的并沒問題,那邊先用這套拳法來舒展筋骨,等稍微好些了,再試試兵器罷。”
項墨在房內練習拳法,也不知練了多久,身上大汗淋漓,又聽得袁秋蘭的聲音從大堂傳來,“穩(wěn)山,時候不早了,還是先休息吧,卷宗如此之多,也不是一晚上就能看完的。”
一向對妻子的話言聽計從的項穩(wěn)山說道:“今日你先歇息吧,這些卷宗對我現(xiàn)在大有裨益,我再看一會。”
袁秋蘭也不與丈夫再爭辯,轉身回房休息了。
項穩(wěn)山懵懵懂懂破開靈識天關,叩開修行者大門,卻苦于無人指點,只能每日修行這白虎九轉第一層,也不知道,往下修行是個什么樣,現(xiàn)在有了這些先輩卷宗,看的是如癡如醉,一時之間怎么舍得放下。
項墨打了幾套拳法,看到窗外天色已是漆黑,便洗漱了一番,上床趴著休息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開了們,走到項墨身邊輕輕地推了推,喚道:“墨兒,墨兒,起床了。”
“原來是母親在叫我起床,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項墨望向窗外,天色還只是蒙蒙亮。
袁秋蘭看到項墨已經(jīng)睜開,繼續(xù)說道:“你父親今天準備在村里的演武場,公布一些大事,出門的時候,看你還在熟睡,便交待我將你喚醒,你身體已經(jīng)康復,也得過去。”
聽到母親說完,項墨連忙坐了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晚上睡覺的時候,因為背上有傷,是趴著睡的,沒想到睡著睡著又翻過身來,躺著睡了。
伸手輕輕摸了摸背上的鞭痕,發(fā)現(xiàn)一點疼痛的感覺也沒有,項墨只道是生肌丹還在發(fā)揮功效,也沒多想,馬上起床,洗漱了一番。
出門的時候,看到那些卷宗還放在大堂的桌子上,他記得昨晚入睡之時,大堂的燈還是亮著的。便隨口問了一句,“娘,昨晚父親什么時候休息的呢?”
袁秋蘭微帶惱意,說道:“昨晚你父親一宿未睡,也不知道看了什么,今日一早,就出門去了。”
項墨也是摸不著頭腦,只得先向演武場趕去。
來到演武場后,項墨發(fā)現(xiàn)已有許多熟識之人,村里的狩獵隊基本都在,如同他這么大的少年人也有不少,還有一些比他小一些的孩童,項氏一族的青壯年算是全聚于此了。
邊上有幾個項墨的同齡人看到了項墨,驚奇道:“墨哥你身體好了罷,你出了事,我們幾個都很為你擔憂的。”
項墨認得這是與他一起長大的幾個朋友,也是好久未見,便與他們一起瞎扯了起來。
又走過來一個孩童,只有七八歲大小,聲音還是軟綿綿的,一副還未睡飽的模樣,驚喜的說道:“墨哥哥!你已經(jīng)好了呀,我聽娘說,你和那頭厲害的妖獸打了好久,被它打傷了。我還想看你去的,娘不讓我去。”
項墨被飛炎豹吐火燒傷之后,回村的時候已是有進氣無出氣,奄奄一息。族人都以為他熬不過幾天,都勒令家中孩子不得去打攪族長。
項墨這下出現(xiàn)讓小伙伴們驚喜交加,一會他身邊就圍上了一群人了。
“哎,你倆也是族長拍門叫醒的么?”項祖強對著身邊的項祖勝和項祖毅問道。
“何止我倆啊,這些都是族長拍門叫醒的”項祖毅一臉的無可奈何。
“我兒子也給拽過來了,族長這是有什么事呢?”項祖勝回頭看了看他兒子,正好看到被一群少年圍起來的項墨,微笑道:“墨兒沒在家中休息,怎么也來了?”
還沒等項墨回答,項祖強接著問道:“小墨啊,族長有什么大事宣布呢?你知不知道?”
項墨被小伙伴們圍在中間,正好借此機會脫身,走到三人邊上,搖頭苦笑道:“我醒來之的時候父親已經(jīng)出門了,具體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三位叔叔稍安勿躁,一會父親就會公布了吧。”心中卻暗暗道:“父親應該是在長老送過來的卷宗上看到了什么,今天才會這么反常。”不過他也猜不出父親到底準備做什么,便直接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高臺上的項穩(wěn)山雖然一晚未睡,不過精神正好,顯得神采奕奕,環(huán)顧一圈,看到族里被叫到的人基本上都到了。稍稍等了一會,也不見再有人過來,便揮了揮手,示意臺下的族人安靜下來。
頃刻,臺下人群停止了交頭接耳,都抬頭看著他,項穩(wěn)山心中不禁暗暗點頭。朗聲說道:“今天,我把大家都叫到這里來,是想跟大家宣布一件事。從今天開始,所有七歲以上,項氏一族的男兒,都要來這里,鍛煉體魄,修行洗髓鍛體術。”
項穩(wěn)山話音剛落,臺下就一陣喧嘩聲響起。
“天啊,要是每天都這么早起床,那不得累死我啊。”年紀稍小的孩子苦惱道。
“我這一大把年紀,洗髓鍛體術練了三十多年了都,現(xiàn)在還練這個有啥用啊。又不是入山打獵,起這么早干啥?”項祖強也在臺下嘟囔道。
“練武也行,可是吧,咱們跟咱們孩子們在一起練,這個是不是不大好啊。”項祖毅這還是把話說的輕了,他在家,時時都要有個做家長的威嚴,要是每天和孩子們一起練習洗髓鍛體術,這不是在鬧著玩么,成何體統(tǒng)?
項穩(wěn)山也不著急,耐心等著臺下族人議論紛紛。
少傾,項穩(wěn)山看到臺下有大部分人停止了議論,抬起頭看著自己,感覺時機差不多了,繼續(xù)說道:“太陽初升,萬物初始,這是一天之中,生之氣最為強盛的時候。抓住這個時間,修行洗髓鍛體術,充盈人體生機,可以強皮壯骨、活血練筋,比我們每日操練幾個時辰,效果還要好。”
項穩(wěn)山頓了頓,又說道:“大家若是沒有異議,就從今天開始,我每日在此帶領大家修行,今日練習洗髓鍛體術第一篇拳法,以呼吸吐納為主,切記剛猛。”
臺下的項祖強正欲開口,卻被邊上的項祖勝輕輕推了一把,說道:“族長今日如此行事,肯定不是無的放矢,我們先跟著修行,等大家散了,再詢問緣由,你看如何?”
項祖強一聽,轉念心想:“現(xiàn)在演武場這么多人,貿然反駁,還是不太好。”對項祖勝點了點頭。
項穩(wěn)山看到?jīng)]有人說話,笑了笑,便開始在高臺上修行起洗髓鍛體術的第一篇,臺下項氏族人也依著項穩(wěn)山的步驟,開始修行。
這次項穩(wěn)山所修行的洗髓鍛體術第一篇,雖然與族人平時修行的招式一樣,卻緩慢的多,一招一式之間似乎有特殊的吐納之法。項墨不由想起了地球上,公園里老爺爺打的太極拳,也似這般輕柔,可是太極拳不是養(yǎng)生的么?怎么洗髓鍛體之術還能這么打?
項墨有觀看別人打太極拳的經(jīng)驗,呼吸放緩,動作輕柔,也不覺得如何別扭。
項氏其他的族人可就苦了,雖說項穩(wěn)山演練之前就說了,急切剛猛,可這套拳法他們練了這些年,早就習慣了剛猛的打法,突然之間風格轉變如此之大,只覺得別扭之極,若不是項穩(wěn)山還在高臺上演練拳法,他們都忘記怎么往下打了。
第一遍拳法打完,太陽已躍過地平線。項穩(wěn)山看到眾人都是怏怏之態(tài),說道:“我們再打一遍,打完了就回家吃早飯吧。”
眾人聽得打完便可回家,精神又提升起來。
項穩(wěn)山接著說:“第二遍還是以呼吸吐納為主,放松身體,輕輕呼吸。”
項墨跟著父親的演練,第二套打到一半的時候,感覺到今天的太陽似乎有些不一樣,陽光曬在身上說不出的舒服,早醒的疲倦也一掃而空。
“看來洗髓鍛體術第一篇,用這樣的方式打出來,確實有不一樣的效果,難道是昨晚父親徹夜未眠,從卷宗上看來的?”項墨暗暗道
第二遍拳法打完,項墨感覺精神飽滿,渾身使不完得勁,說不出的舒服。回頭望向邊上的族人,有幾個和他一樣,練習完畢之后,喜形于色,看樣子也體會到了這套拳法不一樣的地方,更多的是臉上憂愁苦惱之人。
項祖強只感覺肺都要氣炸了,這套拳法他打了三十余年,就沒有這么別扭過。打到后面連招式都變了形,這要是讓小輩們看到了,不得笑話他?
項穩(wěn)山打完第二套拳法,對族人說道:“今日到此為止,大家可以回家吃早飯了,明天早上依舊在此,我?guī)е蠹倚扌小a鳙C隊的族人,昨天巡山辛苦了,一會上我家吃早飯吧。”
除了屬于族里狩獵隊的成員,其他人作鳥獸散了,只剩下兩個少年,依舊朝著新升的陽光,按照項穩(wěn)山剛才的演練,繼續(xù)練習著洗髓鍛體術的第一篇。
一個自然是項墨,另一個是項祖強的兒子,項飛虎。
項穩(wěn)山看到兒子和項飛虎還在練習,心中一喜,這么短時間內便能參悟這拳法中精要,可見悟性已是上佳。又能恪守向上之心,不受外物干擾,這份心性更是難得。
項祖強看到兒子項飛虎還在按照項穩(wěn)山教導的方法,練習洗髓鍛體術的第一篇,氣不打一處來,正準備一腳踹翻這小子,讓他回家吃飯去,免得礙眼。項穩(wěn)山卻將他一把拉住,說道:“既然孩子們愿意修行,咱們就不打攪他們了,走,上我家吃飯去。”
項祖強給族長這么一拉,也不好對兒子發(fā)作了,只得悻悻然跟著項穩(wěn)山一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