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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苗疆

  • 崆峒
  • 舒穆祿遙
  • 4479字
  • 2013-07-04 08:46:26

第五十六章苗疆

穿過幾條幽徑,來在了南面的竹林,但見那一根根蒼翠碧綠的竹節上,竟然綴有朵朵紅花,紅綠分明,格外妖嬈。

李承逸在南京城長大,從未見過竹子,并不覺驚訝。阿月見此奇景,卻是惶恐萬分,花容失色。只因竹子輕易是不開花的,這林中生長的又是極為堅韌的湘妃竹,即使開花,也是六十年一輪,被當地苗人稱為“六輪花劫”。

見阿月憂心忡忡,李承逸問道:“怎么,竹子開花不好么?”阿月嘆道:“竹子一旦開花,就不能吃了。那些貓熊、竹牛、直錐蠶什么的,就要失去食物,活活餓死。這竹子開花,實為劫難征兆。”

過了竹林,果然見到了黑苗族的寨子。寨子周圍用牛骨栓連,代替木柵,進出的苗人形貌拘謹,似是隨時都在提防危險,行動舉止小心翼翼,哪怕是同一個寨子的人,彼此間也不多說一句話。

李承逸和阿月躲在一旁的草叢里,他不解道:“何以他們如此拘泥,像是受人監視似的?”阿月低聲道:“現任黑苗族酋長,是個兇巴巴的老頭,行事極端狠辣,族人一旦犯錯,非死即囚,還常有族人莫名其妙的失蹤。即便是白苗族的人,聽到他的名字都要渾身戰栗。”李承逸眉頭一皺,沉吟道:“身為酋長,豈能如此對待子民?”

阿月道:“是呀,所以白苗族的酋長看不過去,心念大家都是苗人,幾次三番地勸他,甚至還把女兒嫁給黑苗人聯姻,那黑苗族酋長卻不承情,依舊我行我素。”說到這里,驀地臉上一紅,微有忸怩之態,好在草叢里光線暗淡,李承逸并未察覺。

過得片刻,見黑苗寨外人流漸疏,倏有大量的苗人從寨子后門涌出,粗略算去,足有幾百人,他們口中念念有詞,說的都是李承逸聽不懂的苗語,相互簇擁著朝北邊一個山坡走去。其時剛過未時,陽光懶暖,阿月輕聲道:“他們要去大渡河祭祀仙靈了。”李承逸道:“咱們先進寨子搜一下,看白苗族人是否被關在這里。”

他們待黑苗族人走遠,剛要自草叢內躍出,忽然前方兩道人影閃過,李承逸忙將阿月摁回草叢,自己也順勢蹲下。

先一人悄然從黑苗寨中奔出,神色匆忙,手中提著一柄黑亮玄暗的長劍,他一頭白發,面容消瘦,頦下至咽喉處有一道長疤,竟然是鐘離簫!在后面跟著他的,是天池八怪中的“半命書生”楚狂人。他表情呆滯,眼神忡愣,目中充滿了異樣神采,嘴巴緊緊閉著。二人左右顧盼,鬼鬼祟祟,倏爾轉進了一旁的叢中不見了。

李承逸心下暗驚:“他們兩個怎么會來這里?”見黑苗寨中再無別人出來,也顧不得許多,心想此時正是絕佳時機,于是拉著阿月從草叢里走出,穿過牛骨柵圍,直奔進了苗寨內。

但見這偌大的黑苗族寨子里,居然沒有一處民房,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堆動物骨骸!

各類畜骨由外到內,按序排列,最外圍的是一些牛羊骨、豬骨、馬骨;然后是是虎豹豺狼的骨架;再近一些的高地上,是幾具碩大的象骨、犀骨;而在那最中央的位置上,赫然佇立著的,是一副完整的熊骨。

阿月身為白苗族人,從未在黑苗族的寨子中待過,如今一見這森然白骨的景象,嬌呼一聲撲進了李承逸的懷里。

李承逸走近了觀瞧,見那些畜骨堆列擺放的十分整齊、考究,隱隱就像是以骨頭搭建而成的房屋,他疑道:“難不成真會有人住在骨頭里?”想著便掀開了一具虎骨的大肋,那煞白的骨架下面竟出現了一道木門,木門與地面連接,深深嵌進泥土里,原來這些骨頭不過是裝飾,黑苗族人真正的住所卻在地下。

木門深鎖,鎖頭乃是被油浸過的藤木所制。苗人不擅長打造鐵器,所用大都是渾然天成之物。阿月藏在他身后,嬌怯怯地瞥了那木鎖一眼,說道:“這木藤被桐油浸過,刀槍不入,只有火能將它燒斷。可這附近又哪來的火源?”

李承逸伸手一拉木鎖,果然嚴絲合縫,極為堅固,訝道:“莫非這就是當年諸葛亮火燒藤甲兵時,那蠻兵身上所穿的藤甲?”阿月是苗人,不讀漢書,對此一無所知,自然不能回答他。

李承逸拔出背后的火夭,劍鋒在那木鎖旁一晃,便有炙焰升騰,魔劍里的火種受他帝心術控制,火勢可大可小,只零星一點紅光,那木鎖登時燃燒了起來,不一會兒便化為焦炭。他拉開地面的木門,剛要俯身鉆入,忽聽得身后傳來金刃破風之聲,頭也不回,驀地反手出指,右臂在身側轉了個圈,夾住了一根長箭。

李承逸回身望去,見那群黑苗人竟然去而復返,趁著他和阿月潛入苗寨,已經從外面把他們給圍了起來。這些苗人手持苗刀、長弓,冷冷地盯著二人,驀地從人群中走出一名老者,他身形清健,須發烏黑,目光炯炯,盯著阿月看了半晌,冷笑一聲,倏爾朗聲道:“拓跋公主,你是白苗族的人,趁我黑苗族人不在,私闖我們的寨子,恐怕有些不妥吧?”

拓跋月從李承逸身后踱出,莞爾道:“飛熊老爹,你挾持我白苗族百十口人,如今他們下落不明,我不來找你卻去找誰?”

飛熊將手里的拐杖狠狠一頓,沉聲道:“哼!你們白苗人濫情好客,喜歡結交外人,多行不義。又憑什么說是我擄走的他們?”

拓跋月嘻嘻一笑,從五彩挎中掏出一片蕉葉,攤開之后,那葉片上居然現出一只粉紅色的蝶蛹,隱隱發出微弱熒光。飛熊一見此物,臉上頓時變顏變色,陰晴不定,倏爾怒吼一聲,罵道:“小熊!你個沒出息的,整天記掛這些兒女情長,能成什么大事!”

他罵聲甫定,從那一群黑苗族人中怯怯走出一個少年,膚色黝黑,濃眉大眼,便是那名叫小熊之人,也就是黑苗族酋長飛熊的獨子。小熊一見到拓跋月,臉上微微一紅,又見她手中所持的蝶蛹,忙倒退了幾步,險些驚呼了出來,臉上大有懊惱羞愧之色。

飛熊嘆了口氣,斜睨著兒子,搖頭道:“不成器的東西!”倏又對拓跋月說道:“不錯,這‘桃花蠱’確是我黑苗族的蠱術。這臭小子被你迷了心竅,做出這等糊涂事來,我自會教訓。白苗族的人去了哪里,我可不知道。”他言語篤定,神色泰然,說著又一揮手,便有三五苗人走進那熊骨之中,掀開木門鉆入了地下。

這“桃花蠱”乃是心蠱的一種,以蝶蛹為媒介,專門為男女催情所用,此蠱一旦種下,受蠱惑之人勢必對下蠱者產生情愫,若有一方相負,另一方也將遭受劫難。并且此蠱術無解,哪怕是下蠱之人也解不了。

小熊傾慕拓跋月已久,怎奈黑苗、白苗歷代交惡,況且拓跋月也不喜歡他。先前白苗族酋長,也就是拓跋月的父親希望化解兩族的矛盾,要將拓跋月嫁給小熊。小熊自是高興萬分,但他父親卻又不同意,如此一來,心緒大起大落,他不肯接受事實,于是走了極端,竟暗中在白苗族的水井里下了桃花蠱。

好在拓跋月眼明心細,這只隨著環境溫度變色的蝶蛹,逃過了李承逸的勘察,卻逃不過她的眼睛。李承逸見阿月如此平易近人,性情溫和,全然不似他臆想中公主的樣子,如今阿月成了拓跋月,那采露少女變成了白苗族公主,他殊有些不知所措。

驀地手心一熱,拓跋月輕輕拽了一下他的手,沖他微微一笑,低聲道:“對不起啦,不是故意要瞞你的。”李承逸也笑道:“無妨,公主殿下。”拓跋月莞爾一笑,轉而沖飛熊說道:“飛熊老爹,你兒子在水里下桃花蠱,你卻在井中下失心蠱。若非這位李公子瞧出端倪,我還真猜不到是你。”說著又將那包著水蛭的蕉葉拿出,呈在了眾人面前。

飛熊臉色鐵青,瞪了李承逸一眼,見對方竟然是個漢人,眉頭緊鎖,心中大為不悅。

便在這時,先前鉆入地下的那幾個苗人已經跑了回來,神色惶恐,附耳對飛熊說了幾句苗語。飛熊登時大驚失色,三步并作兩步,親自跑進了熊骨之中,過得半晌,又氣急敗壞地鉆了出來,指著李承逸和拓跋月,呵斥道:“好啊!你們兩個竟然趁我外出,盜走我黑苗族的黑水寶劍!我,我饒不了你們!”隨即一聲令下,眾黑苗族人一擁而上,揮刀射箭,朝二人襲來。

李承逸眉頭一軒,將拓跋月拽至身后,單手作摘星之勢,將飛來箭蝗擋下。忽聽得寨子外面人聲大造,唱起一支雄壯熱忱的苗歌。拓跋月喜道:“是其他寨子的白苗人到了!”

卻見一群身穿五彩苗服的人手持長刀,騎跨大象,從遠處奔涌而來,這些人來自南詔國不同的寨子,得知拓跋酋長被黑苗族暗算,紛紛從各個地方趕來,此時見到公主被困,更加怒不可遏,催象狂奔,引弓放箭。為首一名騎白象的矮壯大漢,頭裹苗彩巾,手持雙刀,沖在最前面,連斬數個黑苗崗哨,乃是白苗族第一勇士烏氏韓,他邊沖鋒一邊吼道:“小月公主莫怕,看我收拾這幫黑苗狗!”

拓跋月欣喜道:“烏氏叔叔!”飛熊目中精芒閃爍,怒道:“好啊,白苗族的混賬,終于按捺不住了,叫你們知道黑苗族的厲害!”倏爾一陣呼哨,眾苗人紛紛站陣,勢如長弧,形若波浪,作半月式守住寨子,抵擋外來沖擊。

李承逸以貞觀術縱覽戰陣,覺得此陣形若半月,虛實結合,守勢從容,乃是以少打多的上乘之選,不由得感嘆這些苗人頗有軍事素養,但覺一點不足,便是那半月陣雖然擋得住正面沖擊,但陣型上方空虛,又無盾牌手作掩映,若是對方以弩車、長弓伐空來襲,卻又如何防守?

果然,白苗族人見正面沖擊困難,烏氏韓幾聲呼叱,從陣后推出三兩弓弩車來,以石作箭,投石破陣。飛熊驀地一聲長嘯,手中揚起一陣金粉,拓跋月驚呼道:“是‘馭獸蠱’!”話音未落,突然從林中飛出一頭龐然大物,風聲呼嘯,烏云遮日,竟然是一頭真的飛熊!

那黑熊渾身黑鬣鐵刺,獸眼通紅,熊身比象身還大,背上一對羽翅如驚天大鵬鳥。它張開血盆大口,將空中金粉吞下,飛熊一聲令下,它便掠空飛出,直奔白苗族人陣地而去。

李承逸訝道:“只聽說姜子牙道號‘飛熊’,沒想到今日居然見到了真正會飛的熊!”

那黑熊沖破漫天的飛石、箭陣,替黑苗族解了空中之險。白苗族眾人幾聲呼喝,座下大象倏爾發足狂奔,幾十頭大象一并沖那黑熊撞去,直震得大地一陣顫抖,煙塵滾滾,乘象的族人揮矛射箭,齊攻那空中黑熊。

怎奈這黑熊除了會飛,膂力也是極大,在半空中來回騰飛,沖散了象群,揮動熊掌,連續拍暈了五、六頭大象,更有不少白苗人被它開膛破肚,撕咬碾殺。烏氏韓連毀四口鋼刀,全是被堅韌的熊鬃毛剌斷的,待他拍象再上時,那熊嫌他厭煩,回身一撅,肥碩的熊屁股如一堵高墻般撞來,直將他頂落象下,滾在了一旁,險些被亂蹄踩死。

黑苗族人得它助陣,士氣大盛,當即適時出擊,鋪天蓋地地沖了上去,四下里只聞象嘶熊哮,還有那雙方族人拼殺慘叫之聲。

李承逸使出七星誅仙式,純陽七招蕩開周圍黑苗族人,挽著拓跋月的手,一躍數丈,飛身沖出了包圍。飛熊怒喝道:“灑‘斷足蠱’,給我斫了他們的腿!”便有十幾個黑苗族人抻出一張大網,上面掛滿了渾身黑棘的蜈蚣,蟲網連綿鋪撒到地上。

李承逸身形漸漸下緩,拓跋月見地下黑壓壓一片“斷足蠱”,嬌呼一聲撲進他懷里,不敢再看。哪知道不待他們落下,李承逸驀地左右腿互踏,變“畢月烏”相蹈虛而起,又飛數丈,離開了蟲網的范圍,緊接著凌空發動帝心術,眾大象受他心念感召,自動結陣,并排相連,以象齒為盾,象鼻作槍,如一排龐大戰車,擋在白苗族眾人身前。

黑熊受“馭獸蠱”的蠱惑,不被他帝心術控制,此時仍不住地飛身撲咬,但大象陣勢已成,威力陡增。它不是被象牙戳傷,就是被那鋼鞭一樣的象鼻子抽翻在地,厚稠的熊鬃轉眼間已是傷痕累累,血漬橫流,它口中發出“嗚嗚”哀鳴,踉蹌著飛回了林中。

但見黑苗族人竟似不知畏懼,縱然人少,可驍勇善戰卻勝過白苗族人一籌,不斷地發動攻勢,揮刀掠陣而來。白苗族人也不遑多讓,挺刃迎上。黑、白兩族積怨已深,現下狹路相逢,便如同干柴遭遇烈火一般,拓跋月雖身為公主,但畢竟不是酋長,制止不了眾族人。

李承逸見飛熊挾著小熊從寨子偏側轉出,鉆進了一條小徑。料想跟著他定能找出藏匿白苗族人的所在,當即拉著拓跋月,縱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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