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作戰之前
- 崆峒
- 舒穆祿遙
- 3740字
- 2013-06-24 19:59:23
第三十九章作戰之前
臺下眾兵丁目瞪口呆,望著擂臺上的熊熊烈焰,火中兩道模糊的人影若隱若現。
李煜坐在太師椅上,火光映耀著鱗甲,他仍自冷眼旁觀,不動聲色。李家五虎想要上前滅火,苦于李煜沒下命令,各人均不敢妄動。擂臺兩側的江湖群豪早已經死的死,逃的逃,留下一地焚燒過的痕跡。
赤松道人一招得手,絕不容有紕漏,手上真力復又加重,使出一招“火云誅天”,空中風云突變,借助風勢,火勢逐漸加大,旨在將對手徹底焚煉。
李承逸置身火中,炙烤難耐,天罡正氣縱能抵擋一時,但對方真力不俗,況且“星宿搜神手”和“天罡正氣”又都是以攻擊見長的武功,守勢時間一長,難免略顯疲懶。
他縱能護住身體不被熔煉,但衣服卻無法幸免,過不多時,身上的衣服被燒光,化作灰燼吹落風中,卻有一物從黑色的碎屑中輕飄而下,發出盈盈亮光,落在了他的手上。
李承逸定睛觀瞧,見那是一根紅色的羽毛,似乎就是《玄女飛仙圖》中,那名仙女的指間之物。這幅畫起先被李煜手下的兵丁搜去,后來二人交好,李煜又還了給他,便一直被他揣在懷里,此時衣服被燒毀,畫自然也無法幸免,但這畫中的羽毛卻奇跡般的完好無損,且有浴火生熠之象。
那紅色的羽毛一入手,李承逸頓覺一陣清涼,由手掌沁入心腹。這羽毛入手沉淀,恍如仙翎,絕非畫中水墨。驀地眼前精光一閃,紅羽竟然將周圍火焰悉數吸納,漸漸鋒盈,搖身一變,化作一柄通身赤紅,夭矯如龍,柄端刻有朱雀法相的長劍!
赤松道人一瞥之際,驚恐萬分,顫聲道:“這,這是……火夭!魔劍火夭!媽呀!”恐懼難平,轉身就跑,卻被李家五虎攔路擒住。
此時擂臺上的火焰已被火夭全部吸納,李承逸站在臺中,手摸劍身,頓覺這赤紅色的劍刃鋒利不必,格外的清涼,揮手出劍,一道炙陽劍氣破空而出,飛至天邊,現出輕微火光,將一座小山峰攔腰斬斷。他急忙伸手再摸劍身,仍是清涼無比,沒有一絲火氣,不覺心中暗暗驚奇,贊道:“真是一把好劍!”
柴楓、鐘離簫、鳳麟君都以為這《玄女飛仙圖》中藏的必是第三部祖巫寶典,卻沒想到竟然是一把魔劍,而非他們朝思暮想的秘籍。
突然從灰燼中傳出一聲悶響,“青天蟹王”從冒著熱氣的灰燼堆里鉆出,露出青黝黑亮的小腦袋,一對蟀須探來探去。原先裝它的玉罐早已被燒毀,它卻還全須全尾,半點損傷也沒。
李承逸伸出手指,笑著將它挑起,驀地眼前微光閃爍,被什么東西恍了一下,低頭望去,見那畫卷被焚燒成灰后,在廢卷軸中落有一物,他將那發光物體撿了起來,竟然是一只白色的玉帛。
但見那玉帛溫潤圓滑,經陽光一照透出和煦微光,玉帛的正面刻著一個“柴”字,反面刻的是個“楊”字。李承逸心道:“這似乎是兩個人的姓氏,卻為何要藏在這幅畫中?”他一時想不通,將那玉帛和青天蟹王一并收了起來,把火夭背在身后。
忽聽得李煜拍手笑道:“賢弟果然好身手,不愧是英雄出少年,大哥真替你感到高興。”他喚人找來一身盔甲,服侍李承逸穿好,當即吩咐軍中大擺筵席,為新任先鋒壓驚。
李承逸道:“大哥不必客氣。”李煜笑了笑,攜手把李承逸讓進帳中,又命人將赤松道人捆了,任由李承逸發落。李叔工道:“末將已在帳外挖了一個深坑,里面裝滿了毒蛇、蜈蚣,不如將這惡道丟了進去,餓上三天然后活埋。”李少德笑道:“對付小人,這種法子再好不過。”
李承逸嘆道:“他不過也是為謀生計,罪不至死,算了吧。”
李少德不解道:“那惡道方才要殺你,難道還不夠一死的罪過?”
李承逸笑道:“我不是還沒死么,你們若把他埋了,反倒變成咱們殺人在先了。”
李少德見他執拗,一時不知說什么才好。李煜捻須微笑道:“圣人以直報怨,已是大德。賢弟卻能以德報怨,世人雖不理解,大哥卻同意你的做法。好,就饒那惡道一命。”當即吩咐人放了赤松道人,將其趕出軍營。
過得片刻筵席準備已畢,李煜將他讓到上首,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心知新任先鋒明日要再赴鏖戰,就在李家五虎的催促下,都及早散去了,只留唐王和李承逸二人在帳。
二人又寒暄了一番,李承逸提到阿波羅,李煜笑道:“那個番人也是在崆峒山碰到的。那番人以為伯寬他們要搶他的包袱,雙方便打了起來,結果他就被抓了。”
李承逸知道那包袱里是“煉霓銃”的圖紙,阿波羅受他的教皇所托,不遠萬里來中原舍命尋求,也算是極為難得的忠義之人,當下和李煜商量,看能否放了他。李煜見義弟首次相求,那番人對他又沒什么用,稍作考慮,便也答應了。
李承逸謝過大哥,將火夭背在身后,取走裝有圖紙的包袱,便出帳去了。其時天色已晚,星月淡升,眾兵士有不少已在悄悄地卸樁拔寨,以作明日不敵曹彬,逃跑之需。李承逸心想:“看來大哥對明日一戰,還是不太放心。這也不能怪他,對方畢竟有五萬人馬,我若守不住關口,讓敵人攻入平原,無異于放虎入羊圈。軍中之事,確是半分也大意不得。”
唐王專門騰出出一間最好的軍帳,供李承逸休息,他卻沒著急回去,而是徑自來到那堆放狼糞,關押阿波羅的帳中。
只見阿波羅口中仍塞著狼糞,含糊不清地罵著番話,手腳遭縛,不住地扭動,身上黑袍高高鼓起,像是一只胖蛹。見李承逸到來,登現喜色,罵聲稍止,身子蠕動的卻更加厲害。
李承逸欠身替他解開捆綁,又將他嘴中狼糞取出,阿波羅狠狠吐了一陣,罵道:“該死的叛軍!總有一天我要率領十字軍打到中原,叫你們知道大羅馬帝國的厲害……”突然想起李承逸還在,急忙歉然道:“哈……這個,在下一時氣憤,說錯了話,小李少俠莫要見怪。”
李承逸也不在意,將他極為看重的包袱還了給他,又告知唐王已下令將他釋放。阿波羅將信將疑,拆開包袱一看,里面果然是“煉霓銃”的圖紙,一切完好無損,心下十分感激,謝道:“小李兄弟,你不計前嫌,還幾次三番的救我,卻叫我如何報答?”
李承逸笑道:“報答就不必了,只要你別真的率領什么十字軍,來侵犯我們大宋就好。”
阿波羅一臉尷尬,歉然笑道:“哈,適才純屬氣話,當不了真。”突然見到李承逸身披先鋒盔甲,訝道:“怎么……你也成了叛軍?”
李承逸無奈地笑了笑,將事情的前因后果說明,阿波羅聽罷,思索了片刻,沉吟道:“原來如此。小李兄弟,我說句話你可別不愛聽,我總覺得那唐王是在利用你,他與你結拜是假,讓你替他打曹彬才是真。”
李承逸道:“舉頭三尺有神明,我既答應了大哥,就一切順其自然好了。”
阿波羅盯著他看了半晌,來回踱了幾步,凝眉又是一陣思索,驀地拊掌道:“罷了!你既然如此仁義,我也不能丟了羅馬帝國的臉面!小李兄弟,明日我與你并肩作戰,共退敵軍,也不枉你幾次舍命救我!”
李承逸聞言大喜。便在這時,李少德前來傳旨,說唐王要見新任先鋒,李承逸將阿波羅與他引薦,并將協助作戰之事說了,李少德瞥了阿波羅一眼,將信將疑道:“這番狗會有那么好心?”
阿波羅冷笑一聲,負手道:“要不是看小李兄弟的面子,就算叛狗都死絕了,老子眼睛也不眨一下。”
李少德還欲還口,但礙于時間緊迫,只得咽下這口惡氣,只冷冷說道:“唐王要見的只李先鋒一人,其余閑雜人等就不必去了。”
阿波羅也啞聲笑道:“嘿嘿,眼不見為凈,正好我也不喜跟閑雜人等為伍。”
李少德說他不過,低聲罵了幾句,便引著李承逸去見唐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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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逸來到主帳,見唐王李煜正在桌前提筆揮毫,墻上的潼關地圖已被他摘下,胡亂散在地上。
李承逸拱手道:“大哥,還在擔心明天的戰役?”
李煜筆下不停,抬頭看了他一眼,笑道:“賢弟,你對明天一戰,有幾成把握。”
李承逸思忖片刻,說道:“我會盡力而為。”
李煜倏爾停筆,嘆了口氣,踱步來到他身旁,示意他坐下。其時戌時已過,冷月光照在李煜的側臉,映出深深的輪廓,使他看起來多了幾分凝重,與那先前筵席上神態自若,談笑風生的唐王判若兩人。
李煜隨手將所寫文字提起,見那宣紙上筆走龍蛇,蒼遒有力,洋洋灑灑寫的是李白的《蜀道難》。他問道:“賢弟,你可認得這是什么字?”
李承逸見那字體偏似正楷,卻又比正楷草了幾分;說它是狂草,又沒那么的潦亂豪放,再加上李煜身為一代梟雄,經他潤色過后,字體中兀自帶有幾分霸氣,李承逸便再難認出。
李煜笑道:“這是我大唐名士顏真卿所創的顏楷。顏楷字體筋骨有力,自成一派,與柳公權并稱‘顏筋柳骨’,其楷書造詣可見一斑!”頓了一頓,又道:“詩也是好詩,李白乃我唐朝詩仙,酒中太白,想我大唐盛世,人才濟濟兵多將廣,威加海內外……如何就能亡了?”念及至此,不禁連聲哀嘆。
李承逸見他觸景傷情,神色黯然,知他復國情切,心事繁重,當即勸道:“大哥不必太過勞心,一切事物有生即有滅,冥冥中自有天意。但事在人為,只要我們肯盡人事,說不定會有轉機。”
李煜苦笑著點了點頭,倏爾問道:“你以前在馬上打過仗沒有?”
李承逸一怔,搖了搖頭。他從前當捕快的時候,別說上馬打仗了,就連騎馬也沒騎過幾次。李煜正色道:“馬上作戰,對于握韁、坐鞍、鐙術乃至氣息的勻和,都有極高的要求。與江湖上赤手搏斗,招式對拆可大不相同。你雖然武功高強,可要是不會騎馬,徒步對上曹彬大軍,無異于自尋死路。”
李承逸點了點頭,頓覺十分有理。李煜將那張寫有《蜀道難》的宣紙移開,從桌上拿起一本籍冊,遞給了李承逸。
但見那金色的封面上寫有《大唐天子盛心法》幾個字。李煜語重心長地說道:“這是我大唐歷代圣天子所撰的一本作戰典籍。里面記載了馬術經要、仗前戰法和臨陣對敵之術。其中戰法之精妙,不亞于春秋、吳起兵法、五輪書等曠世奇作,只因是我大唐皇室嫡傳之籍,故而并不著名。你要好生研習,確保明日之戰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