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幕后黑手
- 崆峒
- 舒穆祿遙
- 3421字
- 2013-08-29 08:27:01
第六十九章幕后黑手
孟神機正專心致志的下棋,況且本身耳音就不靈,于聶人龍的問話充耳不聞。
沈棄捻須笑道:“聶老弟,等我下完這一盤,咱們再好好聊。”隨即拂袖一揮,真力頃出,“大智慧結界”重新將竹林籠罩。
二人下的是一盤圍棋,沈黑,孟白。
但見白子蜿蜒磅跎,攻勢兇猛,狀似一條惡龍,附著在烏鷺棋盤上,將縮成一團的黑子圍的奄奄一息;眾黑子蜷固棋盤中央,陣腳臃腫,像極了一只縮頭烏龜,敗相大露,只等著被那條白龍“咔嚓”一口咬斷脖子。
聶人龍心想:“圍棋講究的是‘圍點封路,馭子生氣’。沈大哥的黑子被人圍了個水泄不通,毫無生路,簡直半點勝算也無!”
孟神機手拈棋子下在“去”位上,恍如白龍之眼,如此畫龍點睛一著,又將黑子吃去了大半,不禁得意洋洋,頜首輕笑。
沈棄似是看出了聶人龍的擔憂,呵呵一笑,道:“下棋之道,不得貪勝,棄子只為爭先!”抬手下了一子,正放在了那白龍的嘴邊。
孟神機笑道:“閣下這就自暴自棄了嗎?看來注定與秦俑無緣了。”順勢擺棋,操控龍首吃掉來子,還有被牽連的大片黑棋。
聶人龍驀地一怔,暗忖:“沈大哥這樣下棋,豈非是自尋死路?”待要出言提醒,忽聽孟神機朗聲道:“觀棋不語真君子,舉手無悔大丈夫!”
沈棄笑道:“聶老弟只管放心,看我養的這頭烏龜,怎么咬死他的白龍!”倏爾又下一子在“讓”位上,此處正對白子陣末,龍形尾端。
孟神機見對方自行送上門來,老大的不客氣,舉棋落于“星”位,登時神龍擺尾,將中央的黑龜又吃去一部分。
沈棄頻頻送子,面帶笑意。孟神機本就棋心精湛,自忖下遍天下無敵手,見對方如此不濟,生出蔑視之意,只想快些結束,不與他浪費時間,是以行速便之道,連下幾招狠著。
卻見白龍愈壯,龍身越來越長,頤指氣使之際難免頭不顧尾,竟大有首尾自戮之虞!棋盤上的局勢頓時微妙了起來。
反觀棋盤中央,黑子蜷成的龜勢被接連咬掉余贅,臃腫漸消,盤踞著中央“天元”吉位呈反撲之勢,攻當出其不意,守則固若金湯。
孟神機不禁大驚,額上沁出冷汗,訝道:“怎么會這樣?這是何等棋路……”
聶人龍拊掌贊道:“好一頭靈龜!咬死這條糊涂蟲。”
好在孟神機幾無聽力,不被外人言語所干擾,當下屏息凝神,舉棋不定,望著棋盤上的靈龜圖案苦苦思索了起來。
沈棄再拈一子放到“立”位上,黑子棋路陡變,好似靈鰲出海,騰滔嘯涌。攻勢雖無翻江龍那般猛烈,但卻層層迭進,章法妙增,細細一看,整個靈龜圖案竟是由無數個九宮陣組成的。
“九宮”上五下四,或排列、或橫矩,奇正相生,首尾呼應,陣仗既成則用法無窮!沈棄捻須微笑,大有淡然之意,眼看勝券在握,卻不急不緩,全無催逼對手之態。
孟神機一生浸淫棋道,久未品嘗敗績,但見他凝眉苦思,枯肩微微顫動,沉吟了良久,終于長嘆一聲,道:“唉!我輸了。”
沈棄眼前一亮,這才稍有興奮之意,微微傾身道:“承讓。那驪山秦皇陵中的秦俑,現在可以讓我看了吧?”
聶人龍恍然大悟,心道:“原來沈大哥是為了一睹秦俑,才與這棋癲斗棋的。”正想著要不要將“麻雀四仙”的惡行告訴他,但見沈棄對秦俑如此上心,只怕是自己多說無益。
孟神機緩緩站起身來,眼中掠過一絲狡黠,笑道:“沈殿主真想看那千年的秦俑?”
沈棄微微一怔,上下打量他一番,警覺道:“你是何人?怎知道我的身份?”
孟神機長笑了兩聲,縱身掠上了后邊的山石,霎時間狂風大作,四周響起一陣詭怪凄婉的歌聲,千萬片竹葉受這歌聲的驅使離了枝干,化作如蝗飛刀向沈棄斫來!
沈棄眉頭一軒,掌椽畫圓,凝力操控“大智慧結界”,但見木石成柵,水火流蘇,交叉筑構成一道道天然的屏障,擋住了漫天竹葉刀。聶人龍和一念各自施展身法躲避,耳膜卻被那怪音刺的生疼。
“哈哈!蒼龍殿主的‘大智慧結界’能操控五行,使界內五行之物任意搭配。我楚兄弟的‘魔音功’恰巧也具此神通,再加上方某這副鬼瞳,沈殿主今天還有勝算嗎?”只見山巖后邊轉出一輛四輪車來,方灼端坐車上,被兩個彪形大漢推了出來,邊搖羽扇一邊桀桀怪笑。
不遠處的花樹下,楚狂人嘬口吹哨,滿口的青銅哨齒音飄千里,魔幻無倫,元大沖守在一旁替他護法,身后便是那載滿了秦俑的鐵板貨車。
魔音刺耳,不僅能夠擾人心緒,真力稍弱者甚至有生命之虞。楚狂人以代替牙齒的青銅哨催動“魔音功”,更有驅策花木鳥獸的異能。譬如狄夷人吹奏管笛,命令毒蛇蛇跳舞,便與此有異曲同工之妙。
起初還只是竹葉亂飛,后來楚狂人所奏音域越來越高,宮、商、角、徵、羽,八音同軌!山間峭巖、林中木葉無不遭受魔音影響,自行彎曲成械,攏化為傀儡,被陣陣音浪操控來襲。
由于楚狂人站的較遠,又有元大沖在旁守護,沈棄攻不到魔音源頭,與傀儡戰作一團。
“大智慧結界”雖能任意搭配五行,為制造結界者所用,然而一切神通皆仰仗于沈棄的內功真力。他作為蒼龍殿主,專修人間大智慧一道,武功悖雜,修為尚可,況且本就不贊同以武論道,現下突遭“麻雀四仙”圍剿,頓有捉襟見肘之窘。“大智慧結界”的碧藍幽光逐漸暗淡,界內金、木、水、火、土萬靈紛紜,馭起飛沙走石抵擋魔音,但明眼人卻不難看出已是強弩之末。
方灼端坐峭巖之巔,居高臨下,目光如炬,羽扇輕搖,大有揮斥方遒之儀,不住口地點出結界破綻。楚狂人依言施為,竟逼得“大智慧結界”不斷縮小。
“江湖上盛傳軒轅宮五位殿主皆曠世奇才!其中更以沈殿主為尊,乃身負大智慧之人。如今看來,似乎是世人夸大其詞了。”方灼朗聲輕笑,接過一旁大漢遞來的茶。
沈棄點手出指,地泉入石,合成一枚“穿石滴”抗擊迎頭砸來的巨石,怒喝道:“你們四個齷齪貨,窺知我喜好鉆研古物,便以千年秦俑誘我出面斗棋,卻在暗中使詐!沈某乃坦蕩君子,以己度人,自是猜不到你們這般小人行徑!”
“穿石滴”與巨石碰撞,發出轟然一響。“穿石滴”頑石崩裂,石中竟有水劍擊出,飛刺遠處的楚狂人;而那巨石碎后也不泯散,石屑內簌簌冒出八枚“音鏢”,跟水劍兩而相抵,煙消云散。
“好一個坦蕩君子!這話從沈師兄口中說出,簡直和放屁一樣!”話音剛落,眾人均覺有股戾氣撲面,端的壓抑無比。
只見一人凌空落下,紅袍白發,頦下一道長疤,剛一現身便似有萬般恨意連綿而來,卻不是鐘離簫是誰?
聶人龍、沈棄心中皆為一凜,微微倒吸了口涼氣。
“麻雀四仙”見他到來,連忙誠惶誠恐地俯身下拜,異口同聲道:“恭候殿主尊駕!屬下辦事不利,但憑殿主責罰。”
他四人遠從驪山秦皇陵盜來秦俑,又聯手制住了軒轅宮一位殿主,實力遠臻一流高手之上。只因四人深知鐘離簫性格怪僻,喜怒無常,所以才“報憂不報喜”先自降功勞,或可承其心悅,免去些莫須有的責罰。
果見鐘離簫微微點頭,示意嘉許,便不再理會四人。
“沈師兄,三十年前你害我害的好苦!幸哉小弟命不該絕,終從‘碧霄洞’里熬了出來,今天咱哥倆重逢,哈哈!可得好好翻翻舊事了。”鐘離簫目如冷電,始終死死盯住沈棄,言語雖是極為平和,但一字一句無不是咬牙擠出,恨意凜然。
當下情形如是,沈棄倒慨然了許多,劍眉佇立,道:“鐘離師弟好本事,鳳師弟親手打造的碧玉牢也困不住你的魔性,看來天意如此!”
“魔性?!”鐘離簫嘶聲一吼,大有不可思議之色!目中幾欲噴出火來,戟指著沈棄,怒道:“我乃朱雀殿尚武殿主,自幼在軒轅宮研習炎黃精神,以除魔為己任。你居然說老子身上有魔性?”
他越說越來氣,漸起殺伐之意,朝兩旁喝道:“拿我的劍來!”
便有一個雙臂過膝,兩腿奇短的漢子捧著一把黑劍奉上,卻因鐘離簫殺氣過濃,那漢子因懼怕而顫抖,手上一個不穩,“咣當”一聲把劍掉在了地上。
長臂漢子大驚失色,臉面煞白,跪在地上不住地求饒:“殿主開恩!殿主饒命,屬下罪該萬死……”兩條猿臂緊緊護住頭顱,在脖子上纏繞一圈,青筋交錯,顯是具有異能。
鐘離簫看也不看他一眼,抬手出掌,九道陰柔勁力貫指而出,頓時把那漢子擊倒在地。
這九道陰勁便似九條毒蛇一般,在那長臂漢子身上鉆來鉆去,噬咬筋絡,疼得他滿地打滾,不多時那漢子慘呼一聲,氣絕僵死。
“天乙歸元功!”聶人龍對這九九歸原的洗髓功再熟知不過,當下驚呼了出來。只要是被洗髓過的人,就會懼怕這九道陰勁的折磨。若非在長生島時,孫思邈以自身九十九年的修為替聶人龍化去邪力,恐怕他現在也要和眾奴仆一樣,被這白發惡魔控制于股掌之間。
鐘離簫聞聲一瞥,瞧見了聶人龍,鼻中輕哼一聲,不屑道:“我當是誰,原來也是本座的奴才。”如今他部下眾多,個個都經過洗髓賦受異稟,聽他驅策,對聶人龍自然不屑一顧。
鐘離簫余憤未消,又被部下惹怒,肅殺之心再難抑制,單手吸附起地上的黑水長劍,“韶光劍法”伏霞生輝,舉劍朝沈棄刺來!
“沈世遺!三十年前是你先不義,今日我取你性命,便不算違背投名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