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聲響起，又到了愉快的放學時間。正在發呆和昏昏欲睡的學生打起了精神。

“我給大家留下一道數列題，你們回家仔細思考，做完后明天要檢查。”數學老師張老師布置了作業，毫不拖泥帶水地走出教室。

坐在陳拾旁邊的張偉名對張老師的背影揮手小聲道。

“再見，趙禿驢。”

張偉名估計還在惦記張老師抓住他把他頭發剪短的往事，每次等張老師走出教室都會嘲諷張老師頭上所剩無幾的頭發。當然，除了同班的同學，沒有老師會知道張偉名在背后悄悄給張老師取了個“張禿驢”的外號。

放學了。陳拾開始了他的“清潔工”工作，他從桌箱里拿出一個大口袋，挨個在班級里收走喝完的塑料水瓶。陳拾熟練地扭開每個水瓶的瓶蓋，把瓶蓋放進一個專門的布口袋里。收完瓶蓋，陳拾把布口袋上的繩子拉緊系好，裝進了書包里。

陳拾把裝著水瓶的大口袋扛在肩上，跟著放學大軍流向校門。

小灰早已等候多時，他堅持不懈地舉著寫有“陳拾哥哥”的牌子，那樣子就像在機場舉牌子接人，等見到扛著大袋子的陳拾，小灰興沖沖地迎了上去。

“啊，啊……”小灰長大嘴想要表達驚喜，但她只能發出嘶啞的聲音。

“你快把牌子放下，這么多人看著，你想讓我丟臉？”

小灰放下牌子，但臉上的笑容絲毫不減。

這時的小灰比最開始陳拾見到她的人形時干凈多了，也更加漂亮了。她仍然是昨天豆沙拾伍給她打扮的模樣，不過紅皮鞋已經骯臟不堪，連褲襪上也有幾個破洞。

陳拾拿走小灰手里地牌子放進書包，扛著大袋水瓶走在前面。

小灰快步上來抱住陳拾放在褲包里的手，黏著他和他走在一起。

路過一個垃圾站時，陳拾把大袋里的垃圾倒給收垃圾的老頭。陳拾要用到雙手時，小灰會自覺放開自己的手，等到陳拾的手閑下來，小灰又會抱上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陳拾打了一個電話。

“陳拾？”

“是我。”

“怎么？有什么事情嗎？”

“我身邊的小丫頭是怎么回事兒？你不要說你不知道。”

“經過開會，我們決定把小灰留在你身邊。”

“啥子鬼哦。”

“小灰今天早上一起來就要找你，我們也是沒辦法，所以我們開了一個緊急會議，最后決定把小灰留在你身邊。你也知道，小灰的能力特殊，收容所根本關不住她，與其讓她用變形狀態見人，不如用人形狀態把她鎖在你身邊。”

“你們就沒考慮我嗎？”

“考慮了，你不應該感到高興嗎？”

“確實……你們這群混蛋！”陳拾掛斷電話。

小灰嚇了一跳，更加用力地抱住陳拾的手。

陳拾摸摸小灰的頭。

“看來我這個哥哥名號是坐實了。他們簡直是一群開會鬼才。”

小灰笑了。

就在這時，陳拾看到一個丟在了街上的空水瓶，陳拾走過去撿起空水瓶，扭開瓶蓋收到荷包里，把空水瓶丟進垃圾桶。

小灰好奇地看著陳拾的一舉一動。陳拾自然上揚的嘴角更是揚起一個角度，他對小灰解釋道：

“等以后瓶蓋不再生產，以前的瓶蓋就會有大價錢，年份越久的瓶蓋價值越高，收藏瓶蓋可是一條實實在在的致富之路。”

小灰似懂非懂地點頭。

過了一段路，陳拾又發現一個水瓶。這次小灰趕在陳拾前面撿起水瓶，扭開瓶蓋遞給陳拾。陳拾收了瓶蓋，摸摸小灰的頭。小灰把空瓶子扔進了垃圾桶，然后又抱住陳拾的手。

小灰受到鼓舞，非常認真地在地上找起水瓶。

一個路人把水瓶丟進了垃圾桶。小灰見到，走向垃圾桶。她要把手伸進垃圾桶撿瓶子。

陳拾把小灰拉過來。

“別人丟進垃圾桶的東西不要撿，很臟的，你要是把手伸進垃圾桶就不能抱我的手了。”

小灰點頭。

陳拾認為他有義務給小灰傳授一下收集瓶蓋的心得。

“距離太遠的空瓶不要撿，因為我們沒有精力去撿起每一個空瓶，撿起身邊的空瓶就行了。

垃圾桶里的空瓶不要撿，因為我們不能為了撿空瓶臟了自己的手，不要因小失大。

陌生人身邊的空瓶不要撿，因為我們不能判斷那個空瓶是否還有用。

馬路上的空瓶不要撿，因為我們不能確保絕對的安全，生命是一個人最重要的寶物。

懂了嗎？”

小灰連連點頭。

陳拾帶著小灰回了家。

陳拾首先帶著小灰來到書房。

“拾，拾，拾，拾哥……”豆沙拾伍瞪大眼睛看向小灰，“你這樣做是不對的，收容所會找我們麻煩的。”

西門拾肆第一次聽到豆沙拾伍結巴，她長大眼睛仔細瞅著小灰，覺得小灰除了打扮時髦外就是個普通小女孩。

鄧拾叁饒有興趣地在小灰和陳拾之間來回看。鄧拾叁猥瑣地笑了。陳拾覺得鄧拾叁的笑容和同桌張偉名神似。

見西門拾肆和豆沙拾伍沒有吵架，陳拾放下書包就帶著小灰出去了。

來到客廳，客廳還是和昨天一樣。

“喲，我們的陳拾還帶了一個小女孩回來，這是要養大娶來當老婆么？”唐貳開玩笑道。

正在用小鏡子化妝的胡伍轉過頭，一眼看到了黏在陳拾身上的小灰，她的注意力全在小灰抱著陳拾的手上。

“嘖嘖嘖。”胡伍發出意味深長的聲音。“拾弟你真浪，不怕楊柒的柴刀么？”

陳拾聽懂了胡伍的話。

“楊柒她不敢拿我怎樣，她打不過我。”

“別人都是感情上的草木皆兵。”胡伍收拾了化妝用具，“你是草木皆兵后的逃兵，唉，可憐我柒妹。”

趙捌茫然地看著柜子上的花瓶，根本沒有注意到陳拾身旁多了一個人；周拾陸專注在電視機上的動畫片里，也沒有注意到陳拾身旁多了一個人。

動畫片很快吸引了小灰。小灰可能是第一次看電視，她看動畫片時一頭扎進了電視機里。

動畫里的人物遇到了危險，小灰叫著表達她心情有多緊張。動畫里的人物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解決了危機，小灰也叫著表達她的心情有多暢快。

原本這時候會在街上亂逛的陳拾也陪著小灰看動畫，他留意到今天的餐桌旁有十四根椅子。家里只有十三個人，為什么有十四根椅子？媽媽肯定事先知道了小灰的事情。

餐桌旁的人越來越來多。楊柒坐到小灰旁邊。小灰的屁股沾的是楊柒以前的御用寶座。楊柒撇起嘴，生氣地盯著陳拾。

楊柒問：“陳拾，這個小妹是？”

“我前天處理的異常，因為某些原因，以后就跟著我了。”

“哦。”楊柒全身彌漫一股戾氣。她把頭轉向另一個方向。

鄧拾叁看到楊柒似惡非惡的臉，打了一個寒顫。

梧桐組織的兄弟姐妹中，最不奇怪家里多了一個人的是于叁。陳拾也沒想到于叁會回來，按道理說每天吃晚飯的時候于叁都在金沙街上開飯館。每次全家安排團聚都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

做菜的盧肆從廚房端來飯菜。盧肆看到小灰并沒有奇怪，他好像提前就知道家里會多一個人。

蘇拾壹坐到座位上時，媽媽推著輪椅回來了。

媽媽是失去了兩只小腿的殘疾人，但她不肯裝上義肢，所以她坐在輪椅上的兩只褲管非常空蕩。

媽媽的臉上有幾條皺紋，但并不妨礙她的年輕。

“媽媽，您回來了。”于叁走到輪椅后幫助媽媽推輪椅。

陳拾目光注視著媽媽，心中忐忑。似乎察覺到了陳拾的心情，小灰沒有看動畫片，也緊張地看著媽媽。媽媽將會決定小灰的去留。

媽媽路過小灰旁邊時揮手示意于叁停下，她看看小灰。

“真可愛啊。”媽媽手按住小灰的頭。她把小灰的頭發揉得很亂。小灰失了神，讓媽媽揉亂頭發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哈……看你頭發整齊我就忍不住弄亂，”媽媽對小灰說道：“你可不要怪媽媽，媽媽就是這樣一個人。”

媽媽來到她的座位旁，于叁幫助媽媽坐到椅子上。

“今天嘛，媽媽和你們說一件事。”

所有人放下碗筷，周拾陸自覺關掉電視。

“陳拾，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你來給大家說吧。”

“嗯。”陳拾拉著小灰站起來。“這個女孩叫陳小灰，是我前天處理的異常，收容所關不住她，所以決定把她留在我身邊。”

“你們也應該知道，把她留在我身邊意味著家族又多了一個成員。”

“而她，是水熊超能力者。”

聽到“水熊”兩個字，所有人的反應各不相同。反應最激烈的蘇拾壹，她的眼淚撲簌地掉，“水熊”兩個字讓她回想起已經消失不在的大哥。胡伍抱住蘇拾壹，安撫她的情緒。蘇拾壹很快穩定了。

梧桐組織曾經也有水熊超能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