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曹榮國戰斗的水熊能力者能力越來越弱，最后軀體打量剝離出肉體，剩下的肉體扭動緊縮，縮成一個裸體的壯漢，壯漢抱著膝蓋坐在肉團當中，顫抖地看著一旁的曹榮國。

陳拾將蘇拾壹托付給艾楠，來到曹榮國身邊。

“大哥？”陳拾對壯漢喊道。

曹榮國：“姜壹？”

“大哥？我是陳拾。”陳拾走上前。壯漢退了幾下，雙腳縮在軟軟的肉體之中。

陳拾又靠近幾步。

壯漢伸出手，將手臂露在陳拾面前。

陳拾抓住壯漢的手臂。

陳拾：“大哥。”

壯漢用手指點在手臂上。

陳拾：“你要什么？”

壯漢又用手指點在手臂上。

曹榮國冷笑：“呵。”

“笑什么？好笑嗎！”陳拾對曹榮國責道。

曹榮國：“大名鼎鼎的姜壹，現在算是個廢人了。”

“你說誰廢人呢？”面對曹榮國，陳拾雙目豎了起來。

壯漢索求多次無果，甩開陳拾的手，身體轉向一邊。

曹榮國：“你真的瞎了啊。姜壹已經認不得你了，他從骨子到他皮膚的每一寸，都染上毒癮了。”曹榮國走過來。“好了，這次事件該有一個結尾了”

陳拾從衣兜里拿出a4紙，折成刀形。

曹榮國直直地走向陳拾。

陳拾舉起紙刀。遠遠看到陳拾的動作，警備隊員們舉槍對準陳拾，隨時準備擊斃陳拾。氣氛劍拔弩張。

曹榮國拂開陳拾的手，把壯漢扛在肩上。壯漢沒有過多的掙扎，任由曹榮國擺布。曹榮國對身后的陳拾說：“打電話給陶雅，讓她帶你們家水熊能力者來異常收容所。”

這個世界上，能殺掉水熊能力者的只有水熊能力者。

陳拾猜到曹榮國的目的了，但他不作言語。

曹榮國走向警備隊的方向。袁頤也離開艾楠和蘇拾壹身邊，跑向曹榮國。

月亮消失了，天空魚肚白，森林中漫起水霧，凌晨的潮風吹在陳拾臉上。

曹榮國：“你不打？那我來和陶雅說。”

陳拾將紙刀揉成紙團，揣進兜內。“麻煩你告訴媽媽，這件事不要讓家里的人知道。”

“那是你們家的事，陶雅自有分寸。”曹榮國離陳拾很遠了，他的話卻清晰無比。

陳拾：“這次，謝謝了。”

曹榮國：“我要維護普通人的社會安定，分內之事罷了。”

曹榮國帶著壯漢和異常收容所警備隊坐上裝甲車走了。

另一邊。蘇拾壹恢復人形。艾楠解除屏障。蘇拾壹抱著衣服就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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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山。金沙街。

在網吧打了一晚上的游戲之后，鄧拾叁告別錢志尚，走到于叁姐烙鍋店。

于叁給鄧拾叁炒了一份飯。

鄧拾叁邊吃飯邊和于叁聊一晚上在游戲中碰到的趣事。

往常被鄧拾叁看作游戲大神的錢志尚出現了好幾次失誤，技術大不如從前。鄧拾叁聊起錢志尚游戲中最好笑的失誤點，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

于叁卻沒笑，反而擔憂地問鄧拾叁：“錢志尚沒事吧？”

鄧拾叁放下筷子，奇怪道：“他能有什么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于叁抱住鄧拾叁的頭，拍打鄧拾叁的背。“沒事就好。”

鄧拾叁嚇住，推開于叁：“叁姐你沒事吧？”

于叁抹眼淚：“于叁姐沒事兒。”抓住鄧拾叁的手，“走，我們回家。”不由鄧拾叁說話，于叁帶鄧拾叁離開座位。

“叁姐，飯還沒吃完呢！”

于叁抓著鄧拾叁的手走出燒烤店。

“叁姐，門還沒關呢！”

“走！”于叁強硬地拖著鄧拾叁。

鄧拾叁有些恍惚，他從沒見過于叁強勢的一面。于叁總是默默地在背后支持著家里的人，默默地奉獻。

鄧拾叁覺察事情有些不對，感到前所未有的愧疚。

鄧拾叁由于叁牽著，快步向家的方向趕去。路過無人的十字路口，穿過一家家關門的店鋪。鄧拾叁通宵了一晚上，頭昏腦漲，他現在只想好好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覺。半路，鄧拾叁的衣服濕了，他不知道是什么弄濕了他的衣服。

遠遠望到梧桐街上站在街邊做招手打車動作的銅人雕像，鄧拾叁清楚家快到了。

于叁帶著鄧拾叁橫穿馬路，直接走進通往家的林間小道。

于叁和鄧拾叁迎面碰上媽媽和推著媽媽輪椅的小灰。于叁和鄧拾叁站住腳。

于叁：“媽媽。”

媽媽疲憊地笑：“回來啦？”媽媽看一眼鄧拾叁。鄧拾叁躲避媽媽的目光。

媽媽低下姿態：“沒事就好……對不起。”

于叁：“我才應該說對不起。”

“不是你們的錯。”媽媽搖頭，“回去吧，你們該回家看看了。”

于叁嗯一下，帶著鄧拾叁回家。鄧拾叁回頭看著媽媽遠去，心情有些低落。

梧桐家的位置只剩下一片廢墟。

西門拾肆、豆沙拾伍、周拾陸、楊柒、胡伍、趙捌都站在家門前的草地上。她們的心情不好，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豆沙拾伍、西門拾肆和周拾陸的眼睛哭腫了。豆沙拾伍和西門拾肆正在爭吵。

趙捌是在場的人中最淡定的一個，看著廢墟發呆，思考剛剛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叁姐……”鄧拾叁抓緊于叁的袖子，“我是不是錯過了什么？家里發生了什么？”他的眼睛紅了。

“等貳哥告訴你吧。”

于叁和鄧拾叁走過去。

鄧拾叁問西門拾肆：“小西門，家里出了什么事嗎？”

西門拾肆不搭理鄧拾叁，反倒正在和西門拾肆的豆沙拾伍諷刺鄧拾叁：“哦豁，窩囊廢回來了。”

鄧拾叁縮頭，問周拾陸：“小拾陸，家里出了什么事？”

周拾陸看了鄧拾叁一眼，含一顆糖：“以后再也不和你玩了。”周拾陸離開鄧拾叁。

鄧拾叁問楊柒：“柒姐，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事？”

楊柒目光呆滯地看著手機，沒有回答鄧拾叁的話。

“別煩你的柒姐了。”胡伍對鄧拾叁說，“打陳拾的電話關機了，打蘇拾壹的電話打不通。現在她擔心死了。”胡伍正在抽煙，她遞出一支煙在鄧拾叁面前，“抽只煙，壓壓驚。”

鄧拾叁：“貳哥看不得我抽煙，還是算了。”

胡伍抽一口煙：“裝什么裝？”

“我……”鄧拾叁哽咽，低下頭，“對不起……”

胡伍：“你打游戲碰到過那種隊友沒——家要沒了，還在稀里糊涂地上路補兵。”

鄧拾叁點頭又搖頭。

胡伍扔掉煙，一巴掌拍在鄧拾叁腦門上：“你再也見不到你最恨的貳哥啦！還有肆哥，在異常收容所半死半活地快要完啦！我們打了一場敗仗啦！”

鄧拾叁清醒，他感到前所未有地清醒。

于叁聽到消息，癱坐在地上“嗚嗚”地哭。于叁的哭聲引出周拾陸、西門拾肆、豆沙拾伍的哭聲。鄧拾叁的身邊哀鴻一片。

連胡伍和楊柒的眼中也了淚光。

鄧拾叁沒哭，但他的精神受到強烈的沖擊，他終于反應過來，弄濕身上衣服的是天上的小雨，清晨的霧遮蓋了他的視線，遙遠的山尖藏在霧中。

鄧拾叁跪在地上，好像一個罪人。

今天鄧拾叁和錢志尚一起玩游戲時，錢志尚時不時左望右望，連鄧拾叁上廁所也要形影不離地跟在鄧拾叁身邊。錢志尚也在保護鄧拾叁。在家族最危險的時候，鄧拾叁卻沉浸在虛擬的世界中，享受樂趣。

胡伍：“你為什么要跪著？站起來！”

“我有錯！”鄧拾叁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泣。“我無能，我軟弱，我這么大了還要你們來保護！”

胡伍：“那你就好好地站起來，給我好好地哭！你太過分了！大家都哭了，你為什么不哭！”

鄧拾叁伏在地上淚崩了。

胡伍：“你軟弱，你無能，是因為你的心不夠強大！你為什么要趴在地上哭？你是男子漢，就算哭，也要站著哭！”

鄧拾叁抬頭，好好站起身體，但他的雙腿發軟，他左顛右倒，尋找著可以倚靠的物體。

胡伍用雙手壓住鄧拾叁的肩膀：“你看看你的兩條腿！”

鄧拾叁看腳尖，邊哭邊說：“對，對不起——我，我要怎么做？”

胡伍：“站直！”

鄧拾叁往雙腿使力。胡伍放開雙手。鄧拾叁的腿肚子打顫，終于站穩了。

胡伍嘆口氣：“你太懦弱，鄧拾叁。懦弱的人無法變強。”胡伍坐在一面倒塌的墻沿，憂郁地抽起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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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拾背著蘇拾壹回家時，看到了一片廢墟以及廢墟前的眾人。

“陳拾！”楊柒一見到陳拾，匆匆地跑過來，撞進陳拾的懷里。

“喂，喂……”陳拾輕輕地推了楊柒幾下。

楊柒黏在陳拾懷里，低聲啜泣。陳拾只好放下背上的蘇拾壹，撫摸楊柒的頭發。

陳拾：“別哭了……”

楊柒賴在陳拾身上，哭聲變大，用拳頭錘陳拾。

蘇拾壹站在地上后，沉默不語地走向廢墟。走到廢墟中，她的腳步變得搖晃，一扭一拐跨過一塊又一塊石頭。

于叁：“拾壹妹？”

胡伍：“讓她走吧。”

蘇拾壹走到以前自己房間的位置，隨便找了一張還正方著的床，躺了上去。她不嫌棄骯臟的灰塵，將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縮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