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肉團狀態的小灰跳到地上，跳進書房。陳拾、西門拾肆、豆沙拾伍和蘇拾壹跟著小灰來到書房。

小灰的其它肉體部分保持人形狀態坐在書房的椅子上，后腦勺缺了一塊，斷口平整。小肉團跳進后腦勺缺口處。小灰的人形狀態快速修復，一絲絲頭發在剛平整的后腦勺迅速生長。小灰變為原本的模樣，睜開眼，站起來抱住陳拾。

小灰在陳拾懷里蹭來蹭去，興奮地發出“啊、啊”的聲音。

“好啦，好啦，小灰。”陳拾摸小灰的頭。

西門拾肆也過來摸小灰的頭：“小灰好棒！”

豆沙拾伍：“好羨慕小灰的能力哦。”

小灰一天沒看到陳拾，一見到陳拾后就緊緊跟著他，抱著陳拾的手不放。兩人回到房間，坐在陳拾的床上。

陳拾刮刮小灰的鼻子：“不鬧脾氣啦？”

小灰頓頓，跑出房間，不一會兒回到房間，手里拿著一個黑色屏幕的液晶寫字板。

“小灰？”

小灰趴在床上用塑料筆寫好字，抬起寫字板給陳拾看。寫字板上是“我錯了”三個笨拙的瑩綠色大字。

小灰雖然在認錯卻顯得很興奮。她心里的那道鴻溝被填滿了。

“媽媽給你買的嗎？”

小灰肯定地點頭，然后按了一下屏幕正下方的圓形按鍵，寫字板的屏幕刷新。

“媽媽果然周到……可惜我太笨了，想不到這點。”

小灰重新坐到床上，扭過身子把寫字板護在臂彎中，悄悄寫字。陳拾沒有去看。小灰很快寫好字，拿起寫字板。

寫字板上是“哥哥”二字。小灰盯著陳拾，滿臉期待。

陳拾看著這兩個字，仿佛聽到了小灰的聲音：“哥哥”，他恍惚了，神緒不知處于何方，一直保持在臉上的微笑也消失了。小灰不安，拿著寫字板的手微微顫抖。

“那真是遙遠的記憶啊。”陳拾臉上笑意重回，“小灰，嚇到你了？”

小灰放下寫字板，使勁搖頭。

“小灰，對不起……我承不起你叫我‘哥哥’，若要說我認你做妹妹，是當時任務所需。”

小灰低下頭，陳拾摸摸小灰的頭，安慰她：“但是嘛，我們是親人對不對？”

小灰抬頭，閃著淚光。

“哎？你這么感動干嘛？”

小灰守住要掉淚的眼睛。

等小灰穩定情緒，陳拾走到衣柜邊打開右手邊的衣柜。陳拾的左邊衣柜放著小灰和陳拾的衣物，右邊衣柜放著陳拾平時收集的瓶蓋和做任務賺到的錢。他打開衣柜的箱子，清點出33張一百元面額的鈔票。任務獎金一下縮水了四分之一，陳拾肉疼。

小灰疑惑陳拾為什么要還這么多錢給陳拾，跟在陳拾身后，陪他把錢還給鄧拾叁。

鄧拾叁拿了錢就跑出門去了。

還了錢，快到該睡覺的時間。陳拾帶小灰洗漱一番，回到房間睡覺了。陳拾躺在床上，想起葉靈韻。明天葉靈韻就會回到金沙三中，忘掉異常和超能力者，繼續平常的生活，不知道葉靈韻會不會因為“失去”了父親有所改變。可惜這些都不是陳拾能夠關心的問題，他能做到的只有保守葉靈韻的過往。

閉上眼睛，陷入睡眠，一晚過去了。

10月3日。校運會最后一天。

清晨的陽光照進陳拾房間，窗臺凝著雨露。梧桐街上推攤車賣糯米飯的小販已經迎來第十位顧客。

陳拾打了一個哈切，從床上坐起來，瞧瞧另外一張床上地小灰，神迷神往地瞇了三分鐘。

咚咚咚，門外是輕輕的敲門聲。

“叁姐，我已經起床了。”陳拾答道，穿著拖鞋下床，搖搖還在睡覺的小灰。

小灰一搖就醒，半睜著眼睛回看陳拾，嘴唇動了動。小灰從被子里伸出兩只小手抓陳拾的衣服。陳拾雙臂繞到小灰腋下，抱她坐在床上。

“洗臉，刷牙，換衣服。”陳拾說，帶小灰在洗手間洗漱途中碰到了西門拾肆。西門拾肆穿著睡衣，與陳拾和小灰打聲招呼后走進另一間衛生間。

陳拾和小灰洗漱完，上了廁所，穿好衣服，整理并背上各自的書包，走到一樓吃早餐。

餐桌上坐著鄧拾叁、豆沙拾伍和楊柒。楊柒早早吃完了早餐，看樣子在等陳拾。鄧拾叁邊的黑眼圈很重，邊吃早餐邊睡覺。

陳拾和小灰洗完臉后精神了很多。

“早啊，陳拾。”楊柒手劃在手機屏幕上刷今天的資訊。

“早。”陳拾和小灰找了位置坐下，吃起早餐。

豆沙拾伍吃完早餐，出門前上學對陳拾說：“下次不要給鄧拾叁那么多錢。”

“額？”

豆沙拾伍把撇一眼鄧拾叁：“他昨天拿到錢肯定又去網吧包夜了，你看他要死不活的樣子，走到街上也不怕被車撞死。”豆沙拾伍出門了。

這時西門拾肆背書包走下樓梯，輕快地說：“拾哥，柒姐，鄧拾叁，小灰，早上好。”說完，拿起一份早餐跑出家，追上豆沙拾伍。西門拾肆像只百靈鳥，早上起來永遠精神百倍。

陳拾和小灰也吃完早餐，和楊柒一起出門走向金沙三中。

太陽還沒有出來，雙手暴露在外面不過兩分鐘會凍涼，陳拾三人手揣兜里，走在行人稀少的人行道上。空氣清新，眼前的一切好像用洗滌劑細致洗過了一般。

“昨天比賽怎樣？”陳拾問楊柒。

“贏了。”楊柒抬頭看路邊的樹冠。樹上的樹葉中有點點晶瑩，應該是還沒掉下來的晨露。

陳拾：“今天是決賽吧。恭喜恭喜。”

楊柒稍微低下頭：“騙你的，昨天我碰到高手，輸了。”

“重在參與嘛。”陳拾面朝前方。

楊柒：“恭喜你得了第一名，長跑那么多分，你肯定為你們班爭了很大的光了吧。”

陳拾笑出聲：“應該是你的第一名，全靠你的美人計。”

楊柒：“將軍沾光就行啦，楊柒這種無名小卒永遠跟著將軍走。”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我會當上將軍的，以后你是我的士兵。”楊柒抬頭，語氣逐漸高昂。

“嘁，你來試試看。”

小灰看著街邊賣早餐的攤子和早餐店。每一道卷閘門拉開都會引起她的注意，她辨認著早餐招牌上的字，盡力去理解不認識的字的意思。她看到了很多遍“糯”字，但她實在不理解“糯”的意思，她拉拉陳拾的衣角，用手指指向一家賣糯米飯的攤位。

陳拾：“想吃么？”

小灰搖頭，拿出寫字板，模仿攤位上的字寫個“糯”字。

陳拾摸摸頭，搞不懂小灰的意思。

楊柒看看寫字板：“哦，我懂了。小灰想問‘糯’字是什么意思。”楊柒半蹲身體，從小灰拿過寫字板和塑料筆，清空屏幕：“小灰，你的糯字的筆畫寫錯了。”

小灰認真地看楊柒寫字。

楊柒一筆一劃邊寫邊解釋：“糯是一種稻子，糯米是一種米，糯米飯是用糯米蒸熟的飯。”

小灰點頭。楊柒把寫字板還給小灰，拍拍她的頭。

小灰拿到寫字板，邊往前走邊寫下“謝謝七姐”四個字，抬起來給楊柒看。

“真有禮貌，不用謝。”楊柒拿出手機給小灰拍了一張照片。

“連小灰你都拍。”陳拾說。

“怎么，你以為我只有你一個人的照片？”楊柒炫耀手機，“你的照片只占了一半，另外一半是家人的。”

“你自己的照片？”

“沒有。只有我和你們的合影。”楊柒說著，翻看起手機相冊，翻到一張鄧拾叁的照片，楊柒突然笑了。

“你看。”楊柒舉起手機給陳十塊看，“鄧拾叁的表情。”

照片里是鄧拾叁放學后出校門的照片，在擁堵的放學人群中被楊柒抓拍到的側臉照。

“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陳拾說，“很正常啊。”

“才不正常呢。”楊柒手指點在人群中一個初中女生的臉上。初中女生面朝身邊的女生，沒有看鄧拾叁的方向，“鄧拾叁正在看那個初中女生，單相思呢。”

小灰好奇地把頭湊過來。

陳拾不自覺地笑：“好像是這么回事兒。”

“好可憐的鄧拾叁啊，這么多人的人群中，心里系著一個根本不喜歡他的女生。”說完，楊柒把手機收進兜里，她的手有點冷。

陳拾：“祝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吧。”

“是啊，也祝我們終成眷屬。”楊柒靠過來要和陳拾挨肩膀。

“離我遠點。”陳拾拉上小灰和楊柒保持距離。

陳拾三人來到金沙三中，在步行道上分道揚鑣。陳拾走到操場，把書包放在高一九班休息站，尋找葉靈韻的身影，休息站有很多高一九班的同學，但沒一個是葉靈韻，在操場逛了一圈也沒發現葉靈韻。

“陳拾，瞎轉悠啥呢？來，和我們一起打英雄戰跡。”休息站正在玩游戲的男同學邀請陳拾。

“我又沒手機，你借我啊。”

發出邀請的男同學縮縮頭。

陳拾在休息站找到梁成功：“班長，你看到葉靈韻了嗎？”

“班主任通知我。葉靈韻請病假了，也許要兩個月后回學校，也許要退學……”梁成功推眼鏡，嘆口氣，“老師也沒說她生了什么病，在哪個醫院，好好一個人，你說……”

“我可以理解。”陳拾敷衍，“我也很傷心。”

“嗯。希望她能回來吧。”

葉靈韻的情況和大部分異常的情況非常相似。

陳拾離開休息站，爬上一幢教學樓的屋頂，他要給曹榮國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