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不欲生，無數只蟲子在啃食著她的心，血淋淋的，空洞一片。

“我不能再這么下去了，”軟軟猛地抬眼，喃喃道，“我不能再這么下去了，媽…?！?

“我必須要回去，必須回去?！?

母親微怔：“你要做…什麼呢？”

軟軟閉了閉眼。

她不知該說什么。

她不敢面對母親那雙浮動的憂傷的眸子，也不敢回眸去看那殘忍的、鮮血淋漓的過往。

她只能把自個兒牢牢鎖在一個小籠子里，里面很黑，暗無天日。

他們都為那些孩子惋惜。

可罪魁禍首還好好兒地活著，聽說兒孫膝繞，享盡天倫之樂。

憑什么——憑什么?。?

母親見她面若瘋癲，心頭一跳，抹淚兒道：“囡囡，莫要再讓憂心了…！”

軟軟猛怔，心知母親是以為她要發瘋——是，就是要發瘋。

這世上就該有一個瘋子，大笑著撕碎所有的黑。

…

“孟警官，”軟軟瞧著一身制服的少年，笑瞇瞇搖手兒打招呼，“早安?！?

少年面色一沉，怒沖沖開口道：“你又來做什么？警局也是你來逛街的地方兒？”

“你不答應我，”軟軟懶洋洋兒托腮，水潤雙眸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我便每日來騷擾你?！?

少年面容微微怪異了瞬，“你不會，不會…不行！快離開！否則我就以……。”

“想抓我??？”軟軟懶懶笑道，“孟sir，忍心麼？”

“你這是無理取鬧！”少年氣急敗壞，卻又偏生無可奈何。

“分明是你警局不會辦事兒，我的正經請求，三拖兩拖，否則，我又豈會賴在你這警局？”

“你！”孟警官白皙的臉蛋兒氣得發紅，“你那請求，分明，分明就不可理喻！十年前的案子，縱我們有心查，也難翻查出案底兒了啊！”

“那我不管，”軟軟聳了聳肩，忽而一笑，“這是你們的事兒。”

“怎么了——？咦，喬小姐，還在呢？”進了一古銅膚色的俊俏警官，笑道：“喬小姐都跟警局混熟了?！?

孟警官氣得臉鼓鼓的，哼哼道：“分明是來找茬兒的?！?

軟軟挑眉微笑，“對，怎滴？”

“你！”孟警官差點氣得昏厥過去。

從沒見過這種胡攪蠻纏到了警局的女孩兒！

“喬小姐，”古銅色警官頓了頓，無奈道，“那案子不是我們不想從頭兒徹查，而是過了期限，沒法兒了?！?

軟軟輕嘆著氣兒，道：“我豈會不明白呢？終歸心里頭還對你們抱有一絲希望罷了。如今看來，果真是我多想。”

孟尋與古銅色警官面面相覷，便瞧見女孩垂眸笑了聲兒，輕飄飄的，沒有絲毫重量，起身離開了。

孟尋抿抿薄唇，腦海中閃過一絲什么，卻沒抓住。

“嘿，吳哥，你記得麼，那案子當年確實轟動一時，只是后來不知怎的，風聲兒叫人壓下去了。”

“上面兒一向吹捧洗腦式教育的，如今一代不如一代，丑事爆出來了，豈非打自己臉呢！咱們還是別摻和。左右也過去了，貿然翻出來，難有收獲不說，興許還會搞得一身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