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會子，白念憂低笑道：

“不相識……么。”

“我將你刻在骨頭上，你卻不記得我了。”

“你既開始便要走，何必假惺惺來招惹我？”

他垂眸輕笑，桃花面半掩于濃霧之中，光暈下，他眼底的霧一層一層彌散，終是一滴淚兒，滾入喉頭。

軟軟教他這幅情態(tài)驚得翕唇，不由道：“我，我，你，我被占了便宜去，怎麼反倒委屈了你似的…？”

白念憂抬眸道：“你怨我么？”

軟軟擰眉，撇開眼道：“怨。”

“多怨？”白念憂不死心似的，微僵的唇角扯出笑兒來。

“……恨不能殺了你。”軟軟悄悄兒攥緊了手，指尖繃得僵白。

白念憂怔住，起身笑道：“我等著你，親手將我殺了。”

軟軟怔道：“你……。”

白念憂轉過身去，軟軟只聽得見他涼薄的嗓音浮浮沉沉，“我死了，你才走得了。”

軟軟：“……。”

白念憂逃也似地走了，兔兒蹦出來，“嘖嘖”兩聲兒。

軟軟癱軟著，無力唾道：“你白活了，連自個兒主人都救不了。”

兔兒撇嘴兒道：“我若救你，便沒得活了！”

軟軟正疑惑之際，兔兒哼唧道：“那是太子——”

軟軟僵住。

半晌，顫顫抬起頭兒來，“先前兒怎麼不說…？”

兔兒冷哼道：“你沒問。”

軟軟：“……。”你敢摸著良心再說一次我沒問么┭┮﹏┭┮

兔兒白她一眼，“娘們兒唧唧的，哭什麼！”

軟軟一把摟住它，大哭道：“此次渡劫，吾命休矣。你回九重天后，莫要忘了將我珍藏多年的那罐兒琉璃果兒拿出來祭奠我……還有不悟……他，他，你告予他，我穿不成嫁衣，也等不得他了…。”

兔兒跳腳：“蠢仙兒！”

軟軟眸底水霧繚繞，霧蒙蒙瞧著它，噗嗤笑了，低喃道：“我，我死了以后……，你與小迷糊，萬不可叫人欺負了去……。”

說著又大哭出聲兒，“若是太疼，豈不是死得凄慘！……”

兔兒青筋直冒：“……。”

蠢仙兒！蠢仙兒！蠢仙兒！

兔兒猛地跳上她腦袋兒，冷笑道：“你這包羅萬象的腦袋瓜兒若用在修煉上，到如今也不只是個默默無聞的小仙兒了！”

逼瘋兔子了！

軟軟：“……。”哭泣戛然而止。

兔兒煩躁地扯了扯耳朵兒，道：“太子殿下若果真那么殘忍，還當得了太子么？”

軟軟思忖一陣兒，倏然想到他方才……。

頓時忙不迭點頭兒，“果真，果真！殘忍得很！”

兔兒也怔住了：“怎麼能……也罷，先渡了劫再說。殿下還沒殺了你，便是你還有機會兒。”

軟軟絞手低聲兒道：“可他叫我殺了他……殺了他，我回去還有得活么……？”

兔兒冷笑道：“你敢么？”

軟軟想起他那雙眼，縮了縮脖頸兒，整人埋進被里，悶聲兒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