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嵐雖然這般想著,心里卻仍希望這只是自己正在做著得一個夢,便忍不住伸手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哇,好痛啊,雖然她的身上此時并沒有多少勁兒,可那痛感卻是真實的,這……絕對不是夢啊,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實,好像自己本就應該在這里一般。
她想到這里,忽然感到身體一陣得疲憊,緊接著就感覺頭又漲痛了起來,遂忙忙地伸出手再一次緊緊地護住了頭部。
夏明嵐身旁兒的陶秀秀見了,緊張且著急地虛弱問道:“嵐兒,你怎么了?可是頭痛了?”說著她便著急地伸手想要幫著她揉頭部。
在馬車前面坐著的姓夏的蒼老婦人聽到了,急忙扭過臉來,看著陶秀秀低聲問道:“秀兒,怎么了?”
陶秀秀急忙看著姓夏的蒼老婦人解釋地說道:“娘,剛才媳婦看到嵐兒用手不停地揉著頭,很痛苦得樣子,不知道她這是怎么了?”說著她又關切地看向夏明嵐。
夏明嵐聽了,心底頓時感到一陣從未有過的溫暖,她自小便是孤兒,何曾受到過這般地珍愛與呵護,聽了兩人的對話,忙忙地低聲安慰她們說道:“嵐兒、嵐兒現在沒事兒了,一點兒事兒也沒了。”說著她便要掙扎著坐起來。
姓夏的蒼老婦人見了,忙忙地伸手攔阻地說道:“嵐兒,快躺下,你都躺了十多天了,又沒有吃多少東西,身上肯定是沒有多少勁兒的,快躺著別動,秀兒,你的身體也不好,也躺下吧,到地方了再說。”
陶秀秀聽了,忙看著姓夏的蒼老婦人點了點頭,順從地躺下了,手卻又伸過來攬了夏明嵐。
此時的夏明嵐是什么也顧不得了,她感到頭脹痛過后,便又有大段大段的記憶迅猛地涌進了腦海,象過電影一般,直到她一一看過,才徹底地明了了這一家人的情況。
原來,姓夏的蒼老婦人是夏秦氏,年紀輕輕就守了寡,她獨自帶大了兒子夏寶根,又給他娶回了媳婦陶秀秀,生了一女一子,女兒叫夏明蘭,跟夏明嵐只有一字之差,今年已經十歲了,兒子叫夏明瑜,今年也有五歲了。
由于今年大旱,一家人便想著進京投奔已經中了進士的夏寶根,不料路途中遭了搶劫,帶得吃食和細軟被人搶了大半,因此上看起來是狼狽不堪。
夏明嵐看到這里,不由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憐惜地看向身旁兒躺著的陶秀秀,在心里低喃著,難怪自己剛才看了那封信之后,一直不是個滋味的,原來她就是自己如今的娘啊,被夏寶根休了卻仍不自知,若是到了門口,一旦知道她被夏寶根休了,定然會很難過吧?如今,她為了保護自己又受了傷,能經受得住這么大的打擊么?
姓夏的蒼老婦人便是自己這具身體的祖母了,看樣子她好像是知道一些兒內容的,想必她的心里也對兒子的作為很心痛吧?可若是真見到了兒子,她又會如何做呢?
夏明嵐想到這里,不由閉了閉眼兒,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見夏明瑜正低著頭專注地看著自己,便對著他咧著嘴兒笑了笑。
夏明瑜見了,立刻拉了她的手,開心地說道:“姐姐笑了、笑了啊,真好,姐姐,小瑜都好多天沒見到你睜開眼睛了,你可千萬不要再閉上眼睛了啊,小瑜心里怕怕的,怕姐姐又要過好多天才能醒過來了。”
夏明嵐聽了,登時便了然,知道他是擔心自己,心里頓時滿是感動,忙看著他笑著低聲安慰地說道:“姐姐聽小瑜的話,現在不閉眼睛了,省得小瑜擔心。”
夏明瑜聽了,高興地一個勁兒地點著頭,看著夏明嵐歡喜地說道:“等姐姐好了,再帶著小瑜出去玩兒。”
夏明嵐見了,愛心頓時泛濫了,以前在福利院的時候,她可是照顧過小孩子的,遂看著夏明瑜開心地點了點頭。
夏明瑜見了,立馬高興地扭過臉來,看著夏秦氏和陶秀秀開心地說道:“祖母,娘,姐姐說了,等她好了,就帶著小瑜去玩兒的。”
距離他們最近的陶秀秀見了,笑著伸手寵溺地摸了摸他的臉頰。
前面的夏秦氏見了,慈愛地回頭瞟著夏明嵐和夏明瑜笑了笑,又扭過頭去,若有所思地看向前方。
夏明嵐見了,更加確定了自己心里的判斷,看著除了人沒有任何物品的馬車,她在心里苦笑地思索著,慢慢走著看吧,反正車道山前必有路,活人是不會讓尿給憋死的,到了那里,看情況再說吧。
不管怎么說,她都要幫著慈愛的祖母、賢惠的娘和可愛的弟弟謀取到最大的福利,雖然她從來不喜歡宅斗,但是如果真逼到了那個份上,她也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為這些兒親人奮力爭取的,畢竟,她是二十二世紀穿來的,受過現代高等教育,也曾在電視上、網上看過各種宅斗、宮斗的片子,沒見過真正的豬跑,豬肉可是吃過多多的,多點兒防備之心便是了。
夏明嵐想到這里,心里涌起地不安反倒漸漸地平復了,她自我安慰地思索著,看情況如何發展吧?現在想得再多,也是沒用的,還是既來之則安之吧,想來此刻即便是自己一心想回去,也是回不去的,先暫時過了這一關、等安定下來再說吧。
她想到這里,便打量起京城的街道來。
天還沒有完全黑透,街道上的燈火已然點亮了,此刻,他們恰好路過一段繁華的街道,路上的馬車很多,屬他們坐得這輛馬車最破舊。
大街上是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在吵吵嚷嚷的喧鬧聲中,突然響起了此起彼伏地叫賣呦呵聲,使得這條街道顯得異常地熱鬧起來。
陣陣食物的香味兒不時地飄過來,引得夏明瑜不由自主地吞咽了幾口唾沫兒,他忍不住轉著小腦袋,眼巴巴地朝著飄來香味兒的地方瞅去。
夏明嵐順著夏明瑜的目光看過去,這才發現,那一處竟然擺著各種美味兒的吃食,遂看著夏明瑜安慰地說道:“小瑜,咱們不饞,回頭姐姐做了給你吃。”
夏明瑜聽了,忙忙地看著夏明嵐吞了吞口水,點了點頭笑看著她開心地說道:“嗯,那些兒吃食肯定都沒有姐姐做得好吃的,小瑜一點兒也不饞,小瑜最喜歡吃姐姐做得吃食了。”
夏明嵐本來是一番安慰他的話,可聽夏明瑜這般說話,她便又去讀取夏明蘭留下來的記憶了。
這才知道,原來在家里的時候,由于夏秦氏和陶秀秀有時候必須到地里去勞作,夏明蘭便攬過了家里的所有家務。
夏明嵐想著這個勤快的小女孩,心里不由涌起了滿滿得敬意,多好的女孩子啊,竟然被生生地餓死了,可自己既然穿過來了,便有責任接過她肩上的擔子,盡力讓這一家人的生活過得好,過得舒心、開心、不鬧心。
夏明嵐想到這里,便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身上此時仍是一點兒勁兒也沒有。
夏明瑜在旁邊兒見了,急忙快言快語地安慰她說道:“姐姐,祖母說你的身體還很虛弱的,回頭等慢慢地吃多了,你的身上就會漸漸地有勁兒了,你還是先好好地躺著吧,想要什么,只管跟小瑜說,小瑜幫姐姐拿。”
夏秦氏和陶秀秀聽了他的話,都疑惑不解地看向夏明嵐。
夏明嵐見了,忙看著夏明瑜笑著低聲說道:“小瑜,姐姐沒事兒,什么也不要,就是想看看還有多遠了。”
陶秀秀聽了,忙笑看著她安慰地虛弱說道:“嵐兒,你還是好好地躺著吧,若是到了地方,你祖母自然會說的。”說著她便安撫地輕輕拍了拍夏明嵐的背。
夏明嵐見了,心里頓時傷感起來,看著對未來充滿了期盼的陶秀秀,她的心里反倒說不出是個什么滋味兒了。
她又想起了那封信上的內容,沖動地想要說出口,以便讓陶秀秀能夠提前有個思想準備,可又擔心自己若是真說出來之后,她一時間接受不了,本就受傷虛弱的身體再一次雪上加霜,哪兒能經受得住這樣的摧殘啊?可若是不告訴她,等尋到了人之后,事情總是會真相大白的,她。能受得了么?
夏明嵐左思右想,也沒能想出一個完美的辦法來,唯有在心里暗自替陶秀秀著急,最后,她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夏秦氏的身上,希望她能妙手回春,真正勸回夏寶根的心,不致使受傷、虛弱的陶秀秀再一次經歷風霜雨雪的打擊。
此時,夏秦氏的心里也不是個滋味兒,她在埋怨夏寶根的同時,心里也是憋了一口氣的,可轉念再一想,不管怎么說,兒子對自己還算是孝順的,隨信知道給自己捎回來一百兩銀子,好在來得時候,她多了一個心眼兒,把那銀子分開放著了,包袱里的散碎銀子雖然被劫匪給搶走了,可自己身上帶著的銀票倒還都在的,只希望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兒子,能夠聽進去自己說得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