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練到了晌午時分,夏媽媽才放人。
整個上午,清歡麻木地重復(fù)著一個動作,就是扭著腰走路。
即不能風(fēng)騷,又要顯得好看。
這真的是實實在在地苦了清歡。
除了還要受訓(xùn)的二姑娘,其他人是一結(jié)束,就讓丫鬟們扶著離開了。
清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
渾渾噩噩的梳洗完后,就躺到床上去了。
耳邊聽到柳姨娘說:“才動完,不能直接躺著。不然明天可要受更大的罪。”清歡全身酸疼不愿動彈。
柳姨娘嘆了口氣,讓零露取端了熱水,又拿了熱布巾壓在清歡的胳膊脖子這些地方上。清歡舒服地瞇了瞇眼睛,在柳姨娘輕緩地按摩中沉睡了。
一直到肚子餓了,清歡才起身。
“今天府里姑娘們都累了,老太太那邊傳話說晚上不用去請安,姑娘吃完用熱水泡一下身子吧。”
蔓草和零露兩個人一人提著一個木桶進(jìn)來,木桶里冒著熱氣,還帶著濃濃的藥味。
“怎么會有藥味。”清歡眼底閃過一絲困惑:“你們今天給我請了大夫嗎?”
柳姨娘笑道:“這是碧籮軒送過來的,說是讓姑娘們泡澡,能紓解酸痛。聽說是秘制的藥。”
清歡點了點頭,柳姨娘起身走到落地花罩外,回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只精致的竹編書箱。
“下午的時候,順巧來過,說是要借姑娘那放書冊的竹籃子看看。蔓草說你是應(yīng)了的,我也就沒有叫醒你,直接讓她帶走了。等送回來的時候,這個書箱一起送了過來。”
這是用楠竹編織成的書箱,精致且打磨過磨著細(xì)滑。清歡之前的那個是完全不能比,不說造藝手工了,單單那材料。雅歡留下的那個只是三老爺用院子里最常見的竹子做的,而四姑娘送來的這只卻是用了楠竹。
楠竹是所有毛竹中最貴的,且在京城里很是稀少。
就這么短短的幾個時辰內(nèi),能尋得楠竹和巧匠,不得不說,二房果然是闊氣。
清歡叫了蔓草來:“你把書冊,筆墨端硯這些放到這個竹箱子力吧。”
蔓草應(yīng)聲,接過竹箱就走到另一側(cè)的羅漢床那邊準(zhǔn)備。
。。。。。。
“七妹妹,你這是打哪里啊?”
清歡同跟著的零露腳步一頓,轉(zhuǎn)身朝來人說道:“二姐姐。”
二姑娘在榮壽堂也是有一間專門休息的屋子,剛才一出來,就在走廊拐彎處看到清歡,也不知道這妹妹怎么會出現(xiàn)在后面。
“我來看珺兒的。”清歡笑道。
“是那個小屁孩啊。”二姑娘不在意地說道。
清歡微笑,等著二姑娘走到自己面前。
“去給祖母請安了嗎?”
二姑娘邊走便問道。
清歡跟上:“還沒,正打算去呢。”
“那就一道吧。”
一個月的訓(xùn)練,若說最有效果的還真的是二姑娘。
比她們姐妹多了一半的時間,又有夏媽媽專門教導(dǎo),果然還是有成效的。
二姑娘走在前面,身姿婀娜,形態(tài)柔美,腰間長長的絲絳垂墜而下,后面望去,仿佛那腰纖細(xì)可握。
不是正經(jīng)的請安的時辰,兩人來得早。
榮壽堂里除了老太太也就二姑娘和清歡二人了。
“休息好了?”
二姑娘笑:“本來也不需要休息的,祖母疼我。孫女就貪了懶。”
老太太聽了,點頭笑了。
高興的是夏媽媽的教養(yǎng)果然不錯,說話舉止都比從前得體許多。
只可惜時間緊了些。
老太太轉(zhuǎn)問清歡:“去看過珺兒了。”
“夏草照顧得很好。”清歡點頭。
去見珺兒之前,清歡讓零露同王媽媽說過了,當(dāng)時老太太正在午睡。王媽媽就讓清歡正經(jīng)先去了抱廈。
等老太太行了,王媽媽就和老太太提了這么一句。
“我身邊的丫鬟都是不錯,偏夏草春枝幾個人最得我心。讓她伺候珺兒,我也是放心的。”老太太說:“雪珠那邊也差不多了,在過幾天就可以讓她回去伺候你了。”
“是。”清歡恭敬地說。
春枝端了一盅陶瓷進(jìn)來。
清歡動了動鼻子,覺得鼻端聞到一股藥味。
二姑娘緊張地問:“祖母怎么了,這怎么是藥呢。是不是病了,春枝你怎么也不告訴我一聲。”
“要不要緊,請大夫看了嗎?”
春枝道:“老太太最近睡眠有些淺,這是大夫開的安神藥。”
二姑娘聞言從春枝手里接過陶瓷,準(zhǔn)備親自倒藥,下端冒出一只茶碗。端著茶碗的手,雪白通透,順著望過去。
清歡一笑:“我?guī)投恪!?
二姑娘端得不穩(wěn),只是那茶碗?yún)s是穩(wěn)穩(wěn)地在藥湯流下來的位置。
二姑娘接過清歡手中的碗,吹了吹。等涼了些后,親手把藥湯喂給老太太吃。
老太太吃過后,冬末遞了干凈的帕子。
清歡手上握了握帕子,好一會兒后塞給后方的零露。
老太太躺在坑上,拉著二姑娘的手,眼里滿是安慰。
二姑娘的孝順,讓老太太倍感貼心。
冬末拿了美人錘給躺著的老太太敲腿。
老太太側(cè)了側(cè)頭,問:“你那抹額做完了嗎?”
“已經(jīng)是好了。老太太要看?”
老太太搖頭:“回頭我讓王媽媽給你送一個匣子過去,到時候就裝在那里面吧。”
清歡點頭應(yīng)是。
“夏媽媽說你們幾個人的規(guī)矩學(xué)得都還可以,也是能帶出去見見了。”
清歡抿嘴,神色未變,等著老太太繼續(xù)說。
二姑娘卻是眼里一喜。
這段時間瘦了不少罪。
今天若不是老太太要求,下午還是要跟著夏媽媽學(xué)規(guī)矩的。只是到底還是悶在府里,這段日子,二姑娘心里其實不爽透了。
只不過上有老太太,大老爺大太太壓著,下面又有幾個妹妹追趕。二姑娘得不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應(yīng)付夏媽媽。
現(xiàn)在一聽能出去走動了。
二姑娘嘴角一揚,學(xué)了這么久的規(guī)矩總要出去給別人看看才是。
“后天就是你們外祖母的大壽了,到時候都給我得體些,咱們顏府的臉面可都在你們幾個人身上。壽宴上,多得是各府夫人往來,若是你們有一點不規(guī)矩的地方,這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出去,對你們的以后可是很不好的。”老太太嚴(yán)厲的目光在清歡身上定了一會兒。
兩姐妹點頭稱是。
老太太又說了一會話,介紹了一下大壽時會來的一些夫人,見兩人聽了認(rèn)真,也就不再多言,擺擺手讓她們離開。
榮壽堂里安靜了一會兒,老太太閉著眼睛靠在坑上。
門口傳來簌簌地走動聲。
簾子掀開,老太太忽地睜開眼睛。
王媽媽放下簾子,小步跑到老太太身邊。
“打聽到什么消息了嗎?”
老太太雙目注視著王媽媽。
大冬日的,王媽媽還是額頭上出了汗。
可見方才幾乎是小跑了回來的。
王媽媽喘著氣,臉上帶著忿然:“說是汝陽伯夫人那邊的娘家侄女。我去錦江侯那邊打聽了一下。錦江侯爺就一個女兒,還是個庶女,一直被錦江侯夫人鎖在內(nèi)院。平日來也沒有誰見過,只是聽那府里出來采買的下人說那小姐這段日子并沒有出過院子。”
老太太皺著眉頭不語。
王媽媽想了想,又接著說:“老太太,那汝陽伯府實在是欺人太甚了。咱們二姑娘可是都還沒有進(jìn)門呢,他們就。。。。。”
老太太從兩府定下婚約之后,就一直派人關(guān)注汝陽伯府。
原先只是想看看他們的動靜,好讓大老爺也跟著,從中得一些好處。
沒想到這好處還沒有得過來,卻是聽到了風(fēng)聲。
汝陽伯府后門抬進(jìn)了一只轎子,跟著的丫鬟提著包袱,口中喊著姑娘。
老太太心疑,派人打聽,消息傳來是那世子何季同回府之后同那姑娘嘗嘗獨處一室。而汝陽伯府夫人讓府里的下人喊那名姑娘為表小姐。
這才有了王媽媽出去打探消息。
“老太太,要不要同大太太說。”王媽媽問。
想起大太太的性子,老太太皺眉:“不用,跟她說了只怕事情才會鬧大。”
王媽媽應(yīng)是。
大老爺出了衙門,匆匆往府里趕。
沒一會兒,就出現(xiàn)在榮壽堂里面。
“母親,什么事情這般急。”大老爺用袖子擦了擦汗水問。
王媽媽給大老爺上茶,又把那打探來的有關(guān)那表小姐的事情同大老爺說了一遍。
大老爺先是臉色紅了紅,隱隱有些怒氣,但是很快地就沉著臉,不吭聲。
“母親,今天是還沒有下衙的。不過同僚們體諒我們府里就要和汝陽伯府聯(lián)姻,事務(wù)繁多,只說讓我先回來了。”
老太太沉默。
半晌說道:“你能知道這些,說明你越發(fā)成熟穩(wěn)重了。官場歷練還是好的,這事情就先這樣吧。”
大老爺也是贊同的。
他們還需要汝陽伯府幫忙呢,若是現(xiàn)在就吵了起來。
不說沒有證據(jù)。
就怕他們府里惱了,拒絕了這婚事。
如此一來,那一切部署安排,和之前的事情都是白白做得了。
“你今晚就宿在大太太那吧。”
大老爺神色尷尬。
“兒子知道,回頭正好把茜歡喜歡很久一直想和夢歡爭搶的那塊玉佩給她送去。”
見大老爺這樣安排,老太太掛上笑容:“合該這樣,以后就是別人家的媳婦了。現(xiàn)在還在府里,就多疼一些吧。”
大老爺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不過還是順從的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