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食肆提供,她會限量。這會兒她更在意的,是這些牛肉干,在商隊里能否受到歡迎,若是能的話,她反正現(xiàn)在不缺人手,何不自己賺錢?到時候就是去扎蘭屯開個鋪子又如何?總歸有七堂伯在,這錢何必讓別人賺?她不如再賣七堂伯一個好。到時候就拉了他家當靠山,合伙開個鋪子專賣各色肉脯,有他家的食肆需要自己提供菜肴菜譜,要知道飯店的菜,也不是能一成不變的,創(chuàng)新永遠都是王道。
再則,她還能給食肆提供特殊的油,特殊的菜,有這兩樣,難道還怕七堂伯在肉脯鋪子上,虧待了她不成?生意經,她未必成,可論腦子,別人想玩得了她,秦昭冷笑,估計能玩得了他的人,也不會窩在這僻遠的窮鄉(xiāng)僻壤了。再則,就是前世,除了自己至親至近之人,論別人讓她吃了哪怕一點虧,她也會讓別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外公口中所謂的她的豁達,不過是她從來將事放在心上罷了。她不上心,不代表別人可以對她為所欲為。就是吃虧,也只能是那些她愿意的人。
把云瑞迎進屋里,秦昭狗腿的捧上熱茶,陪著云瑞說了兩句話,就把空間留給了新婚夫妻,自己則轉去了院外,看著越來越暗的天色,一邊往河里扔著泥塊打水漂,一邊等著阿鐵幾人歸來。
還不知道他們能否賣出去,也不知道價格賣的如何。
云瑞是賣了四百文的價,畢竟食肆也是要賺錢的,一斤生牛肉是一百二十文,煮熟烘干,折掉耗掉的斤兩,四百文里也足有二百文的利潤。她對阿鐵三人組合有信心,但這三個家伙畢竟年紀還小,又未曾經過事,秦昭不指望他們第一次就有怎樣的戰(zhàn)果,更不指望他們也能賣得出云瑞的這個價格來,但她卻希望三人至少能順利的把肉脯賣出去,人的能力從來不會是一揮而就的,誰不是在慢慢的鍛煉中才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
一直到太陽完全落日了地平線,北斗星越發(fā)明亮,遠處的樹梢頭已掛上一輪彎月,秦昭才看見路的盡頭,三個小小的人影漸行漸近。
“阿昭阿昭。”遠遠的,已聽到朱八郎得意的叫聲。
秦昭臉上就露出了笑容。
即便一句話也不問,只怕八戒這聲音,就知道這趟差事,三人辦的肯定錯不了。
秦昭迎了上去,果然,朱八郎還未說話,阿武已經跳上前來,搶著把手中的兩串銅錢送至秦昭的面前:“阿昭妹妹你看,我們一人手上兩吊錢,一共三千文,六百文一斤賣出去的。可惜我們帶的不多。”
六百文?秦昭也詫異了。
怎么可能賣的這么貴?市面上的牛肉干,也不過才三百文一斤罷了。他們三個孩子,竟然比云瑞還賣的貴了足兩百文一斤。
也不用等她文,阿武和朱八郎已把戰(zhàn)果進行一一匯報。
原來到了集鎮(zhèn)上,阿鐵負責挑好買家,阿武便上前兜攬生意,眼見著人家嘗了后愿意買了,阿武先是一通對自己產品的吹捧,接著談價格,眼看著差不多了,朱八郎才開始他的砍價,最后由一直不出聲的阿鐵一錘定音。事情順利的不得了。
三人原該早就回來的,但因著第一回辦事就如此成功,心情高興的很,索性就在鎮(zhèn)上玩了半天,這才一路趕了回來。
秦昭見阿鐵站在一邊,眼角含笑,他一向沉穩(wěn),輕易不開口的,臉上也不見了連日來因著十三嬸娘的病情而沉郁的心情。
一吊錢五百文,六吊一共三千文,整整三緡錢。秦昭留了三吊錢,另三吊扔到朱八郎手上:“這三吊錢,你和阿鐵還有阿武分去,有錢大家一道賺。”
朱八郎何嘗把這些錢看在眼中?但這錢意義不一樣,那是他頭一回憑自己本事賺來的。
阿武卻睜大了眼:“阿,阿昭妹妹,這錢我們也能分?”
“那是自然,這也算是我給你們發(fā)的工錢了,要不你們辛苦這一整天,為的是哪般?”
“可,可三吊錢都給我們,這也太多了。”阿武怔怔道。老實說三人原以為只是給阿昭妹妹幫幫忙而已,這原也不算什么,他們常在云家蹭飯,阿昭又是教他們武藝,又是教他們識字,幫這點忙,怎好拿她的錢?
朱八郎倒是明白秦昭的意思,但一下子給他們三吊,確實太多了些。
見秦昭瞥了他一眼,便把心中原本想說的話給咽了下去,伸出手摑了一把掌阿武的頭,笑罵道:“我們出了力,若只這一回,就是幫阿昭的忙,也不算什么,但看阿昭妹妹的樣子,顯然這生意,咱們以后也要做的,總不能天天叫我們白出力,我們是無所謂,可阿昭妹妹豈是占我們便宜的人?給我們些,原也是應該的。只是三吊錢確實多了。但這是頭回,我們差事辦的不錯,阿昭妹妹高興,多賞我們些又如何?你若不愿意要,那都給我就成了。”
“憑什么都給你?”阿武果然上了當。朱八郎這家伙平時搶他吃的也還罷了,竟然連錢也要占。若是別的錢也罷了,這可是他頭回憑著自己賺回來的錢,那意義不一樣。
秦昭贊許的看了一眼朱八郎,又笑著朝阿武揮了揮手:“你別和八戒一般見識,這家伙頂愛占人便宜的,這錢你三人平分,他要是敢占了你的,讓阿鐵揍他就是了。”
阿武看向阿鐵:“阿鐵哥,你得為我做主。”
一直默著的阿鐵這才掩了笑,看著秦昭,認真道:“三吊錢太多,不過這也是頭一回,阿昭妹妹就給我們一吊錢分了吧。何況我們不過是跑了趟腿,真正辛苦的,卻是阿昭昭妹妹。妹妹雖不缺這點錢,但就如八戒說的,以后妹妹大概還想做這生意,那就不能亂了規(guī)矩。”
秦昭見他表情十分認真,她雖有心想多送他一些,阿武和朱八郎,不過是他的搭頭罷了。但看阿鐵的神情,她就知道自己只能依了他。否則阿鐵以后絕對不會再摻和這件事情。
便是施恩,也是有技巧的。
秦昭點頭:“那行,就聽阿鐵的。”說著,話峰又是一轉,“不過我即說了這三吊錢都給你們分,我也不能收回,錢,你們三人分兩吊,余下的另一吊,八郎你拿著這錢收好,哪天得空了,我們把李家莊那幾個小子一道叫來,好好的吃上一頓,如何?”
“這主意好。”阿武和朱八郎都拍手歡呼。
秦昭拿了三吊錢,也不打算再請三人去自己家坐了,天色太晚,想來這三個家伙的家人也很擔心,尤其是阿鐵,十三嬸娘躺在床上,只有阿錫一人在家,他怎么可能放心?
又問了幾人幾句話,便讓他們先回去了。
那五斤的牛肉干,他們賣給了一家商隊,對方對他們只有五斤的肉干還表示了遺憾。道是若有,第二天一早再送過去,最好能送了二三十斤。一樣六百文的價。
這才是秦歸想要的商機。
之所以讓云瑞也去食肆賣,那是因為當地的食肆可以長期合作,而且十分簡單,云瑞原又和食肆相熟,這才請他出面。
而至于商隊,這回不過是投石問路罷了,畢竟平安鎮(zhèn)很少有商隊經過。她若真正想做商隊的生意,顯然單憑這幾個家伙去集鎮(zhèn)上賣是不大現(xiàn)實的。因為客源太不穩(wěn)定了。
但,這回初初試水,證明她把商隊定位成自己的主要消費群,是正確并且可為的。
有了這樣的基礎,還怕七堂伯那個生意經,不和自己合作?
秦昭哼著小曲回了院,阿彩已經把準備好的晚飯端上了桌子。
想著以后的事情,秦昭也把自己的生活節(jié)奏重新規(guī)劃了一下。
一早跟著云瑞練劍,這個是不有改的,那就把練字的時間改到晚上。如此白天她就能忙別的事情了。
吃了晚飯,秦昭把自己畫的模具圖樣拿了出來,遞到云瑞的手上:“爹,你明兒能否再去趟鎮(zhèn)上,一是找了鐵匠鋪,幫我打制一下這幾樣東西,二是,再買百十斤的牛肉回來可好?”
“阿昭想做什么?不會是還想做肉干賣吧?咱們家又不缺錢。若是讓郎君知道……”
秦昭就知道阿彩和云瑞會在這樣的說辭,也不知道她那素未謀面的哥哥是何等人才,阿彩和帥爸每回教訓他,都是為著擔心以后不好向他交待,因此兩人才一開口,秦昭就打斷了兩人的話:“爹爹,娘,你們先聽我說。”
阿彩還要開口,云瑞沖她搖了搖頭,對秦昭道:“好,你說說看。”
他在聽到節(jié)度使與安西都護府慕容家的郡主成親后,已經對京城那邊和節(jié)度使本人都不再抱任何希望了。如果他們將來要真的在這里長期生活下去,那他和阿彩帶過來的那點積蓄,就顯然不夠給阿昭更好的生活了。頂多也就是能支持個三五年罷了。以后阿昭出嫁的嫁妝,他和阿彩都拿不出來。
就算郎君有一天真的來接阿昭,就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京城那邊既指望不上,將來郎君和阿昭想在京城立足,哪樣又是不需要錢的?退一步講,就算將來郎君也不指望帶著阿昭回京,找個別的地方隱名埋姓,不同樣是需要錢?
當然,以他對郎君的了解,他是堅信郎君將來肯定會接阿昭回去的。
但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都改變不了他們需要錢的事實。
那么阿昭對賺錢感興趣,她又喜歡,他就沒有了再陰止的理由。更何況阿昭才多大?就算有什么主意,到底最后出力的,也是自己。他是不可能真讓阿昭做什么的。但阿昭提些想法,又有何不可?
秦昭見云瑞配合,并且做出很有興趣的樣子,便把自己的想法大致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