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制牛肉干!她若要能做出易于存放,且口味獨特的秘制牛肉干來,豈不是一條發家致富的黃金之道?
因為,這樣的食物,既能滿足大衛國的商人,還有那些胡人肉食的口腹之欲,且攜帶方便,口味獨特,遠比現在那種商隊普遍用來商旅途中補充體力的咬著都能扯掉牙的肉干要強的多。
她曾要看過網上的秘制牛肉干的家庭制作法,只要電飯鍋就能做,而且她還曾經試過,味道相當不錯,這里雖然沒有電飯鍋,但有鐵鍋不是?只要火候能把握好,就不愁做不出來,而且這樣的掉肉干,其實重點并不在烤上頭,而在于前先鹵制肉的過程中,腌制的配料。
不行,她這幾天就得想辦法試一試才行。
“阿昭妹妹,發什么呆呢?”阿錫拉了一下秦昭。把正由著牛奶想到產奶的牛,又由著那產奶的牛想到發財的某個神游女給拉回了現實。
夢想照過的現實,一片光明。
秦昭好心想的對正看著大盤中散發著誘人和光澤和濃烈的香氣的阿錫和珠珠道:“你們先去洗手,一會兒好吃。這餅是我娘的不傳秘藝,吃著可比聞著更香。”
等兩人洗好手,秦昭先取了些用上蝶盤裝了:“你們先吃些,回頭再幫他們送去,省得到了地里吃著麻煩。”
一句話剛說完,就見廚房門口探出張肥嘟嘟的笑臉來:“隔著好遠就聞著了香味,阿昭妹妹,我來啦。”
不是貪嘴的八戒兄,還能有誰?
“阿錫珠珠,你們也在啊。”
阿錫瞥了他一嘴,撇了撇嘴:“干活的時候你不見蹤影,這會兒有吃的,你便出現了,沒有你的份。”
“非是我躲懶,上午阿昭妹妹交待我事情,我這不辦事兒去了么?”
不過讓他與七伯娘說一聲,她要用調料而已,這也能算事情?
果然,見秦昭撇嘴,朱八郎忙諂媚的笑道:“阿昭妹妹,別不信呀,我說的句句都是真的。因為妹妹配料要的齊全,我阿娘讓使女把家中所有的配料都尋了出來,我知道妹妹凡事頂認真,定要最好的,這不怕使女們挑的不好,這才幫忙選了半天的料么,所以,就來遲了。”
天地良心,他是真的沒有說謊,只不過他只是在邊上看著沒有動手罷了,可他動嘴了呀,后來阿德做的那盤蔥爆羊肉,還是他捧場一大半都落入他肚子里的呢。
說起來,阿德的手藝果然同阿昭妹妹差了很多,也不知道阿昭妹妹明天會做什么好吃的,對了,這盤里香煞人的是什么餅?怎么看起來都如此叫人動心?
阿錫毫不客氣的打開朱八郎快伸到盤中的手:“果然是豬八戒。還不快去洗了手再吃?也不讓你白吃,吃完了去地里干活。”
朱八郎嘿嘿一笑:“這是自然,阿錫妹妹你還不知道我?我這人別的優點沒有,最是勤快的。”
此話得到三雙六只白眼。
珠珠更是咯咯大笑:“是,八戒哥哥,你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勤快,論吃的,再沒有人比你更勤快的了。”
阿錫比珠珠不過大了幾個月,兩人都正是換牙的時候,因此阿錫往常只是抿了嘴笑,珠珠卻和阿武不虧是親兄妹,兩人都有些傻傻的可愛,又極愛笑,秦昭最喜歡逗她,每常一笑,就露出缺了兩個大門牙的嘴,別提多可樂了。
不過一想到再過幾年,自己也到了換牙的時候,秦昭就有些兒抑郁,只盼著到那時候,自己缺了牙的樣子,能不被這幾個丫關和上子嘲笑吧。不過,量他們也不敢笑話她。
秦昭暗暗哼了兩聲。
天黑下來時,屋后的那片地,云瑞已全部挖好,秦昭只能安慰自己,翻到土下的草,也算能漚成肥料,如此也就不算做了無用功到了。至于她畫出來的那一塊地,阿鐵已領著朱八郎和阿武,反反復復的強整,基本上已經十分平整,符合自己的要求了。
孩子們忙了半天,哪有不累的,阿彩自然是做好了晚飯,派了干活最少的朱八郎去通知阿武家和阿鐵家,晚上他們不回去吃飯了,朱八郎聞著廚房里散發著的香氣,一步三回頭的走了,結果他們這邊才洗漱干凈,飯菜還未上桌,朱八郎已經飛一般奔了回來,難為他長那么胖,還能有著這飛人一般的速度,秦昭想著,若八戒生在二十一世紀,只要有美食擺在前方,沒準能成為另一個劉翔呢。也能為國爭光不是?真是可嘆這孩子生不逢時,浪費了這一技之長了。
吃了晚飯,阿鐵原還想著讓云瑞指點一下他的武藝,但看云瑞一副累極的樣子,只得罷了,與云家三口告別,領著一眾弟弟妹妹們踏著月色,踩著月色下的蟲鳴蛙唱之聲,回了莊中。
云瑞雖在朱家莊這一年多來,時常出門打獵,風吹日曬,早不是當初的一府護衛,可這么不停的挖了半天的地,強度遠超在山中獵狩,吃了晚飯,也早累的一動不想動了。
可一想到昨兒晚上才嬌妻在懷,心中又有異樣的感覺,提出要幫阿彩收拾碗筷,阿彩哪里會要他做這些?秦昭也極體貼:“爹爹,你早些兒回屋里歇著吧,今日辛苦爹爹了,晚上的功課少一天也沒什么,明兒我多學些,給補上就成了。”
一邊說,一邊推著云瑞入了東屋里,且很體貼的去端了熱水來叫他泡腳,嚇的原本正斜倚在榻上的云瑞從榻上就跳了起來:“快快放下,這一大盆的水,你哪里端的動,若是灑了再燙著自己,可怎生是好?”
秦昭笑道:“給辛苦的爹爹端些熱水不是應當的么?這些事情,阿錫和珠珠她們在家時也常做的,爹爹只管泡了腳,早些歇著就是了。我聽說泡熱水腳,可以去乏的。可惜咱們這里沒有艾草,若是有,加一些更好。”
“你同她們不一樣。”云瑞接了水盆來放在地上。“以后別做這些事情了。”
“沒什么不一樣。爹爹不是說過嗎?孝乃為人之本,爹爹每日為家中操勞,為我和娘遮風避日,我多孝順些,難道不是應當的?”
“那怎能一樣,阿昭你乃是……”
“爹爹快泡泡腳吧,一會兒水當涼了,”秦昭打斷了云瑞的話,“爹爹以后也別提什么我乃是世家貴女,血統高貴,非一般女子可比的話了,我如今就是爹爹和娘的女兒,吃著你們的飯,被你們疼愛,我如今就是朱家莊的村女云昭。”
云瑞暗暗嘆了口氣,若是將來被上郎君知道他竟然安然享了女郎給他倒洗腳水,回了京城,他又該如何在小郎君面前自處?
有時候,他也會想,若這樣懂事聰明又如此貼心的叫人心里溫軟的阿昭,真是自己和阿彩的孩子該有多好?可他這樣身份低微的人,又如何能有這樣的福氣呢?
等阿彩收拾完回了屋,新婚的兩夫妻兩躺在床上,相擁著說話,云瑞就道:“我明日便去一趟縣城。”
“這是為何?北平那邊只怕還在四處尋我們呢,若是這會兒去了縣城被發現,豈不危險?”
“這些我也考慮過,只是阿昭的教養不能耽擱了,哪有世家女郎不讀書的?雖說你我懂的也有限,但至少也當盡力才是,可惜莊中并無學堂,否則讓阿昭入了學,也比這樣在家中荒廢了的好。”云瑞說著嘆了口氣,“若不是秦節度史他……哪怕這時候阿昭在京城王府中,就是不入皇家女學,至少也可入太學或者是京中女學,哪會五歲多了,竟是一本象樣的書,都未讀過呢?我明兒便去縣城,去尋些合適的書來,你當初也是跟著娘子讀了些書的,我若不在家中時,你也好好教她,萬不可讓阿昭再荒廢下去了,否則就是將來入了京城,只怕也會被各家的貴女們笑話,當年娘子就曾受過這些苦,我們不能叫阿昭再受娘子當初的那些罪。再則,當初娘子還有越國公府魯國公府的護佑,更別提英國公府和平慶候府了,就是王府,當初因老王爺和咱們家老舅公的關系,老王妃對娘子的疼愛,更是眾家雖無人可比的。可是阿昭又不一樣,她雖是娘子親生,可遇著了這么些事情,老王妃日后若是知曉了實情,便是親孫女兒,又怎能待她如待娘子那般?就是幾家國公府和候府,到底又隔了一輩了,除了小郎君,阿昭又能指望誰?所以,咱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叫娘子九泉之下失望,必要盡最大的可能,把阿昭教養好,對得起含冤而去的娘子才成。”
聽了他這一長串的話,阿彩已是淚落如雨:“實是奴無能,早知今日,當初隨娘子去學堂時,也當多學些有用的才是。”
云瑞一邊溫柔的幫她擦了臉上的淚,一邊安慰道:“別傷心了,誰能想到,那人竟是個衣冠禽獸呢?我們如今只管把阿昭教養好就是了。”
阿彩何嘗不知云瑞說的對?只是一想起來,這傷心就止不住,當初京城中有多少人求娶娘子?可偏偏,魯國公他老人家,把娘子許給了那樣的禽獸。原以為憑著上一輩人的交情,娘子下半輩子,是不必再愁的,可誰又能想到,女郎才生下不過三年,娘子就那樣死了?至今連個欞柩,都無法回鄉安葬。
只可惜這世間沒有后悔藥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