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夫給鳳茯苓處理好傷口，已經是后半夜了，管家命人備了馬車送他回去，診金也順帶付了。

鳳茯苓占了云楚的臥室，他便睡在外間，偶爾醒來進去看了看鳳茯苓的情況還算穩定后，才又回去躺下，卻怎么也睡不著了。

聽著里邊傳來的平穩的呼吸聲，他心里也松了口氣，之前擔心她會因為傷口疼而無法入睡，現在看來白擔心了。

只是鳳茯苓實在太冷靜了，在酒樓看到有刺客時沒有呼救，被刺了一刀也沒有叫，大夫給她處理傷口，她也一直保持著冷靜，她的這種平靜，簡直就像一臺沒有感情的機器一樣。

可怕，冷漠，不僅是對別人，更是對自己。

后邊實在睡不著，他便守在鳳茯苓床邊，一直坐到天亮。

鳳茯苓睜開眼時，便看到云楚那張俊臉，他坐在床對面的一張桌子后，桌子上大堆的文書。

鳳茯苓也不打擾他，只默默地看著他，昨天晚上云楚進來給她捏被角，她是清楚的，而且甚至后邊都沒睡，一直在這守著。

她這個人很敏感，陌生人一旦在她睡覺的時候靠近，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會做出什么事情來，云楚守在她床邊，所以她也沒怎么睡。

只是他一夜都沒怎么合眼，現在又開始處理公務，看起來一時半會還真處理不完。

“好看嗎？”

云楚突然抬頭，對上鳳茯苓那雙詫異的眸子，他嘴角微勾，一晚上堆積的陰郁竟一掃而空。

其實在她醒來的那一刻他就發現了，只是剛剛正看到重要的地方，便沒理她，卻沒想到這丫頭竟然就這么一直盯著他看。

鳳茯苓點頭，沒有被抓包的尷尬，反而毫不吝嗇的夸贊道，“好看。”

云楚似乎愣了一秒，突然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驚得周圍的暗衛險些從樹上掉下來。

他們爺原來是會笑的，以前從來沒見他笑過，可自從鳳姑娘來了后，便時時能見他眼神溫和，唇角含笑。

“你還真是耿直。”云楚道。

鳳茯苓點了下頭。

“傷口還疼嗎？”一說到這個，他臉上的表情就沉了下來。

鳳茯苓搖頭，“不疼。”

云楚皺了下眉，放下筆，起身走到床邊，看她臉色仍舊蒼白的厲害，心里突然一疼，“茯苓，抱歉，我……”

“這不是你的錯，你沒必要自責。”鳳茯苓打斷他，調笑道，“算上這次，看來現在是我欠你一條命了。”

云楚薄唇微抿，很不喜歡她以這么無所謂的態度來說這種嚴肅的問題，但他也不能對她說什么，她所受的這些，皆因他。

‘扣扣扣’

門外傳來三聲敲門聲，接著有人道，“爺，王妃來了，說想看看鳳姑娘。”

云楚眼神一冷，“讓她去校場練兵，三個月內不許回來。”

站在門口的樂瑤：“……”

她扭曲著臉使勁扣著門縫，真想進去把云楚拖出來打一頓啊！

不過他能說這些話，至少她知道鳳茯苓無事了，否則云楚就不只是罰她一下這么簡單了。

她不由松了口氣，轉過身，卻看到一身淺紅色衣服的江余兮在丫鬟的攙扶下慢步走來，她眸中含淚，端是一副梨花帶雨的嬌弱美人。

她皺眉，語氣里帶上幾絲不悅，“你來做什么？”

江余兮用手絹抹了下眼角，朝樂瑤行了一禮，“王妃姐姐，妹妹聽說鳳姑娘受傷了，心疼的不行，所以過來看看。”

看房門還關著，她有些詫異的道，“姐姐沒進去嗎？要不妹妹帶姐姐進去吧。”

她說著上前幾步，作勢就要推開房門，樂瑤臉一沉一把捏住她的手腕，頓時引來江余兮一陣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