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蘭認真地上下打量著紫陽兒。盡管四周夜色很深，李小蘭依舊看得清楚。

紫陽兒臉上神情郁郁，似乎同先前，并無兩樣。急促的逃跑，使得他微微喘息。

可剛剛拽著她逃跑的速度，可不似一般人的速度。

李小蘭清楚的察覺到，在那片刻的恍惚之中，她有種騰云駕霧的錯覺，腳下踩在的土壤都是松軟松軟的。

“小蘭，你為何這樣看我？”紫陽兒一臉迷惘，憂郁的眸光，看了過來。

李小蘭撅了撅嘴，一臉不滿，水靈靈的眸子瞪著紫陽兒：

“你這樣好的身手，怎么一直瞞著我？可還有其他瞞著我的？”

“什么身手？”

紫陽兒一臉憂郁。

被問的一臉天然的呆萌。李小蘭看得心都酥軟了，卻也不吃他這一套，“好啊，那我再回去找鬼佬。”說著，從落座的石頭上站起，大步朝外走。

紫陽兒怕她這一股不依不饒的勁。

“是這道符的緣故。”

紫陽兒急促的解釋聲音，在身后飄來。

腳步聲跟了上來。

李小蘭放緩了腳步，余下的兩道符紙，被送到她身前。

她目光很快被吸引住。

符紙是血紅色，透出一股詭異妖邪的戾氣。字透紙背的黑墨，似也不同尋常墨汁，勾勒一道道細膩線條，將一道古怪的符文烙印在血紅紙上。

指尖捻了捻。

紙張的觸覺仿佛女子細膩的肌膚，讓李小蘭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猛然抬起頭，一眨不眨盯著紫陽兒臉頰，他的眸子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憂郁悲傷：

“這是人皮？”

“是。”紫陽兒似乎并不詫異李小蘭的敏銳。

垂著首，沉聲答復李小蘭的問題。

李小蘭咽了咽唾沫，沉默了很長時間。

養父曾經跟她講過一個古老的故事，故事里，主人公潛進了魔界一處極為神秘的組織，并且盜取了一冊秘籍，將余下的秘籍盡數燒毀。

故事里，那個組織所用的一種以自身精血消耗來動用符咒的符紙，也是剝去新鮮飽含怨恨的女子皮經過一系列工序，煉制而成。

從前能當成故事，如今卻不能夠了。

“你接近我，是為了什么？能跟我說實話嗎？”李小蘭定定看著紫陽兒，以極為誠懇的語氣，出聲道。

紫陽兒沉默。

垂著頭，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實際，紫陽兒心里有無限惆悵。

他很想告訴她，可又沒什么可告訴的。

許久，紫陽兒抬起頭，一雙憂郁的眼睛，定定地定格在李小蘭臉上：

“你相信我，我絕不會害你的。”

信么？

李小蘭是不大信的。

她面上不動神色，轉移了話題：“鬼佬跟你有什么過節？你總要讓我知道一些吧。”

“鬼佬……”

紫陽兒面上顯出猶豫。

久久卻也沒有下文。

“回吧。”

李小蘭不再勉強，開口道。紫陽兒目光復雜的看著她，默默跟上了她的腳步。

這么快讓李小蘭起了疑心，是他沒有想到的。

紫陽兒目光落在斜影中，心緒紛飛。

次日。

李小蘭重金請了幾個修士、武士。

每日間，將自己的時間安排的滿滿當當的。

至于濾塵真人交代的任務，李小蘭全權交托給鄭軒去做，薛子肖協助。

“小蘭姑娘，這瓶滋養丸，我從故交好友手里花了五百黃金買來的，據說是修真界長老遺漏之物。”其中一名教導修煉的修士，從儲物袋取出一瓶拇指長的黑瓷瓶，一臉惋惜肉疼的跟李小蘭說道。

盤腿久坐，日夜不休堅持了十來天，始終無法沖破煉氣圓滿的李小蘭，靜靜看著說話的修士。

許久。

說話的修士止了聲音。

李小蘭若有所悟：“提升等級，靈藥看來是必不可少了。”

修士點頭：“有靈藥相助，自是如虎添翼。”

“煉藥師，新鄭城能尋得幾個？”李小蘭側目，看向說話的修士。

修士一臉惆悵。

凡人界資源匱乏，但凡出現一個煉藥師，都會讓各大有勢力的家族請去，或是加入各大組織。

豈非凡人界金錢所能迷惑驅使之輩？

李小蘭看到修士的神情，大抵也明白了幾分。

她付給修士三倍高的黃金，將那瓶吹噓的極是厲害的滋養丸拿到手。

枯坐到夜里，李小蘭依舊盤腿坐著，滋養丸她按照修士的教導服用了一丸，并沒有多大的效果。似乎……只是辟谷丸的作用，溫飽五臟六腑。

李小蘭苦笑。

將小瓶子擱在石臺上，撐著腮幫子，望著空氣想心事。

紫陽兒提著燈籠。

遠遠瞧見那團嬌影盤成一團，南來北往的風，將她吹得愈發單薄。

紫陽兒眼底愈發心疼，快步上去，潛意識想要攬住李小蘭，卻迎上李小蘭投來的一雙清亮眸子，他上前，俯身，替她將身上披著的斗篷攏了攏：“夜深你怎么不回家？”

李小蘭笑了笑，不答。

待紫陽兒幫她系好了繩子，李小蘭才看到紫陽兒眼底的關切，他愈是用這種關切的眼神注視她，李小蘭心里愈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古怪滋味。

“這是什么藥？”

李小蘭抬頭看去，瞧見紫陽兒拿在手中的滋養丸，淺淺笑了笑：

“我被坑了吧。那東西比一般辟谷丸效果都差。”

紫陽兒聽她聲音淡淡的，抬眸，定定地注視著李小蘭良久：

“你要是想要靈藥提升修為，可以加入一些秘密的組織。”

李小蘭來了興致，抬頭，等著紫陽兒的下文。

“萬魔宗是個不錯的組織。”

李小蘭一呆，旋即想起那個宗主葉寒，笑著搖頭：

“不行，他跟我有仇，落到他手上，我可討不了好。”

“骷髏教呢？”

聽出紫陽兒的語氣有些遲疑，李小蘭細細打量，卻未曾看出紫陽兒異樣神情，紫陽兒聲音淡淡的，“骷髏教煉藥師不少，百鬼教鬼佬跟骷髏教也有些淵源。”

骷髏教？

煉藥師？

李小蘭笑著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著的草屑：“鬼佬那人古古怪怪的，恐怕跟他有淵源的地方，也正經不到哪去，我可不干吃力不討好的事……”

“如果我說，那也是我們這個凡人界第一代符箓師出現的教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