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戰事即止
- 烈秦風
- 溥碩
- 3018字
- 2021-10-29 09:25:48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反復往替。此時,大秦帝國之主,秦文皇嬴嬰已是病入膏肓。自嬴嬰繼位,自知根基深淺,整日猜忌、擔憂,心身具疲,日日靠丹藥續神。短短一年余,當初意氣風發之文皇,卻是命不久矣。
文皇抱恙,久不上朝,文武百官亦是心有戚戚。而此時,丞相馮去疾、御史馮劫年老力衰;太尉李信兵權已去,閑賦于府;朝中一應事由,均由郎中令王盧、宗正令嬴布處之。文皇二子均是風華正茂,自詡不凡之輩,亦是蠢蠢欲動。
宗正令贏布一心為嬴氏之基業,意屬大皇子贏通。炙手可熱的郎中令王盧,為可更進一步,與二皇子贏翼是如膠似漆。咸陽城看似繁華依舊,卻是暗流涌動、殺機四伏。誠然,王盧、贏布均非庸碌之流,若要得大勢,必得增強勢之援。而,此時于外征戰之三位大秦上將軍,乃為強勢之援也。
贏布軍旅出身,與武城侯王離可謂相交甚深,而王氏一族世襲權貴,自是以嬴氏為尊,以正統為尊。而長平侯章邯,自趙高被殺,亦是極力擺脫與其之關系。作為新勢權貴,自是要在朝中扎穩根基。當郎中令的橄欖枝拋出,章邯沒有不接的道理。此一來,朝中以兩位皇子為首,明爭暗斗漸是鋪展開來。
公元前207年冬,文皇二年,巨鹿之勝后,三位大秦上將軍正忙著四處剿滅叛軍,三份內容相同的圣旨,傳到了三人的軍中。文皇旨意,召武城侯王離、長平侯章邯、蓁候曹嘉入咸陽商討國事。短短一語,卻似山呼海嘯。
此時,章邯于趙地常山一帶駐軍,正欲復而向北,剿殺趙王歇、張耳一眾。王離于河內,已將魏豹、與其合兵一處的趙將司馬卬、申陽,圍于安邑城。加之蓁候曹嘉追的劉邦猶如喪家之犬,大秦戰事乃是捷報平傳,廓清宇內亦是指日可待。
如遵今上之意,三帥回京議事,此間戰事即止。若抗旨不尊,則擁兵自重之嫌定然坐實。
武城侯王離此前與贏布書信往來,朝中之事早已知曉。故,接文皇旨意,王離即刻令蘇角、涉澗總領全軍,對安邑城圍而不攻,等待朝事明朗而后定。安排妥當,王離領三千禁衛鐵騎星夜奔赴咸陽。
章邯較王離與之咸陽較遠,但郎中令王盧之書信亦是三日一封,往來頻繁,朝中之事自是知曉。此時章邯于趙地,壓力遠遠大于王離,張耳、李左車、李齊等均非泛泛之輩,燕地韓廣勢力更不容小覷。若章邯奉命回朝,趙地多有變數。今,章邯得知武城侯已奉命回朝,左思右想,終將大軍回師巨鹿、信都、邯鄲一線,趙地一切事宜交予司馬欣、董翳、李引,亦星夜趕赴咸陽。
曹嘉接到文皇旨意,大軍剛至旬關,故不得不安營扎寨,商討此事。軍帳之內,僅有曹嘉、任禮二人相對而坐。“今上此意上將軍可有所思?”“這個時候把三路主帥齊齊召回,怕不是朝中出什么大事情了吧!”任禮聽完奇怪地盯著曹嘉道:“上將軍此言真可謂神機妙算也!”“嗯、、、嗯!哎,我說任禮,我聽著怎么不像是什么好話啊!”
任禮不置可否地繼續道:“據暗影閣所報近期咸陽之情,文皇已久未臨朝,朝中一應事務均由郎中令王盧、宗正令贏布所領。馮老丞相此前也修書知與上將軍,言今上似稍有欠安,二子暗斗,朝事冗亂。此時急召三帥回朝,是否為今上之意,尚且、、、”
“好啦!今上有旨意,左右都得回朝。可氣啊!讓劉邦那個老小子又有了喘息之機。”“上將軍,回朝定是回朝,然有一事上將軍可曾有所定奪。”任禮此言,曹嘉一聽便明。贏布、王離一眾老秦勛貴意屬大皇子嬴通,王盧、章邯新晉權勢力推二皇子贏翼,唯獨自己,到成了沒人爭搶的主。也正因如此,咸陽之行定是步步難行。
“上將軍,武城侯于河內、長平侯于趙地,按路程均晚于將軍回都。既是如此,將軍可令共尉護送武侯由陳留往宛城,將軍于宛城靜待武侯一道回咸陽,此等大事武侯定有主意。”“對,我還想著怎么能晚點,這樣最好。”
既已議定,曹嘉即刻召集眾將入中軍大帳領命。此番戰事至此,雖以速戰速決為佳,但彼時卻不得不改變戰略。大帳中,嬰昶、倉樂、梅鋗、酈商、酈疥一眾將領正座,曹嘉環顧一圈道:“吾軍至此,旬關盡在眼前,本應一鼓作氣攻陷此關隘,繼而追擊劉邦。然,今上旨意,令吾回朝議事,此乃國之大事不可緩。至于劉邦,也不可任其刀兵巴蜀。”
“上將軍若是回朝,此戰何以繼續?”嬰昶此問亦為眾將之所想,曹嘉見眾將紛紛低語,繼續說道:“仗還是要打滴,我不在你們就不會打仗啦?嬰昶,你獨自領軍作戰多年,怎么跟了我之后退步了呢?”眾人聽聞上將軍如此語氣,情緒自是松弛下來,等待曹嘉下令。
“吾動身之后,六萬大軍按步攻打旬關。此間戰事由任禮為主,嬰昶為輔,定要拿下旬關,之后便駐守旬關,待朝事明朗,繼而一舉剿滅劉邦。”“諾!”
隨即,曹嘉領著酈堅、孔剛及一千南鷹衛乘船順江而下,一晝夜進至柴武、灌嬰軍營,稍歇片刻便又馬不停蹄地直奔宛城。此時駐守宛城之李目,早已城外十里等候,數年未見,二人卻是相對無語,雙手緊握已勝千言萬語。
入城已是黃昏,城墻上一襲淡紫迎風飄舞,夕陽余暉中看得曹嘉如癡如醉。“上將軍一路舟馬勞頓,回朝事宜,明日再議。”李目不等曹嘉言語便策馬而走,搞得城上、城下兩人是一陣害羞、一陣尷尬。
數日后,武侯蒙恬風塵仆仆趕至宛城,曹嘉領著酈鳶亦是迎出城外十余里。“豎子,老夫如此年歲,竟吩咐左右禁吾騎馬,老夫戎馬一生,骨頭硬的狠。”“是是是,老頭乃當世第一勇士,不過我不是心疼你那千里神駒嘛,怕你把它給累壞了。”“呸!豎子,老夫征戰沙場之時,爾等小兒不知馬為何物,爾等小兒、、、、”一老一少并馬前行,是一路未曾停嘴爭斗。
隔日,天剛放亮,蒙恬縱馬疾馳,第一個沖出了宛城。曹嘉無奈,只得領著酈堅、共尉、孔剛緊跟其后,往武關而去。一路無話,數日間已過武關,暗影閣曹無傷將咸陽之情一日一報,曹嘉一行雖未至朝都卻是事事知曉。
武城侯王離最先抵達咸陽,由于文皇旨意一并召見三帥,故未得今上召見。由此看來,贏嬰雖是病入膏肓卻依舊清醒。此是自身亦未有定奪,故而要觀得二子之勢究竟幾何。其后,長平侯章邯亦回朝未得召見,咸陽城看似風平浪靜卻已是巨浪暗涌。
王離、宗正令贏布接連數日,拜訪相國馮去疾、御史馮劫等一眾老臣。章邯回都之后拉著太尉李信、衛尉馬興是日日豪飲。咸陽城在一片祥和中焦急的等待著武侯蒙恬、臻侯曹嘉。
咸陽城外馳道之上,千余鐵騎縱馬急行,曹無傷早已守候于此。曹嘉遠遠得望,見大哥亦是難掩興奮之情。“大哥,年余未見,似胖了不少啊!”“臻侯弟弟,你可是消廋許多。”“此距都城近三十余里,大哥何故如此遠迎。”“豎子,復望前行迎臻侯者怕是陣仗更甚。”“曹無傷參見武侯。”
曹無傷畢恭畢敬見過武侯繼續道:“武侯所言是極,城外十里官驛,武城侯與長平侯已等候多時。”“哦!消息夠可以的,大哥,你得加油啊!看來我的面子不小啊!”“臻侯弟弟,想多啦。武城侯、長平侯應是迎接武侯才如此。”“無傷不必往老夫臉上貼金,明是如此,實則為大秦上將軍臻侯曹嘉而來。”“嘿嘿!老頭你說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蒙恬鄙視地瞥了一眼曹嘉,繼續道:“無傷,道旁此駕車馬乃是為何?”“武侯,無傷著實拜服,如此這般,望武侯恕罪。”“哎,如此也好,免得一番折騰。”“你倆這說的是啥?打啞謎嗎?”蒙恬、曹無傷相視一笑,曹嘉更是無語。
日近黃昏,咸陽城已可遠眺,灰蒙蒙的一片宏偉,透著莊重、肅穆。驛站前,旗幟招展,王離、章邯一眾已是迎將上來,曹嘉亦急忙下馬前迎。“臻侯一路辛勞。”“說來慚愧,上將軍于趙地且早于屬下先至,屬下怎擔得起辛勞二字。”“臻侯不必以此自稱,真乃折煞老夫是也。”“應當,應當。”
“臻侯一路辛勞,怎不見尊師,莫不是行于后隊。”“武城侯勿焦,武侯一路乃與吾同行”“咳咳咳、、、”此時,車馬中一陣劇咳,傳來虛弱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