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這是份委托書?
這小孩的表情完全不一樣了,那眼底不容忽視的自信,仿佛一切勝券在握。
他們才不會輸。
會議室的大門再次關閉。
長老們看著手上詭異的文書,早前她用奇怪的筆輕輕一繪,內容即現,一抹即消。
飏說她是騙子,他們也不確定,不過,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這個人類小孩不是普通人類,而且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面譜和面具,他們一定得拿回來的。
“可是,你要整個四十八層的寶物,這報酬不覺得太過分嗎?”切羅尼亞把委托書往桌面一擱,飄到旁邊昌侯的一起,兩份委托書慢慢重疊,最后合二為一。他們伸手取回,又分為兩份。
“過分?那個儲物間的都是一些被你們丟棄的垃圾而已,能和維爾面具……”她左手手持面具,在他們撲上桌面的一瞬,隨即消失,“或是面譜相提并論嗎?”
她說得不錯。
“為了奪回兩個面具,我們自不然應當赴湯蹈火。同時我們希望你到二號樓去。”切羅尼亞說出長老們的意圖。
二號樓,這個,可有點難辦。如果進入二號樓是委托之一,感覺沒有拖延的借口,但也沒理由讓自己陷入莫名的危險中。
“好吧,我讓步,只取三分二,而且我今天就要帶走一部分。”
“那,得把維爾面具留下。”
握著的水杯慢慢開裂,她瞇眼瞪著老烏龜。從來沒人敢跟巫女討價還價的,到底是誰不知分寸?
“你們不要得寸進尺!還有蛇先生的求情費、解毒劑,小螣破除魔咒的費用,我還沒算上去。”
“那就上二號樓去。四十八層的收藏品就全是你的。”
這老烏龜!
“你不想?”切羅尼亞抬起重重是狡詐的眼皮。
咚!
維爾面具落在桌面。
當初從霆霓那里選出來的目的也忘記了,就做個順水人情,雖然心里很不甘心,一路被那個切羅尼亞耍著跑。
“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不要再啰啰嗦嗦了。趕緊給我簽了。”
呵呵,他們覬覦著面具,露出癡迷的傻笑,手已不受控制地在委托書上簽上大名。
最后的大名烙下,七份委托書慢慢七合為一。
哼!
“老烏龜,你會有報應的。”
“呵呵,巫女小姐,不要那么說嘛。其實我是很希望你能幫我們上去看看,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的。但你似乎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那我們也不勉強了。”
“要看,你自己去看。”她轉身,想了一下,“其實比起那個消失的長老,你們還挺擔心他的吧?那個魔族。”
七人不語。
“這大概可診斷為,斯德哥爾摩綜合癥。”
哥什么?
“小丫頭,你真的能幫我們拿回導魂者的面譜嗎?”切羅尼亞遲疑一下,才把委托書放到她手上。
“殺掉霆霓是做不到的。”她故作苦惱,在長老們齊聲抗議前,“或者重新做一個的。”
重新做一個?長老們瞪大眼睛,這可能嗎?
“那是靈界的法器吧。雖然不知道你們從哪里拿到的。”大概和靈界有什么協議,不然怎么可能從魔族魔獸的半成品中選出導魂者。
“小丫頭,如果你能從霆霓身上奪回,余下三分一的收藏品就是你的。”切羅尼亞發出老奸巨猾的笑聲。
“老烏龜,我可不像你,都活膩了。”
三分一的傷痛,她一刻都不想久留此處。
腳下,激烈的碰撞震撼城堡,一個影子從二十層破窗而出。
它張開黑色的膜翼,在城堡外的空隙快速掠過,最后在四十九層的露臺降落。
是記憶里那個似曾相識的模糊身影,利拉首先離桌,推門而出。
——利拉長老。
螣蛇畢恭畢敬彎身行禮。
“你是小螣嗎?你看起來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已經沒有了那虛假的皮囊。
兩條明顯的黑色斑紋從眼后延伸至頸部,背部是土黃色,從中段開始兩側有明顯的黑色縱帶直至末端,和長吻海蛇如此相似。和所有蛇不同的是,它背上張開著和蛇身一樣長度的膜翼。
似乎在片息間長大了,擺脫了稚氣,它站在門外,靜靜等待著,露臺上亭亭玉立的身影看起來沉穩成熟。
“我撿到小螣的時候,它還是一顆尚未孵化的蛋。是霆霓興高采烈踏過城門時落下的,是他魔獸的孩子。”
利拉抱著蛋偷偷潛入城堡,想把它物歸原主,奈何霆霓已經往高層一路廝殺,早不知所蹤。
如果落入海中,它會沒命的。于是,她偷偷把它藏在一只海蛇半獸的窩里。海獸是不能在城堡滯留的,擂臺比賽之后就得離開。大概在海中的原因,它長得非常慢,有陣子,利拉甚至懷疑里面的小生命已丟失。等了很久,都不知過了多久,它終于破殼而出,那個時候再也藏不住,它再也不能在城堡里呆著。
所以她找到長吻海蛇的蛇母,拜托讓小螣裹上長吻的蛻皮,蛇母那時也剛誕下小蛇,母愛之情滿溢,隨口就答應了并利用交情讓當時一位長老在小螣蛇身上施加魔咒,壓抑它體內陸獸的血脈,讓它再也長不出翅膀。
利拉想再見霆霓的決心讓她一路順境,當她成為高層管理者的時候,小螣也就能安然在這片海洋生存。
她當然沒有對蛇母道出全部事實,巫女只從蛇母那里得知,小螣是陸獸。
竟然是霆霓的魔獸?
“我真的該好好感謝你。”
利拉奇怪地看著咧嘴而笑的小丫頭。
“小螣離開后,利拉和飏會很寂寞吧。”
“是啊。”小螣是她和霆霓共有的一點記憶,“我不知道,你真的有辦法離開嗎?到底是什么方法,難道和小螣有關嗎?”
“是的。只要陸上有小螣的血親,它就能把我帶離這里,到達血親身邊。”所以,只有陸生的小螣能做得到。
那就是,這小孩可以直接找到霆霓?
利拉忽地緊緊拉著她的手臂。
“抱歉,利拉。你知道你是不能離開的。”
如果她還是一只普通的豎琴海綿,或者還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某天在海中偶遇。
長老們也緊張了,忙上前,只差伸手阻止利拉。
利拉茫然看著遠方,再看看身側臉露憂心的巫女,漸漸冷靜下來。
“我失態了。”利拉深吸口氣,恢復昔日的優雅,“因為遇到他,我的平凡一生改變了。如果你見到他,麻煩幫我跟他說聲……”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