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在外面偷聽嗎？哥哥你實在太沒禮貌了。
就是！這種行為最要不得。
“小螣，不要上當受騙了，她區區一個人類怎么可能踏得出一號樓的城門？”
——不，玥小姐可以做得到。而且我，我會跟她一起離開。
一陣驚愕，飏火速把妹妹拉到自己身邊，遠離邪惡。
“別傻了，你竟然還想跟她一起做夢。小螣，清醒一點！你是海獸，到陸地是無法生存。我們在城堡能自由自在走動，仿佛走在陸地一樣，是因為這里特殊，一號樓地處的深溝和它的運動造就的一個特殊的、互通兩者的空間，才能讓我們和魔族共存。”
原來如此!
“我們是海獸，是不可能離開這里的，不能離開海底的。離開這里，你就會死。”
它本身不是，你沒可能改變它的。玥小姐的話，它似乎懂了。
——不，我不是。我并不屬于這里。
“什么叫不屬于這里？你跟它說了什么？”飏轉而責問她。
剛要執起她的衣襟，小螣阻擋在中間。
——哥哥，和玥小姐沒關系。
“什么沒關系，是她在你跟前挑撥，你才會變得如此任性。小螣，我不想你因一時輕率做了后悔一生的決定。”
——沒關系，只要能在藍天下，就算只有一次的機會……
它堅定看著飏，目不轉睛。
——我是為了那樣而生存的。
啪！
手起手落，這巴掌打在妹身，痛在哥心。最可怕的是，他把此刻的愧疚凝聚成怒火，轉而攻擊她。
“是你，是你把小螣變成這樣的。”
現在的成年人都是這樣野蠻的。自己不愿承擔責任就算了，還要把責任往別人身上送。
她閃身躲開他蛇尾掀起的暴風卷刃，身后的墻壁可沒那么幸運，瞬間只剩墻根，這貝殼做的墻壁質量真是沒活說。
“跟它說實話，說你做不到。”
——哥哥，你不要這樣。
小螣飛身穿過暴風，快要抓到發瘋的半蛇，卻被他一把狠狠摔落在地，著地的背部被滿地鋒利的瓦礫扎穿。
他的尾巴真礙事！
她抬手，一顆黑色的種子脫手直插地面。
飏來不及反應，即被冒出地面的植物纏繞全身，任憑他怎么掙扎都動彈不得。
“雕蟲小技！”
他彎下身，柔軟的肢體以完美的弧形一直觸碰到地面，他張開大嘴就是一咬。
用嘴？這會破壞美男形象的。算了，接下來的情景和形象的關系并不友好。
嘔！
他捂住嘴。
淡淡的甜味在口中擴散，然后，突如其來，腹部一陣劇烈的滾動，猶如翻云覆雨般的波濤涌動，有東西從咽喉部傾斜出來，他才意識到胃里的內容物一下全部被翻出來。
“嘔……這是什么東西？為何……嘔……”
“這是紫花夾竹桃。”
即使在土地貧瘠地帶，也能長出芳香四溢的漂亮花朵，生長速度奇快，一般動物都會本能避開它，雖然外形可人，卻是劇毒之物。
“你……”
小螣聽了大驚，它爬到她腳邊，身體已經冰冷，啊，它原來就是這種體溫的。
——玥小姐，我哥哥他不是有心的，你不要傷害他……
“是他自己要咬下去的。”她收起手上另一支毒草。
聽到騷動，海獸們紛紛停止觀戰，連擂臺上的也打不下去。
四周鬧哄哄的，圍觀的海獸漸漸多起來，機靈的已經匯報去了。
不一會，混亂的站隊一字排開，長老們的處事速度倒是值得稱贊的。
“玥小姐，手下留情。”昌侯站到飏身旁，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中毒還不深。
“好。”她爽快答應，隨手往他們方向扔出一份委托書。
一份委托書到他們手中，即變成七份。
“簽下它，假以時日，我會把維爾面具和導魂者面譜送回來。”
聽到兩件被盜的至寶，飏從劇烈嘔吐中震驚醒來。
“長老，不要相信她，她連出去的路都沒有。”
是嗎？長老們疑狐盯向她，同樣質疑。
“我有。”
“你沒有！”
“我有，今天就走。而且，我會把小螣一起帶走。”
——真的？
“是的，我的確不是安慰你，小螣是我現在離開的唯一機會。”
——玥小姐……
“小螣，你會沒命的。”
螣蛇回頭看了一眼飏，然后是周圍的海獸、半獸、長老，再一次堅定地爬到她身后。
“不過，小螣，你哥哥說的也是事實，你或者會沒命的，如果是那樣，這可能是你一生唯一的一次飛翔，這樣真的沒關系嗎？”
——或者，哥哥會說我一定會為今天的輕率后悔，不過，這就是我這一刻的決定，絕不是一時沖動。
飏不死心，欲沖出去，給利拉按住。
“讓它去吧。你再動就毒氣攻心了。”
“長老，但是……”
“小螣不能適應深海的生活，她必須偶然爬上一號樓才能存活，你是知道的，我們也都知道它是不一樣的。”
“我知道，它是特別的。”
“你不知道，它最特別的地方，”她瞄了利拉一眼，“是它根本不是海獸。”
飏震驚地望向小螣，還有利拉和其他長老。
她伸手撫向它受傷的背部，手指沾上鮮血。
“我說過，沒有經歷皮開肉裂的痛楚，是不可能長出翱翔天際的翅膀的，你的話，可能要忍受更大的傷痛。”她把沾了蛇血的尾指放到唇邊，舔了一下。
她咽下去的一刻，錐心的痛楚瞬間蔓延它全身。
它張開血盤大口，痛苦得在地上翻滾，不單把圍觀的，逃脫不及的海獸散落，沿途還吃掉不少。
痛苦的叫嚷到最后只剩下絕望的忍受。
“這是怎么回事？”飏緊抓著她的手腕。
“蛻皮，不懂嗎？你不也是蛇嗎？”
“蛻皮是這么痛苦的嗎？”
她蹙眉，嚷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蛇，人類是不用蛻皮的。”
“因為，除了皮囊，她還要掙脫施加在身上的詛咒。”利拉代為解答。
一個不能翱翔的毒咒。
利拉長老很清楚嘛。
是毒，同時也是藥！
她轉身面向長老們。
“可能得一段時間，我們先來談談我們之間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