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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石瑋重傷傳惡訊 靈霞忽現(xiàn)救良人

無心柳離了倚月軒,乘獬駕云往雙峰山。不想行至半路,卻遇回撤的玄岳敗軍。沒有孟直的身影,因為孟直和趙將軍等在親自斷后。現(xiàn)在領(lǐng)軍之人是那笑容可親的桓再琰,和溫婉靜雅的劉麗莎,還有果敢顯于外的柳青云。禮畢,無心柳問較為熟悉的劉麗莎道:“雙峰山失了?孟道轍和趙將軍他們呢?!”劉麗莎答道:“昨夜丑時賊兵劫營,三尺山軍大亂,反而沖動我營,趙將軍下令棄寨奮戰(zhàn),我等戰(zhàn)至天明,得知三尺山軍多半降賊,趙將軍這才不得已下令回玄岳。現(xiàn)趙將軍與孟統(tǒng)領(lǐng)等在親自斷后。”桓再琰又問了無心柳:“副領(lǐng)何自北來?”無心柳寥寥答了,再將玄鐵交給劉麗莎代為保管,向辭別三人,尋孟直而去。

向南行不多遠,便見僻徑有軍在廝殺。細看時正是玄岳軍和西方天使軍,但還是不見孟直,而是與大軍失散了的高陽玦和桃小七姊妹五個,而且漸漸不支。無心柳便持槊縱獬,殺下云端助戰(zhàn)。一番激戰(zhàn)之后,雖然救了高陽玦,但桃二姐和桃四姐卻死于陣中。脫險之后,幫著高陽玦勸了幾句痛哭的桃氏三姊妹,而后告訴高陽玦玄岳軍北撤的消息,再辭別繼續(xù)往南。

又行不多時,手持三尖兩刃四楞八環(huán)刀的孟直才映入她的眼簾。沒有對敵,山巔之上只有趙將軍、金雙、彭傳奇、劉洋、王一可、丁滿,顏靜和孟直。無心柳與孟直細語幾句,才向趙將軍施禮,再將游步楷受重傷直至救了高陽玦的事都說了。丁滿道:“游統(tǒng)領(lǐng)雖然無大礙,可石家姐弟卻都失散于亂軍之中。唉,如何向游大哥交代?!”無心柳勸道:“軍旅之事,豈能萬全?死傷在所難免,軍師不必如此傷懷。”也不好再問艮午宮弟子存亡之事。

眾人在這追兵的必經(jīng)之路上等了一個時辰,居然沒有一個西方天使軍來。趙將軍便道:“莫不是繞道北上截殺我大軍去了?伯謙、道轍、心柳、傳奇,你們回援大軍。”四人領(lǐng)命辭別,北歸回援大軍。由于丁滿不在,所以無心柳向三人打聽道:“石家姐弟確定是失散?那淼字營傷損了多少?”金伯謙答道:“沒見兩人的遺蛻,應(yīng)該吉人自有天相。淼字營的傷損和其他營差不多,約一兩成。然精銳未有大損。”孟道轍卻輕聲問無心柳:“你怎么不問我們營的情況?”無心柳嗔道:“不就是先后順序的事嗎?什么時候便小器了?!”孟道轍無言以對。無心柳又將湊玄鐵給顏靜打造法寶的事說了:“我見芳悄的法寶‘一頁冊’材質(zhì)也不好,也不好用。所以我和步楷哥哥決定由我們幫她湊點玄鐵再做個新的給她。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湊夠了二百六十兩,我想一千兩就夠了吧。”金伯謙捐了一百兩,孟道轍和傳奇也不好落人之后,連會合到一處的高陽玦也捐了三百兩。

不過現(xiàn)在四人都是口頭捐贈,因為還沒有回到玄岳之上。不僅他們沒有,桓再琰、劉麗莎、柳青云所領(lǐng)的大軍也沒有。不是因為路途遙遠,而是因為受到了西方天使軍的阻擊。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亡地而后存。”故項羽破釜沉舟,而得巨鹿;韓信背水列陣,而敗趙軍。現(xiàn)在雖然七倍于前敵,奈何后無追兵,所以,將有貪生念,士乏必死心。無心柳他們趕來一見,便大呼道:“不好!賊必襲我玄岳!”各將領(lǐng)聽了此言怎能不急,畢竟自家危在旦夕。便一個個自領(lǐng)先鋒,率士卒洪潮般強攻。無心柳、孟道轍、高陽玦又領(lǐng)所部精銳繞道敵后夾擊,由此,當趙將軍趕來時,這一部西方天使軍得以全殲。

既來不及嘉獎,又來不及休整,只一鼓作氣敢回玄岳來。果然,八百里玄岳,處處都是狼煙,處處都是尸骸,一座福地全然毀了!無心柳他們沒有時間發(fā)感慨,因為玄岳主峰并沒有失陷,所以趙將軍縱白色獨角虬,提丈二點鋼槍,身先士卒沖向圍天柱峰的西方天使軍。高守帥見援兵至,便解除了結(jié)界,持劍領(lǐng)守軍從內(nèi)殺出。鏖戰(zhàn)了一天一夜,西方天使軍終究兵寡,如潰堤般的敗了,又如退潮般的遠遁而去。

仍然沒有時間休整。趙將軍點軍布置防御,劉副帥指揮修理城垣,掩埋尸骸,如初仙子則領(lǐng)神將眷屬救死扶傷安民。

顏靜一則是不懂軍務(wù),二則是見民眾可憐,所以將垚字營全權(quán)拖了王一可,自來投如初仙子救助黎民。如初仙子卻道:“你還是回莊上看看吧。最好將令尊令堂接上山來,你也好侍奉。”顏靜怎的不喜,正欲開言,卻見無心柳悲憫民眾而來。向如初仙子道:“有什么我能幫忙的嗎?軍務(wù)我都交了道轍和劉軍師。”如初仙子便道:“那你和顏靜去將她父母接上山來,以免顏靜身心兩處。”顏靜謝絕不過,和無心柳辭了如初仙子,來等無心柳掛了劍拿了槊,便做起縮地之法,同無心柳片刻離了玄岳,到了安州槐蔭縣城。

接了顏靜父母和幾個玄岳支配來的仆者,回返的速度便慢了許多。在離玄岳不足百里的林中,居然遇見了因傷昏厥的石瑋。無心柳大喜之后,查看了石瑋的傷勢,見并無大礙,便喂了丹藥,救醒了過來。石瑋醒來的第一句話不是謝謝,而是:“無副領(lǐng),快去救我游統(tǒng)領(lǐng),那鈴音妖孽根本沒死,昨夜往倚月軒殺我游大哥去了!”無心柳大驚失色,也無心再多問,只將石瑋托付了顏靜,自駕云往蒲騷縣去了。

然而當無心柳來到倚月軒上空往下看時,一切如常,游步楷還在園中舞環(huán)首刀。便忙下了云端,來問游步楷:“鈴音沒來殺你?!”問得游步楷一頭霧水:“他不是被砍了嗎?妹妹怎么這么問?”無心柳說了來龍去脈。游步楷是個詭道之人,所以道:“難道你遇見的石瑋,是假的?——我們快去,顏家妹妹危矣!”

然而,話音剛落,倚月軒的四周便頓時起了黑云慘霧。兄妹兩個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所以游步楷立刻發(fā)動了結(jié)界,無心柳也恒槊在手。黑云上下落的是五十多個西方天使軍,而慘霧里出來的卻是披毛戴角百余,手持大刀的鈴音就在其中。現(xiàn)在鈴音就在罵他的殺親仇人,自然是什么難聽罵什么。可兄妹兩個都沒有邁出結(jié)界半步。見罵陣無果,西方天使軍便開始了四面攻打結(jié)界,鈴音也只得率百余妖兵參戰(zhàn)。

兄妹兩個都知道結(jié)界撐不了多久,所以故作鎮(zhèn)定之余,卻在輕聲商量脫身之計。無心柳道:“哥,一會兒你先走,我斷后。”游步楷笑道:“就你這小身板,斷后?再者說,如果被人知道我是在妹妹的掩護下茍且偷生的,以后有何顏面見人?而且孟統(tǒng)領(lǐng)也不會饒過我的。”無心柳白了一眼,一面擰游步楷的胳膊,一面嗔道:“你身板兒好,皮包骨頭!”擰了第二下,羞澀便顯現(xiàn)在了玉顏上,畢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游步楷微笑道:“那咱就扛到玄岳軍來救,大不了下輩子咱哥倆做雙胞胎。”無心柳也只得同意了他。

結(jié)界須臾而破,因此兄妹兩個便先是背對而守。遠以槊挑,近則刀劈。但不過多久,兩人被沖得散開了,然而心有靈犀的兄妹,配合起來可謂是入了化境,擲槊穿肋下,刺死的是游步楷背后的偷襲者;飛刀略玉顏,斃殺的是暗取無心柳的豹子精。所以,無心柳左刀右劍,使得是八方生畏;游步楷一條長槊,舞出來六合膽寒。

兄妹兩人只如此與鈴音和妖兵斗了一個多時辰,堪堪地元氣不支起來。一旁待機而動的西方天使軍見狀,便也來夾攻。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的游步楷,沒有想玄岳軍為何遲遲不來,而是想怎么讓無心柳離開。沒有別的辦法,只有故意在要害處露個破綻,讓鈴音的大刀有機可乘。無心柳看見了,但相隔過遠,擲刀飛劍又沒有角度,因此只是喊道:“哥!”喊聲凄厲,但既沒有讓游步楷回心轉(zhuǎn)意,也沒有讓鈴音發(fā)菩提善心。刀鋒閃電般落下,直直劈向游步楷賣出的破綻。眼看著兄妹兩人的緣分要被這刀所斬斷,卻聽“當”的一聲響,那刀居然高高地飛了開去,插到了二十丈之外的地上。隨后圍住兄妹兩個的敵軍也如花開般都倒了下去,包括鈴音在內(nèi)。

西方天使軍見了便跑,俄而就不見了。逃過一劫的游步楷沒有馬上和無心柳離開,而是踉踉蹌蹌用槊頭斬下了鈴音的首級,喂了不失時機回家的那只遼東虎。兄妹兩個正欲回倚月軒尋丹藥,忽的一陣香風徐來,須臾,一個仙子現(xiàn)出身來。無心柳看時,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身體穿著五彩衣,眉清目朗兼粉面紅唇,年紀雖同如初仙子上下,然而素雅的氣質(zhì)猶有更勝。疑惑被笑著施禮的游步楷打消了:“阿姐!”那仙子笑容可掬,款步上前道:“你有傷在身,就不必拘禮了!”一面說,一面拿藥給兄妹兩個吃了。兄妹兩個謝了,仙子再道:“玄岳也曾請我去,奈何老母重病在身,無心分身,不然必助小方一臂之力。今日我本出來采藥,與你這虎不期而遇,也是天意。你們且去吧,此地不宜久留。”兄妹兩個再次稱謝,便辭別共乘一虎騰云而去。仙子卻施天火,燒了這幫妖孽的尸首,再才無聲無息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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