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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禺瑤顏篡奪中軍帳 游步楷蠻行統領威

禺瑤顏這般揪著游步楷進帳,自然能讓兩派人注目口呆。但禺瑤顏卻沒有就此罷手,而是直揪著走來主位一側,點指孟道轍:“你,下去!”孟道轍是慣受禮遇的主兒,除了昔日無心柳敢對他,估計只有他乃父敢如此對他了。縱然李浩等著實不服,可未及發作,禺瑤顏又噎了孟道轍一句:“長兄如父,長嫂如母。下去下去!”又連拉帶拽,將孟道轍趕了下去。李浩等當然氣不過,但孟道轍礙于游步楷的面子,也只得攔住低聲道:“勿傷和氣。且看如何裁度。”無心柳這邊的桃六姐見了,便對對面做了個志得意滿的表情,卻不想被禺瑤顏指著喝道:“你,嘚瑟什么?出去!”一番各打五十大板,還是在表面上顯示了游步楷的中間立場。

禺瑤顏趕了孟道轍之后,便讓游步楷坐了,她自己則侍立一側,但發言的還是她。先是一通訓斥:“加一起九千九百歲了,最低的也是個折沖。當自己是三歲小孩,還是市井無賴呀?!吵吵吵,一個個大知了!能把倭奴、胡賊吵走嗎?!親者痛,仇者快!一群漢奸!妄為炎黃子孫!”而后道:“我的調令雖然還沒有發,但出格從夫,所以,我就不見外了。既然你們意見不統一,那就各自把想法寫給我兩口子看,我兩口子盡量綜合各方意見,重新制定作戰方案。——沒異議就散了,省得互相看著不順眼!”說罷,拉起游步凱便出帳去了。

游步凱同禺瑤顏出得中軍帳,卻沒有絲毫停頓,直拉著回到了住處,再才把對禺瑤顏笑道:“粉面微微巧笑,玉身滿滿妖嬈。假癡游戲世間豪,萬國象胥堪妙。嗔語怒容最美,正言反問才高。聰明伶俐鬼神逃,眾賀魔王綽號!”說的同時,當然還有親密的動作。禺瑤顏也很受用:“那我也沒人要不是。還得死皮賴臉拉郎配!”游步楷也不松口:“本來就是。不然干嘛非我不嫁。反正我百思不得其解!”禺瑤顏啐道:“呸,個愛白!”游步楷便要借機尋歡,卻有營門守兵來求見。游步楷雖然低聲說了心里話:“真掃興!”但還是讓士兵進來了。當士兵說了金伯謙領兩萬部開至的消息后,禺瑤顏便道:“那你先忙,我回去上班。”游步楷也不顧士兵還在場,只拉著手道:“別走唄!”禺瑤顏笑道:“還中原官話哩!——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可是游步楷還是沒有松手,只叫士兵:“去讓二小姐回中岳部代班!”

禺瑤顏終究還是去了。所以游步楷只好收拾一下心情,與孟道轍等來迎金伯謙至中軍。互相問了別后事跡,又互相贊許幾句,金伯謙便要起身告辭。游步楷攔住道:“來都來了,就幫我代幾日班。”將金伯謙按回坐,再對游霓道:“以我的名義給元帥寫一道《借金伯謙表》。”等游霓應諾,游步楷便出帳去了。

不提金伯謙如何與孟道轍議論,只說游步楷回到自己的帳內換了戰甲,拿了皎月槊,便乘緋犼來見欲將安營的本部。冰雲等人才施禮畢,他便朗聲道:“全軍開往龍徠山!”桌儲姈雖知游步楷欲意出如脫兔,但道:“可容飯后再行?”游步楷直截了當答道:“將令如山!”于是全軍又忙不迭的收拾起來。可游步楷還是等不得:“全軍人不帶糧,馬不帶料,輕裝行軍!”弄得將士們只以為是去龍徠山赴接風宴的,可是一到地方,便都成了一雙雙傻眼。因為游步楷將他們帶到了一個除了荒草野書之外,什么都沒有的山谷中。

將士們面面廝覷,由跟前的阿史那娽賢問道:“這嘎達,什么都沒有啊!”游步楷也不作答,只傳令道:“就此全軍隱蔽!暗哨放到一里外!只許入不許出!”桌儲姈看了地圖卻道:“這里肯定不是龍徠山地界?”來問游步楷時,游步楷也只是笑道:“害怕我引你們去投賊不成?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哪知這一稍安就是七日。將全軍人馬餓了個看見云彩都想吃的田地。游步楷也不說緣由,也不做撫慰,只自顧自地在那寫詩詞。這日平明,吉姒兒實在忍不了了,便來奪了筆:“寫寫寫寫,能吃啊?!”游步楷視若無睹:“紙當然可以吃。不信你試試。”氣得吉姒兒將筆撅了。游步楷還是不置氣:“還江淮女兒家呢!蠻姑!”

卻才說罷,便聽見天上鷹嘯。眾軍抬眼看時,雄鷹已經落下谷來,棲在游步楷肩頭。吉姒兒忙幫著取出書信,游步楷看罷,便傳令道:“全軍整裝,隨我大旗行動!遲慢者斬!”說罷,將信紙丟進嘴里吃了。吉姒兒嗔道:“有那么餓嗎?!”游步楷道:“干嘛要浪費?”說罷上了緋犼,引軍飛速出谷,不一時便來到一座滿插櫻花旗的大營前。但游步楷不是下令進攻,而是下令:“彌霖、崔廿娘、吉姒兒、蚩阿娻、百子嫃、桌儲姈、阿史那娽賢領本部入營;其余人馬佯作攻營!”彌霖等女兵將士雖然疑惑不解,但也算能歇腳了,所以吳霔等人直是羨慕不已,且對游步楷敢怒不敢言。

不說吳霔等陪著游步楷忍饑挨餓,無償當群眾演員。只說彌霖等帶著慶幸和疑惑交織的心情進入倭軍營門,而第一眼看見的卻是禺瑤顏和娉嬣姊妹。一身倭軍裝束的禺瑤顏也沒有對這些事做解釋,也沒有讓人擺飯,而是傳令道:“都進帳換衣服化妝!”不由吉姒兒、阿史那娽賢發問,只叫娉嬣姊妹帶著去了。

娉嬣姊妹自然要在更衣時告知彌霖等全盤計劃,姑且按下不表。只說瞳瞳晨光之下的玄岳駐軍大營,又響起了鼓角之聲,那游步楷口中的五千寡婦軍,排著松散方陣殺向了無心柳、高陽玦出迎的部隊。一陣春風拂面,緊接著就是雙方弓弦齊響,箭雨漫天落下。不及中箭者哀嚎,兩軍已然面對面短兵相接起來。無心柳、高陽玦的部隊雖然人數和護具占優,但單兵素質和決死之心卻處于下風。所以不過多久,寡婦軍便又以快刀死士,殺亂了玄岳軍的陣型。瞭望樓上的孟道轍見了,便叫金伯謙代為指揮,只親自領軍出營助戰:“是中華兒女者隨我來!”一口三尖刀逢著便斬,憤威著實難當。將無貪生念,士有必死心,更何況是身為政敵的無心柳,和身為情敵的高陽玦。在三人死命沖突之下,遠道而來的寡婦軍終于在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優勢下退了兵。孟道轍已然身中數刀,好在明光鎧堅韌,護得軀干無事。但他畢竟是主將,所以也受了輕傷的高陽玦道:“都督且回營,末將等去追殺一陣,以減游軍師之險。”無心柳也不等孟道轍答話,只引兩部騎兵追出十里才回。

無心柳回營安排了將士諸事宜,再才與高陽玦進帳療創,同時兼憂游步楷等。高陽玦自然寬慰道:“賊縱強悍,然則游步楷更勝一籌,何況還有禺瑤顏珠聯璧合。此戰必勝!”可是時至夜深,卻還不見游步楷發來任何文報。不僅無心柳兩人等的坐臥難寧,連孟道轍也使人來請兩人往中軍商議如何行事。無心柳當然道:“還是我去看看吧!”金伯謙攔住道:“已經派出了十數騎報馬,可無一回營。想是步楷為防走透消息才不許放回。你若獨自去,也助不得什么力,若領兵去又恐走漏消息,使敵覺察。”無心柳卻道:“幫不上什么忙也比在這急死強!”高陽玦也勸她不住,便道:“那我一同去。出不得謀,還殺不了敵嗎!”金伯謙與孟道轍也無奈,只得準允兩人自去。

無心柳兩人怕營中有敵奸細,所以回帳換了士卒的裝束,也不敢乘那引人注意的獬獸,只選了兩匹雜色馬坐騎,兵器也是普通報馬的腰刀。被桃三姐以回報玄岳的名目送出營門,假意向玄岳的方位走了不遠,而后再才加鞭趕往之前與游步楷等商議確定的伏擊處。哪知才進伏擊處五里,便被一張大網迎頭連人帶馬罩住,隨之又被捆綁做了四合一的大粽子。雖然月光之下隱隱見出來扛抬的士兵是玄岳裝束,但哪里還能發言解釋,因為網上貼著定神符。

兩人像被妖精抓的唐僧一樣,由吆五喝六的士兵扛抬來了大營中軍。坐鎮中軍的是娉嬣姊妹和冰雪,見網中是自家姑姑和姑丈,便忙解了定神法,卻還是盤問了幾句核實真偽。核實確認之后,那當然是松綁請罪。無心柳卻嗔道:“少說沒用的!你干爹呢?”冰雪先請坐倒水,再答道:“義父和義母領大軍去劫敵營了,只留兩位師姐和我及部下女兵在此看押五千俘虜。”而后又去拿來俘虜人數及裝備報表,再說出了事情的經過:“平明義父引大軍從隱蔽地來此,不及你們發問,義父便令彌霖師姐她們進入此營,而令其余軍馬佯攻。我問義父,義父只說隨后見分曉。佯攻至午后,那五千寡婦軍疲憊而來。義父便叫伊勒德將軍分兵抵擋,卻死令先勝后敗,勿漏破綻。伊勒德將軍按計行事,義父又下令全軍撤退,我營中扮的倭軍也出來佯作追擊,故此寡婦軍全無疑忌,幾個魁首受義母殷勤之邀入營赴席,才被麻翻。義母又假扮其形貌,送放了蒙汗藥的倭國飲食去給余下寡婦軍吃。所以義父一回軍,便都俘獲了。在義母的勸說下,有魁首說出了他們大營的所在,也愿為向導……”

無心柳聽到這里便大驚失聲道:“他們就去啦?!倭寇怎么能信呢?!”高陽玦又及問:“大軍去了多久?是何方向?”小娉卻從容道:“請姑姑、姑丈寬心!倭人雖然強悍固執,可一旦被征服,則視同死人,對征服者甘愿俯首帖耳,馬首是瞻。之前師尊也在遼西領降倭作戰,確如此言。”高陽玦只道:“妖道弄險!我一聲怕也不敢試一回!”語聲之中卻不無羨慕流露。所以無心柳道:“這樣快意事,不做也罷!誰叫他是妖道呢!”遂又問道:“他們到底去哪啦?”問得娉嬣姊妹面面廝覷,難以啟齒。最后還是冰雪笑道:“義父有令:就是姑姑也不能說。死命令!”將無心柳氣了個踉蹌:“連我也防!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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