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花香撲鼻，市委假山花園的花兒開的異常艷麗，凌四海拐進去采了幾朵兒紅的、粉的、紫的、黃的和白的等各色花兒，攥在手里，他這才懊悔不已，早該去花店訂束花的，怪自己粗心大意，暫且就用它代替吧，起碼比花店里的花新鮮，聞著也更香吧，希望凌翎不會介意，相信她不會的。凌四海隨即熏著花香繼續跑向市委大門口。

轉眼來到大門口。由于今兒禮拜天，路上行人特多，熙熙攘攘，密密麻麻跟趕大集似的。

凌四海手持鮮花，舉目望向凌翎來的方向，努力搜尋著一個紅點，凌翎電話告訴說，她穿了條紅色連衣裙。凌翎喜歡紅色，在大學時總是以一襲紅衣現身，早有紅衣女孩的雅號。

可張望了半天就是不見那個一點兒紅，哎？不對呀，郵局近在咫尺，不過百米之遙。這讓本來就激動不已，心中小鼓敲的砰砰響的凌四海，開始緊張起來。他干脆直接往郵局那兒奔去。但直到郵局一路上也沒發現凌翎。咋會這樣，呵呵，凌翎不會早看見我了，故意躲著不現身，在跟咱玩做迷藏的游戲吧，這不由得讓他聯想到老家水庫邊上那驚心動魄的一幕。此刻，凌四海已經渾身汗濕，頭發早給風吹散，手里的鮮花已經飛落了不少花瓣，花束幾乎小了一圈，也不再有沖鼻的花香。凌四海瞅著殘缺不全的花兒開始著急上火，左顧右盼地由郵局折回。

“——嗨！”

身后忽叫一聲，凌四海轉身一看，正是凌翎。

凌翎背著個鼓鼓的紅色雙肩包，喜笑顏開舞蹈般來了個就地大回旋，裙子像喇叭花兒一樣飛舞起了，上身緊繃，腰束胸隆，身姿動感奪目，膚色給紅衣裙映襯的更加白亮，飄飛的披肩發不見了，如空姐一樣盤束在腦后，嫻雅俏麗，高貴嫵媚。凌四海的眼珠子快瞪出來了，差點兒沒站住。

凌四海啥也不想啥也不顧，不自覺地張開雙臂，手持鮮花，竟在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中，猛虎般撲向凌翎，不想只抱住了空氣。凌翎閃到一旁環顧周邊，臉蛋兒如紅蘋果一般，凌四海秒懂，臉似火燒，像孩子一樣抬手捂住了眼。凌翎一下笑彎了腰，雙手撐著膝蓋笑個沒完。凌四海慌忙上前把她扶起，然后雙手向她鮮獻花。哇，好香呀，剛摘的吧。嗯，喜歡嗎？喜歡，嘻嘻。凌四海挺感動，只是臨時采摘沒花一分錢的花束，凌翎竟欣然接受了。凌四海隨即拿過凌翎的雙肩包斜挎在左肩上背著，還挺沉，塞得夠慢滿，摸了把，軟軟的硬硬的內容還挺豐富，只要沒忘記給妹妹帶干不呦（熟地瓜干）就中；見凌翎還在聞著鮮花，很迷醉的樣子，凌四海貼近她像小偷一樣右手試探著伸向凌翎的纖細柔軟的腰際，見凌翎沒反應，即攬起她的腰往前走，可剛走兩步，凌翎就笑起來，說癢癢。??？咋了，叫蚊子咬了？嘻嘻，對呀，一只好大好大的蚊子。嘿嘿，別看玩笑了，大白天哪來的蚊子。你的手好燙呀！噢，好意思。嘻嘻，不要太聽話喲。噢，那俺用手背攬著你。啊，呵呵呵……凌翎向前側過臉來盯住凌四海，好像不認識似的，她想起老家買豆腐回家的路上，凌四海被自己強抱著的窘態，再看看眼前的凌四海，笑得不行，引得路人紛紛側目，甚至駐足觀看或回望。凌四海趕緊松手，與凌翎并肩而行。

果然不出凌四海所料，凌四海一出大門口，凌翎就看見他了，原本當即沖上前的，可當看見門口武警把守戒備森嚴的現場，以及特別空寂的門前小廣場，凌翎有點兒發怵了，她這一襲紅猛然單獨出現也忒眨眼了。其實這種場景凌翎沒少見，濟南省委省政府等大門口比這還甚，可那時只有威嚴的感覺，并不打怵。于是她不著急出面，趕緊躲到人群里，先密切關注一下凌四海，看看凌四海尋找自己的樣子，覺得應該很好玩，她也想到了水庫那一幕，但跟眼下不一樣。凌翎像盯梢一樣緊跟著凌四海，保持著三五米的間距，正對著凌四海背后，凌四海幾次轉身回望，都沒發現她，可能被人擋住了，也可能是死角吧，凌翎憋不住笑出聲來，可也并未引起凌四海的注意。烈日當頭，熱浪撲面，背部已給汗水濡濕，凌翎快沉不住氣了，待凌四海剛由郵局折返時，才有了凌翎在凌四海背后的一叫。

就這樣，兩人并肩走到市委大門口，一路上引起眾多關注的目光，艷羨，驚異，贊嘆等的眼神都有。也難怪，一個身高一米八六高大帥氣，一個一米七四高挑雅麗，光天化日之下，儼然模特走在T型臺上，更是一對兒絕配的情侶，在R市這樣偏于一隅相對并不發達的濱海小城，尤其博人眼球。

凌四海跟像電線桿子一樣筆直站立威嚴莊重的武警門衛打了個招呼，武警難得一笑，拉起凌翎的手快步走進大門。武警隨即轉身盯了他倆一會兒后，才轉過身重新站直，這比較罕見。

進去后沒走多遠，凌四海攥緊凌翎的手，竟扯起洪亮粗重的大嗓門兒唱起電影《紅高粱》的插曲：

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呀，

往前走莫回呀頭，

通天的大路，

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呀。

......

他這一唱不要緊，凌翎笑得快走不動了，勸他別那么大聲，可凌四海非但不聽，越發來勁了，嗓子都唱啞了，沙啞的歌聲，似乎更有魅力，凌翎一把攬腰抱住了凌四海，凌四海立馬慌了神，歌聲卡殼，止住腳步。

咋了？

來人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