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凌四海艇外，沒找到鐘馨，準備到艇艙里找去，結果剛打開艙門，就跟出來的鐘馨打了個照面。

“哎呀，鐘馨！在這呀。”凌四海一見面就喊，由驚轉喜。接著拉大艙門讓鐘馨先出去。

“咋了？四海？”鐘馨回頭問。

“喝口水的工夫，不見了你，跑的太快了吧。”凌四海關上艙門說。

“嘻嘻，俺取相機去了哪，放里面的大包里了。”鐘馨笑著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部佳能相機，“走，四海，照相去。”說著拽著凌四海的胳膊一起走向艇尾甲板，這里最寬敞。

“鐘馨呀，”凌四海扶著尾欄環視著海天，說，“老天爺都偏愛你，今兒你算來對了，你看這海景多美，波瀾不驚，安然自在，難得一幅靜謐安逸的海上風光畫卷。”

“哎~~別動！四海，保持姿態，照了，OK！“鐘馨拿起相機站到凌四海側面對準他，說著按下快門，這就照上了。

“啊！說照就照呀，呵呵。”凌四海隨即叫道。

“嘻嘻，這樣才自然真實嘛，美好往往就在一瞬間。”鐘馨笑道，接著叫凌四海過來，“來，看，照的咋樣？”說著拿起相機向他展示剛拍的相片。

“嗯，不錯，不錯，沒一點兒做作，若有所思，目視遠方，大氣真實，這才是俺真實的寫照嘛，呵呵。”凌四海盯著相片贊不絕口，“鐘馨，這是俺照的最好的一張相片，了不得，比專業攝影師照的都好。”

“嘻嘻，真的！？”鐘馨驚喜地問。

“絕對真的！”凌四海應道。

“哪俺回頭給你多洗幾張。”鐘馨說著讓凌四海面朝東站著，“來，站那兒，背景是奎山，俺給你再來一張。”

“哦，不照了，不照了！一張留個紀念就行，省著點兒膠卷吧。”凌四海連忙揮揮手拒絕，接著向鐘馨伸手要相機，“來，俺給你照兩張，看看咱水平咋樣。”

“噥，給你。”鐘馨隨即把相機交給凌四海，“別把俺照丑了就行，嘻嘻嘻。”笑著，鐘馨背靠著欄桿擺弄起姿勢來，背景依然是奎山。

“哎，稍微偏南些，采光好些。”凌四海躬身彎腰手持相機對著鐘馨說，“攏著頭發的胳膊再稍微抬高些，那樣更具動感，保持微笑，目視遠方，口微微張開，像是念念有詞兒，對著大海祈禱，眼睛里全是希望……OK！”說罷，按下快門。

“嘻嘻，”鐘馨笑著跑過來，“快讓俺看看，照的咋樣。”凌四海拿過相機給她看相片。

“哇，俺有這么美嘛？！”鐘馨盯著相片不禁嘆道。臉色微紅，笑得特別甜美。

“咋樣？咱水平不算差吧？”凌四海得意地問。

“這么跟你說吧，”鐘馨依然盯著照片說，“這也是俺照的最好最美的一張相片。”這個評價跟凌四海如出一轍，好的沒得說了。

“來，換個姿勢，俺再給你來一張。”凌四海抱起相機退后一步對依然沉浸在喜悅中的鐘馨說。

“不照了，一張足已。”鐘馨擺擺手說，“還是省著點兒吧，一會兒走私現場指不定要用多少膠卷哪。嚴格說，咱倆已經有些涉嫌利用工作之便假公濟私了哪，嘻嘻。”

“呵呵，沒那么嚴重吧。”凌四海笑道。這個鐘馨還挺自覺哪，相比辦公室其他人強太多。

“嚯嚯~~原來你倆在這兒玩浪漫！”凌四海剛把相機還給鐘馨，調查科劉科長就走過來。

“哎，劉科長，俺給你照一張吧？”鐘馨端著相機對劉科長說。

“別，別，”劉科長故意用手遮住自己的臉對鐘馨說，“俺這形象自己看了都反感，更不上像，一旦照了，怕嚇著你，做噩夢。”劉科長其實不丑，只是臉黑點兒，嘴巴大點兒，鼻梁塌點兒，其他沒啥毛病，敦實健壯，當過兵，且眼睛不大卻特明亮有神，一說話，眼珠子就跟著滴溜轉，鬼的很。

接下來，劉科長告知，海面上已發現（走私嫌疑船）“目標”。

“啊？哪里？看的到嗎？現在。”凌四海忙問。

“肉眼暫時看不見，”劉科長說著拿下脖子上的望遠鏡交給凌四海，“噥，用這個，望東北方向看。”

凌四海接過望遠鏡觀望起來，很快發現，十余海里外一艘貨船，正由南向北緩慢行駛，一看就不正常。

隨后，全員進入緊急狀態，巡邏艇開始加速，以三十節的全速飛馳，艇身起伏搖擺陡然加大，甲板上已經站不穩人，此刻大家全部待在艙中嚴陣以待。艇首沖起的浪花，有節奏地撲打在駕駛艙玻璃窗上，潑灑在甲板上，巡邏艇甩出的浪尾，如蛟龍狂舞咆哮，氣勢驚天。

目標逐漸閃現，變大，離的越來越近，近到都能看清貨輪上的人員走動。

約半小時后，巡邏艇追至離走私嫌疑船不足一海里的距離，隨即開始降速，馬達噪音減小，艇身漸趨平穩，大家全部站到甲板上，荷槍實彈，準備登輪。

走私嫌疑船越來越清晰，通過望遠鏡已看清船上飄著的巴拿馬旗，船舷船樓黑白分明，目測噸位不過五六千噸，接近滿載吃水，貨倉全部封蓋，甲板上無一人，該船正以十幾節的均速前進，表面看不出其慌忙逃竄的跡象。

“Forward cargo ship，attention please，this is China customs， stop at once and cooperate with customs for boarding inspection！”（前方貨輪，請注意，這是中國海關，立即停車，配合海關進行登輪檢查）當巡邏艇追到離走私嫌疑船不到二百米遠時，凌四海便按照劉科長的吩咐拿起話筒開始向船方用英語重復喊話。此刻茫茫大海，只有凌四海的喊聲，巡邏艇的馬達聲以及艇邊激起的浪花聲響徹海天。

可喊了半天，凌四海的嗓子都快喊啞了，船方卻一無回應，像聾子一樣我行我素，繼續前行。

凌四海一刻也未放松，不斷呼喊，越喊越來勁兒，嗓音開始沙啞，鐘馨給他拍完照后，立即把他喝剩的小半瓶山楂汁遞給他，他接過瓶子朝她舉了下點頭微笑，隨即一口氣喝完，再呼喊起來，聲音明顯變得尖利嘹亮，更具穿透力和震懾力。

當巡邏艇行駛至離該船僅百米遠時，它終于開始降速，船尾螺旋槳攪動的浪花明顯變小，甲板上隨即現出幾個金發白臉身著白色工作服的外籍船員，且有兩個船員守候在舷梯口，正準備放下舷梯；駕駛艙側翼的瞭望臺上亦出現了幾個外籍船員，正向巡邏艇觀望。船員看上去神態淡定，皆無異常。

此刻，大家緊繃著的神經開始松弛下來，心態平和了不少。從船方的表現看，武力抗拒的可能性基本排除。

凌四海這下終于可以歇息一下，不再扮演主角。而鐘馨卻拿著相機到處轉悠取景搶拍現場做筆記，忙得不可開交，此刻主角是她。

巡邏艇很快追上貨輪并與之并行，待貨輪停車拋錨，舷梯放下，巡邏艇靠上貨輪船舷，全體緝私人員迅速登輪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