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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枕流漱石(附0083章 清流)

  • 關隴
  • 龍湖泛舟
  • 6454字
  • 2019-04-30 12:14:23

第0082章枕流漱石

“自桓靈失道、諸侯混戰,至于今百有余年。如今人心思定,對于大多數人來說,管你是齊王也好,太子也罷,只要能夠讓朝政穩定,都沒有什么區別。然而太子愚弱,這就導致朝政出現了變數。”

張韙看著幼弟,心中充滿無限感慨。雖然在他成長的年代里,最混亂也最黑暗的時代已經過去。但是他發現,民眾對太平反而更加渴望。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道:“第一點,齊王虛心下士,清和平允,愛經籍,好尺牘,在天下士子心中地位極高。不要說與太子相比,就是與當今陛下相比,也在其之上。”

“第二點,有一個穩定的中樞,對于各大世家來說樂見其成。中原安定已久,這數十年來動亂的不過是江左、雍涼、梁益。各大世家的公子們早已經銳氣盡失,在九品法之下,世家豪門已經升無可升,如同太原王氏、瑯琊王氏、河東裴氏、泰山羊氏,潁川荀氏等,哪個不是良田數萬頃,僮仆成群?若是戰爭繼續,只會讓鄧艾、石苞以及我范陽張氏這般寒門憑借軍功躍升。鄧艾被冤殺、石苞差點被滅滿門導致石喬被廢棄在家、父親屢屢被人攻訐,你以為寒門想要站穩朝堂是那般容易的么?所以對于這些豪門大族來說,支持齊王也對他們有利。”

“這么說,裴浚是支持齊王的嘍?”

“不錯,不但裴浚支持齊王,王渾、羊琇、甄德甚至曹氏一族也均支持齊王。但凡一個正常的人,都知道這大晉的江山交給齊王才能安穩。至不濟,也要將齊王留在朝中輔政。”

——〇〇〇——

“嗖嗖嗖——”

王家馬場之內馬蹄陣陣,數道箭矢劃破天空釘在了箭垛之上,白色的尾羽不停地顫動。馬上之人奮勇爭先,誰也不肯落后,往往一人方才張弓搭箭,另一人已一箭射出。

“好——”

在此起彼伏的叫好聲里,數十只箭垛上已經插滿了箭羽。眾人停下來時已大汗淋漓,然而在他們臉上看不到一絲疲憊,相反個個眼中透露出喜悅與震撼。

所謂“棋逢對手,將遇良才”,能有如此多的高水平對手同場競技,對于他們來說也是難得的檢驗自己水平的機會。

王濟翻身下馬,不由歡快道:“元海的箭術還是一如既往的精湛,王彌小友后發先至,足以讓人驚嘆。”

在場之人中,身高超拔眾人之上的便是原匈奴左賢王劉豹之子劉淵。自從劉豹去世后,他一直想要返回并州匈奴左部,均被有關人員上書皇帝攔了下來。

自從涼州鮮卑禿發樹機能叛亂后,朝廷中對于異族之人還是身懷戒心。很多有識之士都害怕劉淵成為樹機能第二,所以一直反對他繼承左部余眾。

由于太原王氏乃是并州首屈一指的大家族,王濟又是并州大中正,對于劉淵向來高看一眼,往往引以為鄉黨。所以這些日子以來,劉淵一直想從王濟身上打開突破口。

至于王彌,當初在定陶搶奪張韜五萬錢,在太史翼的追殺下前來洛陽,不成想四五月之間,已讓他與當朝權貴混成一片。

他出身軍伍世家,祖父王頎乃是軍中宿將。可惜隨著天下一統,無數伍卒解甲歸田。這讓從小立志以弓馬獵取功名的王彌分外沮喪,更是一言不合將本郡孫氏一家滿滅盡滅。

到達洛陽以后,憑著弓馬嫻熟,他投其所好,立馬成為了王濟的座上賓。從一介逃亡流犯一躍而成為洛陽城炙手可熱的游俠,讓人不得不感嘆世事的奇妙。

除了劉淵與王彌之外,還有瑯琊王氏的王敦、以及河東裴氏的裴憲等人隨從。

太原王氏畢竟是四海大族,與大族之間的聯姻是常有的事情。比如說王濟之母便出身潁川鐘氏,乃是鐘會的侄孫女。王濟自己娶的則是司馬昭之女常山公主。至于他三個姐姐,一位嫁給了和嶠,一位嫁給了裴楷,另一位則嫁給了衛瓘之子衛恒。

這裴憲便是臨海侯裴楷的第三子,也是王濟的外甥。河東裴氏文武并舉,裴憲雖然只有十歲,卻已經對游俠表現出過人的興趣。

劉淵催動馬頭來到王濟身邊,一手將長弓擲之于地,滿懷嘆息道:“余空有勇武,無法為國盡忠,每日里羈縻于洛陽,飽食終日無所事事,誠可惜也!”

說完之后翻身下馬,高達兩米的身軀頓時遮天蔽日般將身邊仆從籠罩在陰影下。他走到王彌身邊點了點頭道:“你很好,我前后在洛陽十多年,所見之人無數,箭術高于你的不超過三個。”

“居然還有三個比我高的么?我當你是在夸我了。”王彌身手矯健,躍下馬后笑嘻嘻地將弓箭交給仆從,渾不在意地走到王濟身邊。

按照慣例,接下來還需要將箭垛上的箭支摘下來統計,以便分個高低。然而在場之人對于勝負早已了然于胸,沒有人再去多此一舉。

王濟聽到劉淵的抱怨,不由笑道:“元海何必心焦,當今天下一統、四海升平,我輩但管享受華服美食,何必想那俗事。近聞城南新開一家‘鵲橋仙’,菜肴美酒極具特色,我等今晚不妨過去品嘗一番,爾等意下如何?”

“聽說這家酒樓的‘燒刀子’入口辛辣、入喉如火、入腹如刀,尋常人等三杯即醉,此酒獨步洛陽城,彌早想去品嘗一番。武子既然想要過去,余第一個表示支持!”

劉淵聞言,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當下洛陽城形勢復雜,尤其是齊王復出在即,大家誰也沒有精力再管自己的事情。

只是,齊王對他一向忌憚,他無論如何也要在齊王返回朝堂之前回到并州。他已經在洛陽待了十八年,來時還是懵懂少年,如今已是人到中年。

人生還有幾個十八年?

若是齊王順利復出,只怕自己這輩子要老死在洛陽城了。

眾人約了晚上到“鵲橋仙”不醉不歸,當下便陸陸續續散了去。王濟卻在馬場中的溫泉內沐浴更衣,與他同在的還有孫楚孫子荊。

溫泉內霧氣繚繞,數十名美婢身著薄紗在溫泉內侍候著。有的不停地添加著熱湯,有的側身于泉水之中,小心翼翼地幫他按著摩。

整個洛陽城,說到享受,沒人比的了王濟王武子。他雖然娶了常山公主,然而公主卻是個瞎子,再加上脾氣古怪,他一向敬而遠之。結婚十余年,他與公主之間尚未有子嗣,只與小妾有兩個庶子。

至于孫楚孫子荊,也是并州人士。他的祖父便是當初與劉放一起掌管曹魏中書省三十余年的孫資。

孫楚從小便才氣卓絕,他這輩子可以說誰也不服,就服王濟王武子。

他雖然出身官宦世家,然而一直以來恃才傲物,身上的傲氣讓所有人對他都敬而遠之。所以鄉里之間對他也沒有什么贊譽。直到四十多歲的時候,才被舉薦參鎮東軍事。

那時候的鎮東將軍,正是石苞。而孫楚見到石苞的第一句話,便是:天子命我參卿軍事。

這種自我拿大的態度,徹底激怒了石苞。二人共事多年,一直嫌隙不斷。也是從孫楚開始,朝廷開始制定了規矩:參軍不得對府主不敬。

石苞出身寒門,他看不起還有道理可說。連他的同鄉人郭奕郭泰業他也看不上,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郭奕乃是郭淮之侄,太原郭氏可以說是并州僅次于太原王氏的大家族,郭奕更是四海聞名的大名士。聽到他與石苞紛爭,便寫信勸阻他,卻反被他大罵了一頓。

由于此,他被司馬昭湮廢于原職,十多年來不得升遷,眼看著已到六十還未能成為主政一方的兩千石,幸虧遇到了王濟。

王濟作為并州大中正,舉薦人才是分內之事。他便給孫楚定了一個“天才英博、亮拔不群”的評語,自此孫楚方才在官場上逐漸打開局面。

所以對于孫楚來說,王濟對他是有知遇之恩的,倜儻風流的性格也合他的胃口。二人也由此成了忘年之交。

溫泉之水清澈見底,二人半躺在水中,享受著美婢的拿捏。王濟瞇了一會兒,然后睜開眼睛,看到孫楚枕在美婢大腿之上似醒非醒。

孫楚已五十多歲,此時全身不著寸縷,聽到王濟的取笑,不由急道:“醉枕美女固非所愿,余此生原欲枕流漱石。”

王濟不由一愣,半晌方才反應過來。原來孫楚情急之下將“枕石漱流”說成了“枕流漱石”,他緩過神來,哈哈大笑:“流可枕,石可漱乎?”

孫楚也知道自己情急失言,他并不在意,看著王濟,緩緩道:“所以枕流,欲洗其耳。所以漱石,欲礪其齒。”

孫楚急中生智,既解決了自己的尷尬,又說出了王濟的心事:

我之所以把河水當枕頭,是因為你說的話實在是太臟了,我要把耳朵洗干凈。

我之所以要用石頭漱口,是為了把牙齒打磨的鋒利了,好為你做事。

你有何事,說吧,我洗耳恭聽!

王濟聽聞,不由對孫楚更增敬重,不由道:“濟聞裴浚已死,子荊以為齊王能夠順利復出嗎?”

————

第0083章清流

國子監的涼亭之中,一群文人雅士手執酒樽,信步閑行。當此六月,荷花盛開、竹林茂盛,又有鳴蟬切切,傳于耳中。

眾人在廊橋之內,順著水邊觀看水中百荷奔放,便有一人輕聲吟道:“覽百卉之英茂,無斯華之獨靈;結修根于重壤,泛清流而濯莖。我輩于塵世間熙熙攘攘,想獨善其身何其難哉!”

說話之人乃是甄城縣公曹志,當下為國子監博士。他的父親,正是大名鼎鼎的曹植曹子建。

曹志原本只是曹植的私生子,按理說無法繼承父親的爵位。無奈曹植的嫡子曹苗早夭,這便給了他上位的機會。

曹植死后,曹志繼承陳王之爵,而后被改為濟北王。魏晉之間乃是禪讓,所以曹魏宗室子弟按例降封,他也由濟北王改封為甄城公。

只是作為前朝宗室,在新朝掌權是不可能的了。大晉建立后,他便被打發到國子監擔任博士,平時教授子弟,倒也自得其樂。

他方才所詠,乃是曹植《芙蓉賦》中章句。面對反復多變的朝局,他也深感無奈。雖然躲在國子監中教書育人,但是朝政的云詭波譎仍然像幽靈一般波及開來。

人群之中除了曹志之外,還有太常卿鄭默,太常博士秦秀、庾尃、劉暾、傅珍、郭頤、太叔廣等人。這些人大多都是出身名門,因為種種緣由得以居于清流。

比如說鄭默出身滎陽鄭氏,身為九卿之一的他繼承了父親密陵侯鄭袤的爵位;庾尃出身潁川庾氏,乃是當初任黨中堅庾純之子;秦秀則是原曹魏驍騎將軍秦朗之子,魏明帝曹叡去世時,秦朗一度成為輔政大臣;劉暾父親是司隸校尉劉毅;傅珍出身北地傅氏……

這些人如今聚集在一起,只為了一件事,那便是齊王的復出。

鄭默聽到曹志首先表情心意,不由道:“令尊之才天下無雙,惜乎有魏之世未得其用。如今朝政紛紛,我輩如何能夠獨善其身?”

鄭默是人群之中年紀最大的,他此番帶著太常寺一幫同僚前來,也是面對著齊王的復出,想商量出一個妥當的法子。畢竟掌管著太常寺這一畝三分地,陵廟群祀、禮樂儀制、天文衣冠都是他的分內之事。

群情涌涌,他有些拿捏不定。

若對齊王禮輕,難免受到士林非議;要對齊王禮重,他又擔心陛下心中有意見。今日齊王之于陛下,正如當初曹植之于魏文,所以他才要過來請教曹志。

曹志聽到鄭默的話,不由沉默了起來。

父親的事情是他心中永遠的痛,就是由于當初父親與伯父曹丕爭嫡,導致有魏一朝始終防范宗室。不但父親郁郁而終,無數族內才干之士也被排擠出朝政之外,以至于后來面對司馬家族的篡權時,只能束手就擒。

如今大晉剛剛建立十多年就上演了前朝的鬧劇,讓他啼笑皆非之余,又有一種深沉的悲哀。這股悲哀在他心中激蕩不已,忍不住停下來將酒樽斟滿一飲而盡。

感受著現場的沉悶,眾人再無心賞玩,不由唉聲嘆氣相顧無言。因為他們都清楚,這次齊王復起,只怕免不了就藩的下場。

這么多年來,當今陛下對齊王的忌憚他們都看在眼中。然而對于他們這幫讀書人來說,總歸心中還有幾分奢望。

司馬家上位的路子雖然血腥了點,總歸“禪讓”這出大戲唱的圓滿無缺,就《周禮》而言,一切該做的都已經做了。

但是他們總歸還是希望有一個明君圣王能將這江山繼續下去,對于這一目標,齊王無疑是最適合的人選。

然而,以目前的形勢看,齊王能夠留在京師以“周公”身份輔佐儲君已是不幸中之大幸,想要繼承大統,早在陛下平滅江左的時候便喪失了希望。

劉暾看向眾人,輕輕道:“不如我等一起上書陛下,曉以周公之事,只要齊王留在京師,總會有個萬一之想……”

鄭默擺了擺手:“暫時還不到時候,我等此時上書,只會讓齊王難做。待來日早朝,且看群臣百官是何態度再做處置。”

他轉過頭看到太常博士秦秀一言不發,不由道:“玄良有何計策以教老夫?”

秦秀此人嫉惡如仇,自從出任太常博士,十余年不得升遷。在太常寺中,主要負責在重大節日中引導皇帝乘輿,凡王公大臣去世需要追加謚號的,都需要他來議定。

比如說太傅、郎陵公何曾去世時,詔書下到太常寺,詢問何曾謚號,秦秀考據何曾生平事跡,直接送上一個“繆丑”。

名與實爽曰“繆”,怙威肆行曰“丑”。

在秦秀看來,何曾此人資性驕奢、不遵規則,活著的時候沒有被彈劾,死了以后就該加個惡謚。不然沒法警惕其他王公大臣,禮教也會由此而名存實亡。

可以想象,這件事情在當時引起多大的風波。

何曾雖然品行不端,但是在“高平陵之變”前便投靠司馬氏,乃是司馬家族得以上位的旗手。更是在當初立儲的問題上旗幟鮮明地支持司馬炎,若真是按照事實贈予謚號,也沒法與這幫心腹老臣交代,自然而然地,司馬炎將“繆丑”謚號駁了回去,而是給予他一個“孝”的謚號。

慈惠愛親曰“孝”,協時肇享曰“孝”。

這個謚號實在算不上美謚,但也基本涵蓋了何曾的一生。

因為這件事情,秦秀可以說在朝廷中一炮而紅。他不但看不慣何曾,也看不慣當初弒君的賈充,當初二王爭功時,他也是旗幟鮮明地站在王濬一邊。總而言之,這個人把禮教學到了骨子里了,但凡遇到不平之事,總是忍不住仗義執言。

太常寺有如此干將,鄭默在朝廷里話語權也很足,所以平時對秦秀分外看重。秦秀的意見,他也一向很重視。

感受到眾人探尋過來的目光,秦秀苦笑道:“各位何必看著在下,秀所能做的,不過是‘盡心勸諫’四個字罷了。”

眾人聞言,知道“盡心勸諫”已是他們所能做到的極限。剩下的,就要看時勢是否站在齊王一邊。然而如今洛中諸王盡已就藩,只剩下一個齊王孤掌難鳴,哪怕有他們這群人搖旗吶喊,也未必能夠改變什么。

曹志從悲憤中回過神來,看到眾人如喪考妣的樣子,卻是道:“想要齊王留在京師,為今之計只有從太子身上下手,只要能夠證明太子無法處理政事,然后上書陛下讓齊王行周公之事,則齊王留在京師便水到渠成。”

鄭默抬起頭,見到曹志一邊飲酒一邊看著滿池荷花,不由贊嘆道:“甄城公不愧陳思王之后,我等受教。”

隨著齊王去除喪服,整個朝政如同石子入湖開始驚起陣陣波瀾。

——〇〇〇——

張韜得到二哥提醒,當下也便上了心,回想這幾年自己的所見所聞,他不僅將朝政當前的形勢捋了捋。

當初司馬家族為了鞏固政權,采用《周禮》進行復古,建五等爵制以回饋功臣勛貴,也借此大封宗室。那個時候,司馬家族的人,基本有些功勞的都會被封為諸侯王。

隨著政權的穩定,司馬炎開始暗中削弱支系較遠的諸侯王給大宗帶來的壓力。

四年前,也就是咸寧三年的時候,鑒于自己生病期間朝臣差點讓齊王上位的教訓,司馬炎采用荀勖與馮紞的建議,讓諸王就藩。

建國時期所封的二十七個同姓諸侯王中,沒有一個王是他的兒子。所以到了這一年,他便做出規定,以后非皇子不得封王。而他的兒子,哪怕尚在襁褓之中也紛紛封了王。

這樣做,當然是為了打壓旁支,提高大宗的影響力。

雖然很多人都以為齊王還有上位的希望,但在他看來齊王就藩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很可惜,貌似父親對齊王留在京師還抱有執念。

朝廷百官之中,有人希望兄死弟及,有人希望父死子繼。但是父親則是希望齊王能夠留在京師輔佐太子的第三種人。若是太子愚魯不可輔,齊王取而代之他也不會反對。

父親雖然是司馬炎的心腹,按理說應該如同荀勖馮紞一般,以司馬炎的意志為意志,但以他看來,父親更看重江山的穩定。

這種執念,甚至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只希望,在齊王就藩這件事情上,父親千萬不要被波及。

至于裴浚的死,暫時只能靜觀其變。畢竟當初一起參加宴會的六七個人,只有裴浚死了。真要是被人誣告,他也有話說。

“鵲橋仙”建立之初,他幾乎事必躬親。到如今已經逐漸放手,開始對酒樓查漏補缺,不斷從細節去完善。日常中,已把重點轉向了學習。

這是一個崇尚神童的時代,縱觀后漢以來歷史,幾乎每個大家族的崛起過程中,都會有不世出的天才出現。

便如當初的袁安,一手建立起汝南袁氏,直到五世后的袁紹袁術,尚受其遺澤。

又如潁川陳氏的陳寔、潁川鐘氏的鐘繇、潁川荀氏的荀淑,都是家族崛起的決定性人物。

而每個人天才兒童,從小所受到的贊譽都非常人能及,六歲稱象的曹沖、七歲讓梨的孔融、八歲通《詩》的鐘會,九歲明《老子》的王弼……這些人從小在別人恭維的目光中長大,所得到的關注度自然也遠超于常人。

對于范陽張家來說,父親張華算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從一介寒門一躍而進入中樞。但哪怕以父親的聰明,也以晚達為憾。這也是當初父親寫作《鷦鷯賦》的原因。

說是晚達,父親當時也不過是二哥如今的年紀罷了。以此觀之,可以窺當代崇尚神童風氣之一斑。

尤其是曹操的兒子曹沖,用父親的話說就是“少聰察岐嶷,生五六歲,智意所及,有若成人之智。”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聰明程度甚至超出了成人。

但是他能感覺的到,父親對他的態度是復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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