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惠子用的是英語，路由大致聽懂了，但是對方沒有停下，她也不敢停。

李琝的身形拔高到兩米，穿上冰甲的手臂每次揮動都會發出破空之聲，兩只拳頭一前一后攜帶著寒氣直擊路由的脖頸和面頰。

混濁的冰層之下有一抹亮光閃過，路由躲開擊向她脖子的拳頭，揮拳和另一只拳頭對碰，一時間冰霜紛飛。

在場中陷入一片迷蒙之狀時，格拉斯動了。他的身形飛快地掠來，眨眼間便來到兩人中間，一掌將陷入瘋狂的李琝打暈過去。

就在路由松了一口氣時，一個針管向著她襲來，針管后是格拉斯青筋暴起的手背。格拉斯暴喝一聲，握著的針管向路由的脖子刺來。

針頭被路由沒有收回的異能扭得彎曲起來，反應遲鈍的路由后退幾步，四周的能量在西婭的驅動下向她飄來，異能最大限度地開啟。

冰霜已經落地融化，李琝倒在格拉斯身后，場中對峙的兩個人變成路由和格拉斯。

“你要干什么？”此時才發現不對的百惠子沖了過來。

她認出了格拉斯手上的針劑，那是用來增強體質的藥劑，之前的十多年內，她沒少和這種東西打交道。

格拉斯沒有說話，換了一個針頭后繼續向著路由扎過去。路由此時已經冷靜下來，抬手抓住他的右手腕，將他的手腕卸了下來，奪過針管粉碎。

她還未做完這個動作，便被格拉斯一腳踹在胸口，整個人飛出五六米，倒在一片圍欄崩裂后的碎渣上。

因為異能的緣故，她倒是沒有被那一腳踢中，只是被那一股氣流沖擊到，不過頭撞到地上時是真的很疼。

格拉斯正朝這里走過來，剛才那一下讓他的右腳傷的不清，但是即使是踩在很滑的地板上，他每一步都格外的穩。

只要把針刺進她的脖子就好了，格拉斯腦子里只有這一個念頭。

百惠子想從后面攔住他，被他一掌擊飛，倒在地上滑出很遠，口中吐血。

百惠子吐出嘴里的血，站起來朝著茫然的觀眾喊道：“都離開這里，通知負責人和醫師過來！”

一群人紛紛丟掉衣服跑了出去，并沒有絲毫停留的打算。

格拉斯用左手拿出了另一支針管，他一開始走的很慢，到最后幾步時飛快地撲了過來，面容猙獰，神色瘋狂。

路由站在原地沒有動，一根肉眼不可見的線穿透了格拉斯周身的能量波動，直刺他的脖頸，格拉斯揮手刺針的動作一滯，路由抓起一根散落的鐵制扶手偏身朝他的后頸擊去。

格拉斯的脖子上出現一道紅線，絲絲鮮血從中溢出，路由控制了力量，異能切入地很淺，也沒有觸及到大動脈。

鐵棍從中崩開，百惠子沖了過來，格拉斯轉身邁步，弓起后背，身上的肌肉迅速隆起，右腳踏在地上踩出一個深坑，左手依舊緊緊握著針管朝路由刺來。

沒有任何技巧的打法，這家伙存粹依靠力量來進行打斗，只是速度絕對不慢，依路由的反應速度根本無法躲過，只能依靠異能抵擋來空出時間躲開。

附近的草叢中，細小的葉片突然伸長，抽成枝條簇擁著纏繞住了格拉斯，勒住他的脖子，百惠子掏出一支鎮定劑，在他向前邁步時刺中了他的脖子。

格拉斯扯著藤蔓直挺挺地倒地，五個白大褂跑了過來，跟他們一起過來的還有頭發凌亂的杰斯。

揮手讓醫師把李琝和格拉斯抬走控制起來，杰斯整理了一下他的頭發，露出劉海覆蓋下的黑眼圈，用沒睡醒的語氣道：“發生什么事了？”

“李琝疑似注射了增強體質的藥劑，格拉斯企圖將藥劑注射給路由。”百惠子道。

路由只能聽懂杰斯那句話，百惠子的話她基本聽不懂，不過聽語氣格拉斯手里拿的應該是很危險的東西。

她實在搞不明白，自己只跟這個人見過兩面而已，沒道理會跟對方產生什么過節，就算對她占有資源不滿，也不至于弄到這種程度。

“等他們醒了詢問吧。”杰斯揉了揉眼睛：“走吧，過去看看結果不就知道了，別用那么不確定的詞。”

“路由，你先回去。”百惠子轉頭對路由說道：“今天的訓練暫停，你多休息一下吧。”

路由愣了一下，待到百惠子將這句話用中文重復了一遍才道：“可是，這件事……跟我有關系吧？”

“讓她跟過來。”杰斯擺了擺手，轉頭出去。

隨隊的醫師只有個，其他人是臨時找來的助手，不大的房間內，五個人擠在一些模樣怪異的儀器前忙碌著。

李琝和格拉斯被鐵鏈綁在特制的鐵床上，前者仍舊處于昏睡當中，后者已經醒來，肌肉仍舊是鼓起的，雙目滲透著寒意。

不過格拉斯并沒有把目光對準在場的人，而是盯著天花板。

“在李琝體內檢測出未氏單位含量為3.6%，遠超過其異能類別中D級應有的含量。”醫師翻閱著一份電子報告，用把人說到不明覺厲的話總結道：“這種情況，應該是注射了一支藥劑，預計產生影響不會太大，他甚至會在兩個月內突破到C級，不過再晉級就很困難了。并且后遺癥將在兩年后呈現。

“至于格拉斯，他再次注射了藥劑，含量7.8%，很接近A級了，不過他現在正處在崩潰的邊緣。”

杰斯也聽不懂那些單位，不過這不影響他對這兩個人狀態的了解：“能搶救的那個就搶救一下吧。”他聳了聳肩：“總有人在找死邊緣試探，再有下次就讓他們直接跟上帝去懺悔好了。對了，格拉斯還能說話嗎？”

“一個小時內仍舊可以。”醫師道。

“那就好。”杰斯單腳點地用芭蕾舞的姿勢轉了個圈，坐到綁著格拉斯的床邊：“請談一下你的感想，不要以為我沒有撬開你的嘴巴的能力，要知道撬棍是件很容易上手的工具。”

西婭在暗中把晾干且經過路由修理后勉強能用的翻譯器塞到了她兜里，后者趁著沒人注意到將之帶上并用手捂住，透過“嗞嗞”的電流聲還算能夠聽清楚翻譯過來的話。

“咳咳……沒什么好說的，我早做好了死的準備了。”格拉斯大笑了幾聲，胸膛劇烈地起伏，帶著鐵鏈晃動起來。杰斯一把按在他的傷處上，繼而那發出的笑聲開始變得怪異起來。

“真正不怕死的人可不像你。”杰斯搖了搖頭：“我沒有耐心的，如果你下一句不說出什么有意義的話……先別急著開口，動動你那裝滿了肌肉的腦子，想清楚再回答。

“——我記得你在總部時曾經根我共事過。”

格拉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面上的血色漸漸退去，他囁嚅了好一會兒才道：“是‘RAIDER’，他們讓我這么做的，反正這對你們又沒有什么壞處，讓A級快快成長起來不好嗎？”

他的臉上浮現一抹病態的笑容：“反正人都是有保質期的不是嗎？我這么做能夠讓她能夠盡快地投入使用，這對整個世界都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