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成長是每個人最好的歸宿

高考就好像一場關(guān)于青春的夢突然被終結(jié)了。

考完那個下午，大家忙著告別，與朋友擁抱許久才不舍的轉(zhuǎn)身帶著行李離開，這樣的場景在校園里隨處可見。有人哭泣，有人開著玩笑的真心話。

沒有了之前的那一場狂歡，在細雨中依稀可見散落在角落的碎紙片。

年歲已久的銀杏樹下散落著三三兩兩經(jīng)過的同學，用保存樹葉的方式約定好未來的彼此。

已經(jīng)有很多人離開了，白墻和鵬鵬留了下來，準備第二天清晨離開。

室友們每一個離去都會相互擁抱一下，這更像是一個儀式，等到白墻送走了所有室友的時候，整個寢室突然空蕩了下來，白墻一個人坐在床頭看著陽臺上的小柳。

小溪突然打來電話:

“我要走了，你不來送送我么？”

白墻帶著小柳向外走去，不一會看見正站在校門口的小溪，她撐著傘穿著碎花裙，手里拿著兩瓶飲料，向白墻揮手，站在擁擠的人群中笑著大聲喊白墻的名字，那個笑容白墻記了很久。

“你怎么把小柳帶來了？”

“給它找個歸宿啊。”

于是那曾去過的后山小石橋旁又多了一課樹，白墻和小溪笑著種下小柳，衣服和手上沾滿了泥土。

小溪笑啊笑，直到眼角微紅，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說著:

“等到小柳長大，枝條開滿柳絮，你還能想起我嗎？”

“我會的，小溪。”

對視了一眼，白墻和小溪都放聲笑了起來，直到小溪真的笑出了淚水，白墻輕輕提她拂去。

“我還想逛一逛操場。”

“好！”

撐著傘，整個操場只有白墻和小溪在行走，面對最后的別離互相沉默著，只是雨水滴落的聲音。

突然小溪停下腳步，緩聲說著:

“我該走了。”

“我知道。”

“其實，如果你愿意的話，我會收回關(guān)于只有三個月的承諾的。”

白墻沉默著沒有回答，小溪突然像扔下了心中的包袱一般，她知道了白墻的答案，也猜到了他沒有講故事的原有。

“能告訴我為什么嗎？白墻。”

白墻抬頭看著此刻平靜的小溪，才開口說著:

“小溪，你知道嗎？這三個月我過得特別開心，這是我活的現(xiàn)在覺得最輕松、愉快的日子，有人可以陪伴一起玩鬧、歡笑，這已經(jīng)讓我覺得特別珍貴了。”

“我害怕從你這里得到太多，往往就會對我自己的人生覺得失望透頂。你是我故事里除了我生命中那三個女生帶給我的溫存之外，最值得讓我覺得美好的。”

聽到白墻的話語，小溪突然不再刻意去追求結(jié)果之外的東西，把手中的傘放下，走到白墻的面前，抱住了白墻。白墻撫摸著自己胸口處的小溪腦袋，輕聲低喃著:“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害怕將來發(fā)生的一切，會帶走這三個月的美好。”

“所以你因為害怕結(jié)果，就杜絕了開始嗎？”

小溪低頭哽咽著，說著埋怨的句子。

直到白墻說著:

“你該走了。”

小溪才放開白墻，頭發(fā)有些凌亂。

“白墻，你能最后帶我奔跑一次嗎？”

低頭，放下手中的傘。白墻伸出手拉著小溪有些冰冷的小手，從操場一路跑步，沿途飛濺的雨水，長長的一坡斜梯，小溪在白墻旁邊笑啊笑，笑啊笑。就像第一次小溪拉著白墻在上課鈴響后那樣，在風中凌亂的頭發(fā)，遮住了她的笑靨如花。

最后一次奔跑，這次不再是江湖里的亡命天涯的感觸，而且真真切切與一個人在一起最后的縮影。

小溪走了，最后頭也不回的走了。她最后送給白墻的禮物是她親手制作的刺繡，上面有兩枚戒指，旁邊刻著她的名字和白墻名字的縮寫。

一針一線都是那么的棱角分明，白墻想象著每一幀小溪會是怎樣的心情，故事里的最后意義果然還是關(guān)于懷念的么？

黃昏時雨停了，校園廣播里放著離別的輕音樂，突然感覺有些像凄涼的秋天，枯黃的葉子告別生命一樣。

鵬鵬拉著情緒不高的白墻在街上買了一包煙，幾瓶酒，然后一起走到了水庫。天色漸晚，湖面閃爍著天上的稀疏的繁星，鵬鵬打開了酒，白墻第一次抽起了煙。

借著酒，鵬鵬開始了講述他的初戀，白墻被煙嗆的難受，也忍不住喝酒，記憶里上一次喝白酒還是自己特別年幼時嘗著在酒杯里沾過的筷子。

在暮色里，站在水庫堤壩的兩個少年，酒后含糊不清地說完了所以關(guān)于過往的故事，然后開始相互告別，以后的日子在不同的城市看過不同的風景，也不要走丟年少時的感情。

“我一直夢想著有一天能超過你，直到現(xiàn)在我感覺我做到了，可是我一點也開心不起來，我以為那些年少時的夢想實現(xiàn)以后，自己還會多么多么的興奮呢。”

鵬鵬講著許多許多的話，直到后來終于累了。

第二天清晨，很意外的最后來送別白墻的竟然是小何，她只是默默地陪著白墻從校門口走到上車的地方，沒有說一句話。她站在白墻上車的地方揮手示意，嘴里說著:

“再見了”

在車上靠窗的位置，白墻看著身旁座位熟睡的鵬鵬，陽光從車窗散落下來，好像戳中了最柔軟的地方。

那天白墻把從未動過的扣扣簽名改成了“從此一個人走走停停，吹風、看天、聽流水，再沒有伙伴同行。”

白墻在家里整理著三年的回憶，無意之中打開小何送給自己的那盒桃心，有一只桃心已經(jīng)散開，白墻拾起準備重新照著痕跡折好，徹底打開時里面竟然是一段話，白墻接連拆開幾個每一只桃心里面都有一段句子，全都是有關(guān)于小何的喜怒哀樂，有關(guān)于白墻的一舉一動。

剩下的桃心，白墻沒有再去拆開全都放進了小盒子。

家里的夜晚聽得到蟲鳴蛙聲，夜晚的風吹的竹林莎莎做響，有閃爍著微光的螢火蟲在夜空里自由自在的飛翔。

散漫自在的午后。

外婆坐在搖椅上手里扇動著蒲扇，白墻在門外晾曬著河里弄回來洗好的魚干，兩只小貓蹲守在一旁盼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