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林夕魘和大家分開之后說的一句話是：“這里的東西不要吃，哪怕是水，也不要喝，有問題。”

顧北原本還想說，是不是林夕魘太過緊張了。

可是林夕魘卻說：“別忘了，這里是什么地方。”

今天的天氣真是出奇的好，艷陽高照，但是這樣的天氣和這樣的地方，反而是格格不入。

快九點的時候，程斌才開完他們院內的會議，顧北已經在另外一個小型會議室等候多時了。

程斌推門進來的時候，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說：“不好意思，我今天開會的內容很重要。”

“沒關系，就是幾個事想要了解一下。”顧北說著，然后指了一下一旁的沙發說：“坐下來說。”

程斌看著顧北一臉的嚴肅，說：“什么事情？”

“我想要看一下院內所有的患者病歷。”顧北說著。

程斌又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說：“這個……因為之前起火，所以檔案有的銷毀了。”

顧北心里面冷笑，幸好昨天夜探瘋人院，要不然就被程斌糊弄過去了，但是也因為這一個問題斷定，程斌一定有問題。

“沒關系，如果院方的資料檔案不健全的話，我們可以一一排查。”顧北說著，堵死了程斌的最后一條路：“相信偏院就有檔案室，對嗎？”

程斌不說話了，顧北站了起來，走到程斌的對面，坐了下來。

“現在你還不說實話嗎？”顧北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著：“你以為警方知道的尸體只有五具嗎？”

所有的氣氛一瞬間變得緊繃起來。

程斌抬頭看著他，不敢置信的眼神。

“地下室的那些被福爾馬林浸泡著的尸體，你別說他們是正常死亡。”顧北說完抬頭看著他，扯動一下嘴角：“檔案你可以說被焚燒了，但是程家的家族史病變這件事情，你應該如何解釋呢。”

所有的證據，都不用再詳細的調查，統統指向了程斌。

終于，程斌臉上的血色全部退凈。

時間安靜的就像是一部默劇，沒有人知道程斌現在心里面想著什么，畢竟他現在太過冷靜了。

突然程斌發狂的笑了，他的笑容帶著蒼涼和一心求死的悲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聲一聲，幾乎讓所有人都側目看著他。

良久，程斌停止了笑聲，他理了理自己身上穿著的白色大褂，雖然上面一塵不染，乃至于他身上甚至沒有一絲褶皺，可是他還是很仔細的理了理，隨即他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雙手伸了出來：“銬上吧，我認，人是我殺的，那些尸體都我藏起來的，還有……昨天院內并非停電，而是我人為的。”

顧北看著，眼睛一眨不眨，他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昨天在地下室，你也在。”顧北說的話十分輕，就像是自言自語，但是大人都可以清晰的聽見。

程斌不說話了，的確，昨天晚上，那一陣陣的腳步聲，還有最后的關門聲，不是幻聽，而是真的有人在，那個人一定是程斌。

程斌沒有說話，只是用無聲代替沉默。

“你不說話以為就可以為了你身后想要保護的人脫罪嗎？”顧北又一次問，隨即他看了一旁的指紋化驗的凌安，昨天晚上顧北在回去的時候，將兜里面的指紋貼紙給了凌安，并且化驗出了這里出了程斌之外，還有一個人的指紋，但是對照所有的指紋庫里面，另外一個指紋是屬于一個女人。

通過系統對比，這個女人叫唐詩穎，是這家瘋人院的醫生，可是在這家瘋人院內，卻沒有發現唐詩穎的身份，可笑的是唐詩穎居然有病歷。

“你和唐詩穎是什么關系。”顧北單刀直入，直接將這個名字單拎了出來。

原本臉上血色盡失的程斌一下子有了不可忤逆的情緒：“她和這件事情沒有關系。”程斌的態度明顯和剛剛截然相反。

這個時候原本緊閉的大門被推開了，林夕魘走了進來，修長的腿一步一步的邁了進來，然后像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直接坐在了顧北的身邊。

程斌看著他，一臉疑惑。

“不用詫異，沒錯，我沒有知會你，就直接過來了，但是我相信你知道我的存在。”林夕魘笑著，然后說：“是你自己說呢，還是我來補充。”

程斌一臉驚訝的看著他：“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說說你的身份吧，也說說唐詩穎和程家的關系。”林夕魘直接將這件事情捅破了。

顧北卻不說話，他知道林夕魘用這幾個小時去干什么了，雖然院內并沒有任何正常人說關于程斌的身份，但是這個村子的人，想必一定有老人，對于程家的事情，哪里有不透風的墻。

程斌眼底泛紅，說：“她是一個無辜的人。”

林夕魘卻不說話了，只是翹著二郎腿，低頭欣賞著顧北好看的又白皙的手腕，他能做的事情已經取證完畢，剩下的，他沒有必要搶了顧北的風頭。

“僵尸病變一號的病癥，她應該很痛苦才是。”顧北說著，又看向了一直低著頭的程斌：“唐詩穎應該叫程詩穎吧，而你不交程斌，叫鄭斌。”

程斌知道自己隱瞞不下去了，頹廢的神情如同崩塌的城池，有氣無力的說著：“原來你們都知道了。”

“說說吧，現在應該是你最后的時間了。”顧北殘忍的說著。

這個時候偌大的院子響起了警車鳴笛的聲音，程斌知道，他再也沒有辦法隱瞞下去了，陸陸續續開進來的警車，想必已經將這里全部封鎖了。

“的確，我叫鄭斌，十年前我還是這家瘋人院的實習生，在那個時候我認識了院長的女兒程詩穎，她很善良，對待任何人都如出一轍，細心周到，我想我對于她的好感是第一眼，那種第一眼就喜歡的感覺讓我知道，我愛上她了。”

程斌的話像是自言自語，一字一句的說著，但是更加像是自我的回憶。

“后來的實習生的身份突然提前轉正，我見到了難得一見的院長程天祥，也是那天我才知道，原來程家一直有一個揮之不去的夢魔，就是程家的每一個子女都會遺傳僵尸病，那種犯了毛病就會瘋狂啃咬撕扯身邊的人，我當時也害怕，可是程天祥卻告訴我說，他知道我喜歡他的女兒，但是我的喜歡能走多遠呢，能否忍受她日后的病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