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終于來了。

陸佑生又一次被帶到了警察局。

做筆錄的警察仍舊是杜元。

“怎么又是你？”陸佑生無精打采的問道。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杜元看著陸佑生說道。

“嗯，是呀，好巧。”陸佑生有些不愿意說話了。

杜元一臉公事公辦的表情，他打開了一個厚厚的筆記本，說道：“我現在開始問你問題，你要如實回答。”

“不需要去拘留所嗎?”

“你犯事了?”

“我沒有。”

“那去拘留所干嘛？”

“上次我怎么去了？”

杜元臉上有些不高興：“我們都是按規定、按程序辦案子，這次與上次不一樣，知道嗎？”

“我就是好奇隨便問問。”陸佑生坐直了身子，他明白了這次自己沒有被當成犯罪嫌疑人，心里也松了口氣，說道，“杜警官，請你繼續問吧！”

杜元打開了本子，“說說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陸佑生清了清嗓子，朝旁邊看了看，似乎在觀察旁邊辦案子的警察是否在偷聽他的講話。旁邊辦案子的警察正在嚴厲的批評兩個女人。兩個女人也在爭論著什么。

陸佑生輕聲說道：“我說的事情，你可能從來沒有聽說過，但是我說的話句句屬實。”

他說話的聲音太過于輕聲，整個人顯得神經兮兮的。

杜元皺著眉頭看著陸佑生。

“我昨天去找房子，回到李旦一的家，他并沒有在家，我有些累就上床睡覺了，”陸佑生的臉上有了緊張的神情，他把一只手放在嘴邊，“我在夢中看到李旦一殺了一個人，然后又要殺我，最后他被一個小女孩殺死了。醒來后，我看到李旦一坐在沙發上，死了。”

杜元聽了陸佑生的話，啪的一下把筆扔到了本子上，沒好氣的說道：“你逗我玩呢？”

“我說的是實話，”陸佑生急忙解釋，“那夢讓人身臨其境。”他抓住了杜元的手，繼續說道，“在夢中人與人接觸就是這種感覺，一點都不錯，對，就是這種感覺。”

杜元一抬胳膊，將陸佑生的手甩到了一邊，“你就編吧！”

旁邊正在處理公事的警察顯然是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他正在處理一對女人吵架動手的糾紛，臉上應該保持嚴肅的神情，此時卻滿臉的笑容，不停的用手捂著嘴巴，然后再放下，繼續記錄詢問。他對面的兩個鬧糾紛的女人，互相看看，再看看警察，不知道他笑什么。

杜元看了那名警察一眼，身體隔著桌子探向陸佑生：“你耍我是吧？”他指了指筆記本，繼續說道，“你說的話全記在這本子上，每一句假話你都要承擔法律責任，知道嗎？”

“我明白，明白。”陸佑生知道杜元不相信他，他自己若是沒經歷過，他也不會相信。

“將昨天發生的事，重新說一邊。”

“我昨天到了李旦一的家……然后我去中介看房子……我回到他家沒有人……然后睡覺了……做了一個夢，就是我剛才說得夢，這個不用記錄了，我就是在這提一下……發現李旦一死了，然后就來了你這里。”陸佑生說道。

“就這些？”杜元問道。

“是。”

杜元合上了本子，“你可以走了。”

陸佑生有些不相信，“我可以走了？”

“難道還想住這？”杜元站了起來，“不要離開泰水市，電話保持通暢，你隨時需要配合調查。”

“好，好。”

陸佑生出了警局，他站在路邊看著川流不息的汽車，時而快時而慢，人行道上的行人，也未有誰像他一樣站在路上像個閑人似的。

他從褲兜里掏出了一只煙兒點上。煙是昨天下午去房產中介看房的時候買的。他原是不怎么吸煙的，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迷戀這種味道。抽著煙他覺得自己還不是一個廢人，身體的血液還在流淌，自己經歷的一切還能應付。

他猛的吸了一口煙，又將煙兒從嘴里吐了出來。

他是為了混口飯吃才來到泰水市，除了工作、同事，沒有一個朋友。他給了自己一個嘲笑的表情，臉上有些茫了，不知道該去哪里？

“叔叔，叔叔。”

陸佑生轉過身，看到一個小男孩正在拽他的衣角。他現在對小孩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驚，神經質的跳到了一邊。

小孩又朝他身邊跑。

陸佑生大喊道：“你是誰？你要干嘛？”

“這是那位叔叔讓我給你的。”小男孩朝身后指了指。

陸佑生朝那邊看去，路上有男人也有女人，有年老的也有年幼的，唯獨沒有符合“叔叔”這個詞的年輕男子。

小男孩一只手拿著一根冰激凌，用舌頭幸福的舔著，一只手拿著一張卡片在那晃著，似乎在招呼陸佑生：來來來，你的小卡片。

陸佑生還是走了過去，他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了。

這是一張名片，上面印著“高級心理咨詢師王重建”，上面還有咨詢師的具體地址和電話號碼。

“小朋友，這人在哪里給你的……”

小男孩不見了。

陸佑生頭皮一麻，轉頭搜索小男孩的行蹤。在斑馬線上，他看到了那個小小的身影，正吃著冰激凌，隨著人流過馬路。

他松了一口氣，罵自己是精神病。

對于這張莫名其妙的卡片，他一頭霧水。是誰給他的這張名片？

他在街上環顧著，沒有發現一個行為可疑的人。

難道是黑診所依托，認為我有病？自己在公安局與杜元說的那些話，不至于傳得這樣快吧？

還是自己現在看起來像個心理有問題或者精神有問題的人？

難道自己真的有問題？陸佑生想著。可他腦袋很清醒，行為也不瘋癲，除了晚上做噩夢，他不認為自己有什么毛病。

他又看了眼名片，將它揉成了團，順手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當天晚上，陸佑生又與杜元進行了接觸。這一次他坐在了審訊室，但沒有戴手銬。

他覺得自己跟審訊室一定有莫大的緣分，短短的幾天內，來了三次。

杜元告訴他，警察在李旦一家的地下室發現了很多奇怪的刑具。刑具有些殘缺，雖然被清洗過，仍舊被警察發現了上面殘留的血跡。

還在李旦一家的衣柜里，發現了一道暗門，直通對面住戶的家。

其實那是李旦一的房產。

這間房子里，有兩個大冰柜。

杜元問陸佑生：“你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嗎？”

陸佑生的手緊緊的握子一起，“有什么？”

“兩具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