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人的同學聚會,時常三三兩兩地進行著。
開著空調(diào)的包間里,嘈雜中依舊混著煙酒的味道。
賽賽和麗娜也像其他人一樣,相互舉杯,再笑著一飲而盡。
華年一個人挪到了拐角的位置,額頭汗水涔涔。右手揉著肚子,左手將偶爾飄過自己面前的二手煙扇到一旁。
不是他清高孤傲,只是他的確不適合充斥著煙酒的場合。
曉紅拉著浮云坐在點歌臺旁,按歌曲分類搜索著想唱的歌曲。
她點幾首。
她也點幾首。
片刻后欣然切換歌曲。
服務員之前留下的“動感地帶”,在輕快的前奏中,變成舒心的個人空間。
曉紅拍著麥克,浮云調(diào)試音量。
“05年初中畢業(yè),一晃十年。不論今天聚在這里的是孩子他媽,孩子他爸,還是準備成為孩子爸媽的,都希望我們繼續(xù)愛生活,愛家人。
就由我、還有浮云,為大家合唱一首《勇敢愛》。
也不指望大家能喜歡了,別笑話就好。哈哈~
浮云,你聲音好聽,你唱女聲部分,我唱男生部分。”
“好噠~”
浮云手握話筒,隨著伴唱的節(jié)奏,開心地躍躍欲試。
幾塊屏幕上的MV,呈現(xiàn)出的唯美畫面,很快吸引了包括華年在內(nèi)的眾人。
相信很多人并不是第一次聽浮云和曉紅唱歌。但像我跟索菲雅這樣的“天使”,也情難自已地被歌聲所征服。
“不知道不覺我愛上了ta,想方法去表達。
勇氣你在哪?
那么多路人甲,阻擋不了我對你愛的想法。
拋開那些最浪漫的話,我只想為你把所有冰冷融化。
就這樣一直走,我這樣一生中的每一個冬夏。
那一天遇見你,你的與眾不同。
就像一個天使,難以忘記那個笑容,你的出現(xiàn)是我唯一的心動。
我對你的想念,充滿每一天。
滴答滴答時間在轉(zhuǎn)動,滴答滴答我希望你懂,每當閉上眼,腦海都是有你的夢。
一起歡笑一起瘋,越歡笑越覺得I love you。
每分每秒,陪伴你的苦樂。”
......
幾分鐘的時間里,沒有人再大聲喧嘩。
華年把MV從頭看到尾,仿若很多畫面會與他們曾經(jīng)的故事重疊。
他會不經(jīng)意地看看浮云,把她想象成畫面里的樣子。
而對面酒過三巡的華子。
叼著煙,喝著酒,從頭到尾沒有關(guān)注過MV演繹的故事。
只是頻繁地盯著正在深情唱歌的浮云看。
不得不說。
鐳射燈下歡笑的浮云,臉上帶著引人注目的光暈。
一首歌結(jié)束。
霞姐和美人率先吆喝,浮夸的喝彩聲中還有“再來一首”。
其他人應聲鼓掌,不再像讀書時刻意保持整齊劃一。
華子象征性地,用夾著煙的手拍了兩下。
華年卻從桌上,拿起距離自己最近的麥克,溫柔地說了聲“好聽”。
仿佛腸胃帶來的疼痛,用浮云和曉紅的歌聲就能化解。
正當曉紅和浮云商量再合唱一首的時候。
包間的門被一個偏瘦的男生推開。
白襯衣與黑褲子的搭配,瞬間把幾個人的目光從曉紅身上搶走。
曉紅見到這個男生,也高興的放下了麥克。跟浮云小聲說了幾句后,轉(zhuǎn)身向男生走去。
“莫磊。你怎么才來,我還以為你跟閨女打算不要我了呢~”
曉紅的話里,三分之一責怪,三分之一撒嬌,還有三分之一見到所愛之人的踏實。
莫磊“嘿嘿”一笑,率真憨厚的性格一覽無遺。
精瘦的臉上線條分明,濃眉大眼五官清晰,看待曉紅的時候,同樣有說不出的柔情。
“奶爸不好當,雨晨才睡著,我就急急忙忙趕過來了。”
相比曉紅像姐姐一樣的言辭,莫雷說話的時候更像弟弟,言語都像認錯后的解釋。
還沒等曉紅繼續(xù)開口。
霞姐、美人、苗苗、杜嬌等人就圍著莫磊一陣調(diào)侃,就連華子也端著酒杯過去湊著熱鬧。不時傳出的唏噓和“拷問”,很快讓“神秘嘉賓”莫磊形同白紙。
他是曉紅高中同學,也同樣是霞姐、美人等人的高中同學,畢業(yè)于十三中。和華年、浮云、賽賽、麗娜他們的一中,相距很遠。
因為莫磊比曉紅小一歲,所以在這十年時間里,都扮演著“弟弟”的角色。
不論是最初的愛情,還是現(xiàn)在至將來的婚姻。
如果華年以前對浮云,是“如兄如父”。
那么莫磊現(xiàn)在對曉紅,算不算“如弟如子”?
懷著這樣的疑惑,慢慢等待。
十幾人中,不認識莫磊的賽賽和麗娜被初中同學晾在一旁。
浮云應該是第一次見莫磊,沒有上去湊熱鬧,仍然在挑選著喜歡的歌曲。
以華年的性格,自然不會圍著他轉(zhuǎn)。
可當他偶爾和莫磊視線相對的時候,兩人變化的笑容說明:他們此前就認識。
一陣屬于高中同學之間的寒暄后。
莫磊以開車為由,拒絕了華子勸酒。
曉紅興沖沖地拉著莫磊走到華年跟前,又把浮云從不遠處的點歌臺拽了回來。
“莫磊,華年見過。我們家莫雨晨過周歲的時候,華年和曉娟忙前忙后的沒吃飯,最后我跟莫磊請他們?nèi)ト鄣鲁粤藗€便飯。”
曉紅開心地講述著華年和莫磊的初次見面,待兩位男士各自問候以后,她才隆重地拉著閨蜜浮云的雙手,做了個隱晦的介紹。
“這就是我經(jīng)常跟你提起的,浮云。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也是華年的......莫磊都知道,我就不再贅述了。”
浮云笑著點頭。
莫磊問聲“你好”。
在如此復雜關(guān)系面前,簡單的問候反而更真實。
只是在另一群人中,依舊有一雙時刻注意浮云的眼睛,不停地看向這里。
兩對兩雙人的場景,讓曉紅想起了一個白天的決定,隨即脫口而出。
“莫磊~我們今天不回啦,去華年家住一晚。”
“沒問題。不過曉紅你也不問問人家主人的意思?”
“跟他們商量好了。華年、浮云,你們說是吧?”
華年笑著表態(tài),浮云嘿嘿一樂。
“那我一會兒給媽打個電話,雨晨最近不怎么黏人。”
莫磊說完,話鋒一轉(zhuǎn)。一邊說著,一邊在熟悉的旋律中拿起了桌上的麥克。
華年也重新拿起剛才放在沙發(fā)上的麥克,含笑向浮云拋著眉眼。
嘴唇微動,低聲說出一句煽情的話。
“風雨,已過,《十年》。”
整個包間仿佛再次陷入沉寂。陳奕迅的《十年》,像一首必點的經(jīng)典老歌,充斥在每一個人心里。
只是此時共同演唱這首歌的,卻是兩個特定的男生。
莫磊的聲音纖細,唱出了十年前。
華年的聲音渾厚,唱出了十年后。
曉紅和浮云坐在點歌臺旁,背對著身后的兩個男生,靜靜地聽著。
“......
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于我。
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
十年之后,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
只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情人最后難免淪為朋友。
懷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離開的時候,一邊享受,一邊淚流。
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于我。
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
十年之后,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
只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情人最后難免淪為朋友。
直到最后和你做了多年朋友,才明白我的眼淚,不是為你二留,也為別人而流。”
同樣的曲調(diào),不同的感觸。
包間里沉默的,又豈止只有浮云和曉紅。
或許正是因為每個人都有動情之處,才沒有注意到有人悄悄在一杯啤酒里倒入了一包白色粉末。
當有所觸動的曉紅,拉著莫磊享受包間里的二人空間時。
浮云聲情并茂地獨唱著《歲月神偷》。
一直沒怎么和他們說過話的華子,走到華年旁邊坐下。
丟出一個赤裸的話題。